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如此,不是單獨的一個人說幾句話,或者是做幾件事就能改變的,在忠順郡王妃這件事上,史溁想了很多,她有許多的問題知道答案,也有許多問題是她想知道答案的。


    每件事都會來的很快,也會過去得很快,忠順郡王妃的事情就是如此。


    不是每件事都會有一個好結局,就在兩日後,史溁從出去上朝回家的賈赦口中得知了忠順郡王妃不治身亡的消息。


    在聽到忠順郡王妃故去消息的那一刻,鴛鴦正在給史溁倒茶。


    就是因為鴛鴦聽到了忠順郡王妃離世的消息,她手一抖,茶因此溢出了茶杯流到了桌子上。


    當時賈赦正坐在石英旁邊,看見鴛鴦倒個茶竟是毛毛躁躁的,就是眉頭一皺。


    不過因為鴛鴦素來得史溁的喜愛,見史溁並沒有發怒,便沒有出聲,隻是臉色微微沉了一下。


    史溁抬頭看了賈赦一眼,咳了一聲,對鴛鴦說道。


    “我記得上個月我得了一包好茶,是暹羅那邊進貢來的,我的敏兒和玉兒都愛喝,你拿了給她們娘倆送去。”


    鴛鴦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態了,急忙應了,叫小丫鬟們過來將桌子收拾了,又讓碧璽重新給史溁和賈赦上茶,自己則是按照史溁吩咐了去取了一罐茶葉,往賈敏和黛玉的住處而去。


    小丫鬟收拾完後,史溁才與賈赦繼續剛才的話題,史溁因問賈赦道。


    “你具體說說早朝上發生的事,忠順郡王妃不是昨日離世的麽,怎麽還有隱情?”


    史溁從賈赦簡單的幾句話中聽到了不尋常的地方,賈赦方才一回來說的是忠順郡王妃的娘家人在早朝上狠狠地參了忠順郡王一本,說忠順郡王妃是忠順郡王害的,要求當今做主。


    也正是因此,史溁有些不明白,忠順郡王是怎麽害郡王妃了,難不成是害怕王妃醒過來,派人去殺人了?


    不能啊,史溁都不想相信她的這個猜測,忠順郡王也不是一個莽撞無腦的人,這個時候他就算是要表演,也得選擇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方向。


    就比如說,他可以借著忠順郡王妃的去世,表現出後悔,說自己夫妻情深,再當著眾人麵前哭上幾場,這次的關基本上就能平穩度過。


    史溁想不通,就聽賈赦說道:“今日朝上沒什麽大事,本來就要散了,不過忠順郡王妃的娘家兄弟突然在外麵敲了登聞鼓,您也知道的,這但凡是敲響了登聞鼓必定就不是小事。


    當今便叫人進了殿,問他們是怎麽回事,結果,忠順郡王妃的娘家兄弟直接就拿出了證據。


    說是忠順郡王妃去世之後,她身邊伺候了幾十年的奶嬤嬤留下一封遺書就吊死在了忠順郡王妃已故母親的牌位前,還留下了一封遺書。


    那遺書裏麵說,忠順郡王妃這麽多年沒有生出來兒子,就是因為在忠順郡王妃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忠順郡王就脅迫她讓她在忠順郡王妃的飲食中下了藥,讓忠順郡王妃從此再也不能有孩子。”


    史溁聽了皺眉問道:“若是不能生育,當有大夫能診治出來才對,總不能這麽多年太醫問診,都沒能診出忠順郡王妃身體的異常吧。”


    賈赦聞言點頭說道:“母親懷疑的對,當今也是這麽問的,隻是忠順郡王妃的兄弟拿出來一包忠順郡王妃奶嬤嬤和遺書一起留下來的藥。


    正是那藥的問題,那藥是從南邊巫醫手裏找的,咱們大徒的太醫不精通這個,加之此藥不會影響脈象,所以一直都沒有人能察覺。”


    史溁一聽,竟又是南邊來的巫藥,不由得緊皺眉頭,半晌她才對賈赦說道。


    “怎麽有是這種巫藥作祟?當年先帝禁止的那些南疆那邊來的草藥,依舊有人在暗中配製?”


    賈赦查秦可卿等人所中之毒時,曾經搗毀了好幾處有奇怪煉藥的地方,從中銷毀了許多不知名的草藥。


    也得到了許多記錄采藥的名冊,賈赦因而深知其中厲害,所以在聽說了忠順郡王妃是死於這個原因時,才會格外注意其中的原因。


    賈赦聞言輕哼一聲,對史溁說道:“先帝下令禁止不假,可總有些人會不聽話,他們才不會管是否會危害到大徒江山,他們隻記得這些東西能為他們帶來多大的好處。


    隻怕害死忠順郡王妃的那種藥,早在幾十年前就被人拿到了,隻不過是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給忠順郡王妃使用,讓她在不知不覺中中招而不自知。


    要不是這次意外,也許忠順郡王妃的娘家人一直到死都不會知道他們家寄予厚望的女兒,在暗中被人下了藥。”


    賈赦說到這裏語氣略微變弱了幾分,目光也有了一些躲閃,史溁自然將他的反應看在了眼裏,心中略有不解,不明白賈赦為什麽言辭鑿鑿地說著別人,怎麽自己反倒心虛起來。


    而且,他的這種心虛,給了史溁一個感覺就是好像是他也做過這種事一樣,史溁想到這裏之後,未免疑惑起來,忠順郡王做的那些缺德事,難道賈赦也做過?


    有了疑惑,自然就產生了聯想,史溁突然就想到了邢氏一直都沒有孩子,也許並不是她不能生,或者是緣分未到的緣故。


    所以......賈赦是給邢氏......


    想到這裏史溁覺得自己好像是又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一樣,暗自將心中的詫異壓下,隻作自己不知。


    隻是由於念頭出現得太突然,史溁沒有隱藏住自己的心思,流露出來了一絲驚訝在外麵,好在賈赦依舊沉浸在自己的那份虛無的尷尬中,並沒有發現他察覺到了什麽。


    史溁與賈赦正說著話,就聽有小丫鬟進來傳報,說是邢氏來請安了,在聽清楚是誰來了之後,史溁的目光驟然變得幽深起來,而賈赦也是突然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


    因此,在邢氏進來的時候,他一直都是低著頭看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史溁因為有了些許猜疑,所以才看向他的時候也略微有些改變。


    對此,邢氏隻是覺得屋內的氣氛有些怪怪的,並沒有往多想,因而在請過安之後,她便在賈赦身邊坐了下來。


    史溁因問她來,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嗎,邢氏急忙答道。


    “才我過來的時候,遇見了人兒往裏送信兒,老太太可知是誰?”


    史溁心中盤算了一二,沒有想起來,便問道。


    “這麽多人我一時半會的,想不起來你不如就直說罷!”


    邢氏聽了也笑,也不再和史溁賣關子了,開口說道。


    “是妙玉探親回來了,他們還有一兩日就能走到京裏了,所以就先派一個人過來回話。”


    史溁還以為他說的是什麽別的人呢,一時半會的都沒有想起來,原來竟然說的是妙玉,不由欣喜起來。


    當初在前往金陵之前,妙玉便回鄉祭祖而去,之後,當他們回到京城的時候,妙玉依舊沒有回來,而是給他們寫了一封信,說是有事耽擱了,史溁也讓她不用著急,把他自己家鄉的事情辦妥當了之後再回來也不遲。


    因此,這麽兩下耽擱起來,京城裏的事情又多使用,便把這件事情給忘到了腦後,要不是這回有人先回來報信,說妙玉要回來了,史溁一時半會的,根本就想不起來。


    不過既然有了消息,便要安排下去,不管是打掃房舍還是準備應季的衣物等物,都需要時間,史溁因對邢氏笑道。


    “這是好事,之前我見他給我來的信上說有事情要辦,我還擔心了好一陣子,這回他把事情辦完了回來,我這心裏要是更放心了。


    她之前住的院子,我一直有讓人打掃,不過裏麵的被褥也是需要拿出來翻曬的。


    這幾天天氣都好就讓丫鬟將屋內的被褥陳設都拿出來曬一曬,等他回來以後立時住進去。”


    邢氏來回稟此事時,就知道他聽了這件事情會開心,因此也是笑著答應了,隨後轉身出去安排妙玉回來的諸般事宜。


    就在史溁和邢氏說話的時候,賈赦是一言未發,史溁特意留意了一下,當邢氏走進來的時候,他是個什麽反應。


    結果果然如史溁所料,賈赦在看見邢氏的時候更為心虛了,由此便可以肯定的判斷,賈赦必然是做了什麽對不起邢氏的事情。


    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史溁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這事不好挑明,隻能當做不知道來處理,以後還是對邢氏好點吧。


    邢氏離開之後,賈赦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忠順郡王妃的娘家告了狀,又有物證,雖然沒有人證,但是想來也沒有人會在這種事情上作假 。


    隻是忠順郡王對此事矢口否認,說必定是那刁仆自己想要暗害主人為之,然後再讓嫁禍給他。


    因著忠順郡王抵死不認,於是當今也沒有辦法,畢竟這些話都出自一家之口,在沒有其他人證實的情況下,確實是不好立刻決斷,於是隻能斥責了一通,又禁足了忠順郡王,將這件事交給宗人府來查探實情。


    說完忠順郡王被禁足的消息後,賈赦便起身離開了,史溁淡淡望了一下他的背影,頎長的身影竟有幾分落寞在裏麵,不易讓人發覺。


    又過了幾日,就聽說是靖海侯已經徹底了結了戰事,已經拔營回朝,自此戰事皆定。


    朝中的喜氣更上一分,尤其是馮紫英之母馮太太最是高興,他得了信兒,說馮紫英立了大功,其中不少回都得了賈赦之門客柳湘蓮的照顧,便前來榮國府拜訪。


    來的時候,馮紫英之母馮太太帶來了幾盆蘭草和香桂來,史溁、邢氏王熙鳳見了都覺得極好,史溁記得在北靜太妃生日宴上,馮太太並未說他們馮家的鋪子裏有桂花,因問道。


    “蘭草也就罷了,正是當時,可如今不是桂花開的時節,你們家是從哪裏尋來了這麽好的桂花?”


    馮太太聽史溁問她急忙笑著答道:“老太太,這桂花可不是我們家的,是我們從別人手裏得來的。


    是從夏家買的,他們家裏富貴非常,京中城裏城外的桂花都從她們夏家出。”


    史溁聽了馮紫英之母馮太太說的話,便知道這兩株桂花是夏金桂家中培育,因笑道。


    “原是他家的,怪不得,我聽人說便是宮中陳設的桂花,也是到他們夏家去采買,”。


    聽得史溁也知道夏家,馮太太因笑著說道:“就說是呢,他們家裏據說有幾十頃的地專門就種這些花草,隻是有一點卻是可惜了。”


    史溁見她說著話語氣就變了,因問道:“他們家如此鼎盛,如何就可惜了?”


    馮太太見史溁神情確實是不知夏家情況,便將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太太久將養著可能不知,約麽兩三年前的時候吧,夏家的太爺就沒了,說是得了病病死的,夏家那位太爺沒有兒子,獨老妻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光景,家中沒個能主事的人,全靠夏家太爺身邊的一個老管家支撐著。”


    馮太太說著夏家的情況就唏噓起來,“老太太也別奇怪我知道的詳細,他們家說起來和之前找我買海棠的薛家是姑舅親,就是薛家前幾日來問我,說夏家要賣他們家裏的種桂花的地,我有沒有興趣買。


    他們說了,我才知道他們還有這麽一層關係在裏頭,正巧我們家也做花草生意,著人去了他們家一趟,買了他們家裏十幾頃的桂花,想著府上也愛賞桂,索性就一並帶上了。”


    史溁一聽馮太太說的夏家現在的情況,就明白了富貴如夏家,也遇見了和薛家一樣的問題,夏家現在的境遇和薛家老爺剛去世的那幾年裏是如何相似,甚至來說,夏家的實際情況應該可以說是比薛家還慘。


    薛家好歹還有薛蟠這根獨苗兒在,夏家才是真正的絕戶。


    此外,從夏家賣地的行為看,夏家母女未必能保住夏家太爺這些年來掙下來的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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