史溁並邢氏幾人聽了妙玉這話,都紛紛笑著說,好說好說,咱們就怕你不回來呢。


    笑說一會兒,史溁見妙玉眼中激動之色難掩,平時清冷穩重的人在這時,竟然有一些魂不守舍,便知她心中一直惦記著家鄉,於是史溁也不多留,笑著和她說了幾句話,便讓她回去了。


    此去遠行,一去一回少不得得幾個月的功夫,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史溁又命鴛鴦親自帶著小丫頭們,給妙玉送了程儀,打點行裝,鴛鴦到妙玉那裏時,便將已經開好的路引帶去。


    妙玉既去,史溁得以繼續問賈赦此行的經過,賈赦怕家裏擔心,便撿著那些不怎麽驚險的略微說了一說,有關於那些戰場上流箭橫飛的場景,賈赦便都隱瞞不提,或是一句略過。


    不過盡管他已經盡量隱瞞了,眾人還是從他描述的一些細微之處中,感受到了其中的凶險。


    邢氏從聽了賈赦說陶範搶了年幼的孩子,充作奴婢送與琉球以換取兵器開始,就觸動心腸,拿著帕子直抹淚。


    賈璉和王熙鳳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也是默不作聲,在心中暗罵陶範一夥人喪盡天良。


    眾人為蒼暮州百姓遇見的這些禍事感傷不已,卻聽賈赦又說道:“這些還不算那姓陶的做出的最殘忍的事,他對自己的妻兒下手時,便是連猶豫都不曾。


    這人真是禽獸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下手殺害,我本是想著,都已經這樣了,便給那苦命的娘倆收個屍,讓他們不至於身後淒涼,曝屍荒野。


    不想在對外宣布錢家無罪後,竟有一個自稱是錢家的人來給他們娘倆收屍。”


    史溁聽了覺得奇怪,畢竟在林如海回來說出來的消息中,那錢家是滿門被害,沒有活口留下的,因而她奇怪地問賈赦道。


    “怎麽偏又跳出錢家人來?你可使人仔細核對了?


    別是什麽人想要借著錢家人受害的名頭,來騙人的。”


    世人都知錢家是被人害死的,也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就連當今聖人聽說了這件事,都在夷三族的聖旨上言明,陶範的妻族錢氏滿門無罪,不在受刑之列。


    甚至為了撫慰民心,當今還追贈了錢氏與錢氏之子,一個五品的誥命,還有一個六品的武職來表示自己對錢氏母子的同情,此時若是錢氏還有人活著,蒼暮州府必然要給予他一些厚待的,不說是大權在握,最次也是衣食無憂。


    史溁見多了看著有好處便往上蹭的事情,故而有此一問,便是怕賈赦的同情心上來,好心做錯的事情。


    賈赦聞言心下一暖,他年少時,從來都沒人提點過他這些,便是老國公當時,也是把他放出去自己悟,他搖頭笑道:“這兒子自然是詳細調查過的,兒子一開始也舉得奇怪萬分,便叫人將那自稱是錢家的人帶了進來,卻不想竟是一個兒子見過的人。”


    史溁又問賈赦是從哪見過錢家人,疑惑道:“我聽你說,你也就見過錢氏母子,那錢家在你到蒼暮州之前就沒了,你如何見著的他們家人?”


    賈赦回答道:“那自稱是錢家的人,就是在我去打探消息時候,遇見的那老乞丐,她便是錢氏的大哥。”


    見屋內之人都驚奇地看著他,賈赦笑著將那錢氏的大哥是如何躲過暗害的講了出來。


    原來是當初陶範將他們錢家一家下獄,就是好一番磋磨,為了不落人把柄,那姓陶的便是在送去的飯菜中下了毒,想要將他丈人一家盡數害死。


    錢氏的大哥,因為無錯卻入獄心中鬱悶,沒有及時吃飯,這才險險躲過一劫。


    不過,好在他為人仁義,那輪班的看守與他有舊,便幫他逃了出去。


    他逃出去,陶範手下的人知道陶範本人心狠手辣,若是將事情據實稟報上去,陶範必然要怪罪到他頭上,那姓錢的便是逃出去了,也不敢在蒼暮州府城裏麵晃悠,應該是發現不了的。


    於是,陶範的這個下屬便在心驚膽戰之間,將此事隱瞞了下來。


    陶範對手下人極為信任,隻聽說人都死幹淨了,也沒去驗明正身便讓人燒了屍體毀屍滅跡,錢氏大哥這才得以隱姓埋名。


    隻是這麽一來,他對於認得他的人來說就是已死之人,再不得出現在人前。


    他知道陶範所為遲早會暴露,他沒什麽能耐,隻想著看陶範最後的下場,於是他混入了乞丐之中,苟且偷生。


    因為他在乞丐中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人,便是討飯,也總能討到好點兒的東西來,在乞丐裏麵也算是能說的上話。


    因著陶範之故,蒼暮州流浪的少年不少,他心腸軟,撿了幾個餓的不行的孩子,帶著他們加入了乞丐的隊伍。


    錢氏母子的事情一出,見著了皇榜上說錢家無罪,他再難以忍受這麽長時間的憤怒與酸楚,又痛惜自己的妹妹遇人不淑,遭此橫禍,便站了出來,接了自己的妹妹和外甥的屍首去安葬。


    賈赦也叫了熟悉錢氏一家的人,以及當初錢氏大哥讀過書的書院山長過來辨認過,確定了此人就是錢氏的大哥無疑,為了保險起見,賈赦命這些人簽了書契,按了手印,以作備案,如今那書契已經呈交到了當今的禦案前。


    史溁不想還有這麽一層故事,她喃喃道:“天下人若不是知道這是真實發生的,必定要將這些事情都當做戲文來看待,可憐錢氏母子,一直到最後都未曾躲過。”


    聽說了錢氏一家的悲慘遭遇,邢氏的眼淚一時竟難以止住,她哽咽道:“這錢氏也是個命苦的人,別人以為她做了知州夫人,每日該如何風光,實則不是。


    這內裏的苦,外人如何得知,便是為了自己的顏麵,也隻能忍著替人隱瞞,不敢露出一絲兒不是來。


    可便是這般隱忍,依舊沒落得個好,賠了自己家人和孩子的命進去,若是我遇見這樣的人,必定不會如她那般隻一味躲避。


    便是拿著什麽切菜的刀子,繡花的剪子,先絞了他的脖子,再自己投河,也比她這般來的暢快!”


    邢氏紅著眼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口中卻說著令眾人愕然的話,賈赦不想他出門一趟,這性子軟和的邢氏,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竟是如此不好惹了。


    他的臉色愕然中透露出好笑,十分精彩,心中納悶道:“隻是她當著他的麵兒將這些話說出來,就不怕他聽了生氣麽?”


    賈璉和王熙鳳也被邢氏之語驚呆了,邢氏是個什麽脾氣,他們都知道,怎麽今日卻腰杆子硬氣了起來,說出那些滿口禮教綱常的老夫子們認為的誅心之語,這根本就不該是邢氏該說出來的話。


    到底史溁反應得快些,見賈赦的麵上異彩紛呈,賈璉長大了嘴巴,王熙鳳也是目露震驚之色,為了避免邢氏一會兒反應過來大家都在看她尷尬,史溁急忙笑指著邢氏說道。


    “我就說你平時看多了話本子,你還不承認,這回可算是說漏了嘴。


    你這話和那話本子裏說的一模一樣,我瞧著你這回還怎麽抵賴!”


    說起話本子,邢氏就是一愣,連抹眼淚的動作都停頓了一下,賈芙早已上學念書,賈瑛和賈瑤兩個,又不是不懂什麽的年紀,外麵那些話本子寫的高雅的有之,寫的濃豔極俗的亦有大半。


    其中描寫之大膽,便是邢氏這等已經對人事沒什麽感覺之人,都覺得臉紅不已,這類的話本子,邢氏是堅決不會讓它們出現在幾個姑娘麵前的,就算是聽說都不可以。


    不想史溁拿她看話本子的事情說事,雖不知史溁說的是哪本,想來能寫出這樣的話的話本子,一定是自己不想給幾個姑娘看的那些裏麵的。


    於是,她急忙止住了眼淚說道:“這可真真是冤枉了我,我這也是前年才看了一本,覺得裏麵寫的離經叛道,也就不曾看了。


    老太太可千萬別在姑娘們麵前提起,她們現在正是什麽都好奇的年紀,聽見了必然要找我要,那樣的書,我可不敢給。”


    史溁聽了笑著回答道:“那本書我也看過的,你既然這麽說,必然是全看過了,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必不叫她們見著。”


    此時,賈赦等人已經從震驚的狀態中緩了過來,賈赦故作威嚴的對邢氏說:“你能想到家裏的幾個姑娘便是極好,隻是你自己也少看一些,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必定要以身作則。


    你看有我教導著,璉兒現在的能耐,足以自立門戶了。”


    麵對賈赦板著的一張臉,邢氏下意識地開口回答道:“老爺說的是,我都記下了。”


    史溁聽著賈赦和邢氏二人的對話,嘴角微微抽搐,邢氏剛才還是一副義憤填膺,我要和你同歸於盡的架勢,可賈赦一說話,她下意識就說好,她這是到底有沒有反抗的心思呢?


    史溁又一次覺得,有些搞不懂邢氏了,不過,賈赦回家必然是十分疲憊的,史溁瞅了一眼外麵的天色,不算早了,便叫碧璽去廚房吩咐今日的晚飯做早一些,又悄悄命廚房做一些賈赦愛吃的飯菜。


    管著廚房的柳二嫂子消息極為靈通,她便知要有這麽一遭,早領了手下人等預備著,灶上也一直都沒熄火。


    得了史溁的令,她便熟練地指揮起手下的人來,不多時,便有小丫鬟前來問是否可以擺飯。


    史溁自然同意,小丫鬟們便按照規矩上菜,恰巧這時,林如海和賈敏過來了,賈赦一聽,便說要和林如海去書房詳談,被史溁叫住。


    林如海和賈敏一到榮慶堂,見著的就是家宴的樣式,不僅幾個大人在這裏,便是寶玉諸姊妹,還有賈環、賈琮等也都在此。


    賈敏見人齊全,便笑道:“可是巧了,我說早些來,好一會子在母親這裏吃晚飯,不曾想果真趕上。”


    史溁笑著招呼他們二人,又命碧璽去廚房再加菜,琥珀加椅子,待眾人相見過在桌前坐畢,便開始用飯。


    賈赦久久在外,如今回了家中,頓覺放鬆,上的菜又多是他愛吃的菜,不知不覺見便吃了三碗。


    寶玉和賈赦都坐在史溁左右手邊,寶玉自然見到了賈赦的模樣,在心內偷笑不已,不過麵上還是一副安靜用飯的表情,他已經打算好了,待會便要和幾個姊妹,好好說一說。


    吃完飯,賈赦和林如海有要事要談,便和史溁告辭去了賈赦的書房,賈敏則是留在了榮慶堂。


    寶玉並諸姊妹記得妙玉下午來說,要回鄉祭祖之事,便也都散了去找妙玉。


    賈赦回家,邢氏著急去安排人收拾賈赦的房間無暇在此閑聊,王熙鳳這是要去處理家事,於是乎,史溁便得以和賈敏兩人單獨說話。


    當然,兩人的話題也沒什麽別的,首先便是關心孩子,史溁惦記著黛玉的情形,便先問賈敏黛玉的近況。


    “敏兒,玉兒在家如何?這次也沒見你帶她過來。”


    賈敏噗嗤一聲笑道:“母親這般說,可是叫我猜中了。”


    史溁忙問是何故,賈敏笑道:“來的時候,玉兒本來也想跟著一起來的,不過,墨兒和玄兒扒著玉兒不讓走。


    玉兒一出屋子,他們兩個就鬧起來,玉兒沒辦法,這才留在家中。


    來的時候,坐馬車,我和他就打賭,說母親肯定第一句便是要問玉兒,可不是叫我猜中了麽。”


    說著,賈敏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道:“母親這麽關心玉兒,都不關心我了,該叫我如何傷心呢。”


    史溁見了輕笑不止,見賈敏越演越起勁兒,她便突然發出一番豪氣來,對著賈敏道。


    “來來來,看看為娘有什麽好東西,今兒咱們不疼別人,就疼你一個,什麽玉兒、墨兒,玄兒的,咱們都看不見。”


    說著,史溁便從櫃子裏麵拿出一個匣子來,在賈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打開,裏麵都是一些上了年頭的好物件,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件漢時的傳世古玉。


    這種不是從墓穴裏麵盜出來的,而是代代相傳的,器型完整,光澤柔潤,便是不怎麽太懂古玉的史溁,都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出它的不凡來。


    自然,對這些頗為精通的賈敏更是一眼就看見了它,史溁看出賈敏對這件東西的喜歡,便伸手將這塊古玉拿出,放到賈敏手中。


    “這個予你,比我給玉兒的東西好上數十倍不止,可見我心裏是最疼你的。”


    史溁一番急匆匆證明自己的模樣,逗得賈敏再也憋不下去了,笑出了聲。


    “我不過是說笑,母親怎麽就真的當真了,我便是吃大哥、二哥的醋,也斷不會吃玉兒的醋的,我心裏疼她還疼不過來,隻盼著她好。”


    賈敏知道此物貴重,不肯拿,卻被史溁交給了周文音,命她將東西帶回去。


    賈敏推脫不掉,這才收下,和史溁說起黛玉最近做了些什麽,心情如何,有沒有什麽苦惱等事。


    “我身子養好以後,便一直都在教玉兒管家理事之事,我聽玉兒說,母親也教了玉兒許多,便問了都學了什麽。


    那些母親這裏沒講到的,我便教給她,玉兒心思聰慧,我隻消說個開頭,她便會了,倒是比我當初學的時候,好上許多。”


    史溁聽了笑道:“其實,這也算是沾了姑爺的光,之前玉兒請的先生都是教導男子的,未免眼界開闊一些,對於這些事情,也都好上手。”


    賈敏點頭笑道:“母親說的是,玉兒說的一些東西,我聽了都覺得驚訝,現在想來,應該就是玉兒見得多的緣故。”


    得知了黛玉最近在忙的事情,史溁又問道:“那玉兒心情如何,我見她心思與你一樣,都是細膩之人,最好將事情隱藏在心中不與人說。


    你做母親的可要注意一些,這心內鬱積久了,也對身體損傷極大,不可不防。”


    賈敏聞言點頭道:“我經曆過,心裏明白的緊,也經常帶著玉兒出去玩,舒緩心神。


    隻是母親也知道的,最近玉兒被兩個小的纏住,幾乎忙的每日倒頭就睡,我瞧著這樣,便是有什麽心事,那也都拋到腦後去了,不知幾時才能想起。”


    史溁聽了捂嘴笑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許是她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那些令她煩惱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也說不定,她心中再無煩惱可生。”


    說到這裏,賈赦與林如海那邊事情已經談完,林如海親自過來接賈敏一起回家,賈敏和史溁再三叮囑對方要注意身體,不要勞累後,賈敏人這才被林如海給接走。


    回去的馬車上,賈敏拿出裝玉的匣子給林如海看,笑道:“我在母親麵前鬧了一通,母親給我的。”


    林如海低頭就著賈敏的手看了看,搖頭無奈地笑道:“嶽母大人和大舅兄都和善,竟是都由著你鬧。


    這一塊古玉,我瞧著不是凡品,在外麵就是有人出上十萬兩銀子都有人買,嶽母大人竟然就這麽給你了。


    大舅兄對這些都不甚在意,若是同樣的東西,放到別家,怕是要打起來。”


    賈敏聽出林如海語氣中的羨慕之意,得意一笑,對著林如海笑道:“這也不算什麽,母親那裏多的是好東西,這些不過爾爾。


    大哥他手裏握著祖父、祖母當年留下來的東西,自然看不上這個。


    我記得前些年,我大哥買個丫頭都得花個至少五百兩,專門尋俏麗模樣的,你說他手裏得有多少錢?”


    林如海聽了麵上訕然一笑,不想賈敏竟然連賈赦買個丫頭花費多少都知道,猶豫了半天,這才問賈敏是如何得知此事。


    賈敏因言笑道:“這也不算什麽秘密之事,府裏的人都知道呢,我回府住的那段時候,沒少聽奶娘說打探來的消息。


    便是我大哥那些姬妾打發後,賣得了多少銀子,我也是清楚的。”


    林如海聽了賈敏這話,臉上更是發紅,他本意不是想說這個,怎麽說著說著,這事情就偏到大舅兄那些通房們值多少銀子上了,這妹妹和妹夫討論大哥曾經的風流之事,好似也不妥當,急忙說道。


    “好了,咱們不提這個,隻說,你手裏這塊玉,必定是隨身佩戴把玩才有這樣的光澤,咱們拿回來放起來可惜了,不如命家裏的丫鬟們給你打了絡子,做日常佩戴如何?”


    賈敏笑指著腰間佩戴一物,對林如海說道:“好自然是極好的,隻是我身上已經有了你在定親的時候送我的玉佩,再掛一個顯得不倫不類,而且,我心裏覺得你送我的這個比母親的這個好,我不想換。


    不如,這塊玉佩便如你所說,係了絡子,給玉兒隨身佩戴如何。


    玉兒年歲逐漸大了,須得身上有好物才不顯得突兀,我外出宴會時,見著的京城中的姑娘們,打扮的都不簡單,宗室女更是各有千秋,咱們家玉兒可不能讓她們比下去。”


    林如海也回憶起了今日見了榮國府諸姊妹的穿戴,確實不俗,便點頭讚同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全,就這麽辦吧。


    等咱們玉兒及笄,我得好好給玉兒打一套好頭麵首飾出來,到時再請了有福的太太做賓。”


    賈敏聽了更是忍俊不禁,笑著打趣林如海道:“玉兒今年不過虛十二,實則十一歲,便是及笄那也得三四年以後,你倒是現在就急起來了,也不知你整日裏都在忙些什麽。”


    林如海平時沒有計算黛玉年歲,不想驟然聽說黛玉已經十一歲,頓時覺得心頭至寶即將離他遠去,語氣更是急切。


    “十一歲了嗎?怎麽這麽快,玉兒不是還是一個小姑娘呢嗎?”


    “不行,不行,這怎麽行。”


    林如海慌張起來,然後對賈敏問道:“敏兒,你說,咱們能不能把黛玉的年歲在族譜上麵改上一改,改小點,好留玉兒多在家幾年?”


    “嗬!”


    賈敏聽了他這般不著調的言論,直接選擇無視了林如海,林如海渾然不覺,隻一心想著如何多留黛玉在家幾年,想的頭昏腦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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