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榮國府宴請這日,府內可謂是熱鬧非凡,賈琮和賈芸身著一樣的衣衫,跟在賈赦後麵接待來赴宴的客人。


    這些人中有榮國府素來交好的親朋,也有朝中,賈琮和賈芸多數站在當今那邊的臣子,賈琮和賈芸兩人跟在賈赦身後,聽著賈赦一一道出眼前這些人的來曆,賈琮和賈芸都忍不住在心中咋舌。


    更何況,那些人在和賈赦敘舊之後,還會對著他們兩個說些年輕有為,英雄出少年的話,賈琮和賈芸兩人在一聲聲讚美中隻覺得自己暈乎乎的,連自己走到了哪裏都不甚知道。


    兩人好容易將人都迎了進來,便被一眾子弟圍住,敬起酒來,令兩人無奈萬分的是,那領頭敬他們兩個人酒的就是寶玉和馮紫英他們一眾人。


    有了寶玉他們帶頭,剩下的一些不太熟或者是想上前卻不敢上前的,也跟著湧了過來,他們每人過來都說好話,隨即便舉起酒杯,都是好意,賈琮和賈芸兩個隻好都接下。


    賈芸見賈琮雙眼發直,急忙替他頂了頂,尋了個空讓賈琮出外麵透透氣,不想自己連喝了幾杯以後也覺得撐不住了,隻好借機尿遁,好在今日府裏準備的酒水不如何醉人,兩人隻覺得肚漲,並不覺得太難受。


    他們兩人各自找機會出來歇氣,奈何因著他們兩人是主角,不能離開席上太久,不多時就得掛上笑容回來繼續,屬實不是一件美差。


    直到宴席散去,他們送走了來的賓客,又跟寶玉他們告了幾回饒,這才鬆了口氣。


    那邊,賈赦將霍非送出了門,回頭就見兩個小子魂兒都飛到了天外,在心中暗笑不已,他早就料到兩人今日會被人灌個夠嗆,卻故意沒提醒他們。


    賈璉亦是如此,誰最開始的時候,沒經曆過這些呢,當年他一下子中榜的時候,那些人可沒少來灌他。


    故而賈璉今日不僅沒替兩個小子攔,還跟著一起起哄,此刻見賈赦故作嚴肅,他忍住想笑的心,裝作有事悄悄順著牆邊溜了。


    賈赦瞄了賈璉一眼,心中嗤笑兩分,不去管他,反而一如方才那般板著臉,對兩個小子嚴肅道。


    “怎麽樣,現在你們兩個知道了吧,就算是好事,也是累人的。”


    賈琮和賈芸兩人麻木般地點頭,一副好像是把賈赦的話都聽進去了,又好像是什麽都沒聽進去的樣子,賈赦見他們兩個是這般模樣,便知道方才的話他應該是白說了。


    “行了,你們兩個也忙了一整日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你們再來我書房。”


    賈琮和賈芸迷迷糊糊應了一聲,隨後各自回去,賈蘭自然也在,今日他是祝賀的人,待幾日後他就會是那個被祝賀的人,也虧得有了今日的情況,賈蘭心中安穩了不少。


    等到賈宅設宴的那日,賈蘭一早就穿戴好,和賈政一起應酬,少年沉穩的模樣也在這一刻被來赴宴的賓客記住。


    賈政今日極為精神,與同僚說話間多說自己這個孫兒自幼便聰明伶俐,勤奮好學。來賈宅赴宴的客人就是為了賈蘭中榜之事來的,也兩聲附和賈政的話。


    心中暗道這賈家子弟往後兩代都有出色之人,看來賈家往後的幾十年裏若是沒犯什麽大錯,必定能保全現在的榮耀,與賈家交好才是正確的選擇。


    賈政自己雖然不行,可奈何不住他這孫兒爭氣,更有羨慕賈政有此好兒孫的。


    府裏赴宴的女眷也都圍著王氏說個不停,隻與賈家親近的幾家知道王氏的根底,並不十分熱絡。


    大徒本朝並無榜下捉婿的說法,可京中有了好兒郎,自然也是有人惦記的,這不榮國府舉宴不久,理國公府的夫人就上了門,言語之間向史溁打聽賈琮可定過親了。


    史溁也有意相看,便在說話間透露了一些,理國公府的太太立刻就說自家有個養女,正是好年華,詩書禮儀都是上乘,說理國公府有意和榮國府結親。


    史溁自然沒有就這麽答應,事關兒孫婚事,史溁十分謹慎,畢竟兩人在一起是要過上一輩子的,若是不小心湊成了一對怨偶,怨懟一輩子,那就不成了。


    所以在客客氣氣地送走了理國公府的周夫人後,史溁便叫來了賈琮,問他是什麽想法,賈琮剛被賈赦提取書房耳提麵命了一番,就被史溁叫過來問,他囁嚅道。


    “老祖宗,我不知道......”


    邢氏坐在一旁,見賈琮的臉上出現了兩坨紅,笑了出來。


    “瞧這孩子,咱們也沒說什麽,怎的臉就紅成這樣。”


    史溁見了也笑,見賈琮站在麵前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史溁決定還是先讓賈琮回去。


    “琮兒,我和你太太就是問一問,沒別的什麽意思,你不用多想,我和你太太還有事情要說,你先回去罷。”


    賈琮一聽史溁這話,立刻正了臉色告退離開,在賈琮出了屋門之後半盞茶的時間,屋內眾人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邢氏放下茶杯笑道:“脾性照之前改了不少,到底沒出去過,隻問了他一句就說不出來話了,哪裏像璉兒,不等咱們問就過來說將來要娶鳳丫頭。”


    史溁聽了她的話笑嗬嗬地說道:“竟是別像了璉兒那性子才好,我瞧著他這個樣子才是小孩子常見的模樣。”


    邢氏笑容不減,對史溁說道:“還是得敞亮些,以後他也能幫上璉兒才好。”


    史溁點頭微笑,大家族裏隻有一人撐得起門麵是不夠的,前麵有主事的,後麵也得有能幫襯的,最好就是父子合力,兄弟同心,眼下賈赦和賈璉兩父子愈發地好了,若是賈琮和賈璉也是一條心,那往後的榮府,一定能避免出現他們上一代的恩怨。


    賈琮正沉浸在中榜的喜悅中,冷不妨被問了這麽一回,隻覺得臉紅心跳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他出了榮慶堂,也不管路過的丫鬟小廝像他請安問好,徑自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猛搖了兩下頭,讓自己停下胡思亂想,抬頭一看,已經是晃到了東院那邊的花園子。


    這花園子比以前擴大了幾倍,賈芙和賈荀最喜歡在這個花園子裏玩,賈琮也常來。


    “琮三爺好。”


    賈琮還在發呆,就聽身後有人問好,他回頭一看,是在花園子裏照顧花草的小丫鬟,就擺了擺手。


    “嗯,我在這裏待會兒,你去罷。”


    那小丫鬟便拎著桶去了他身後那顆樹下,拿著長剪修理花枝,賈琮也不是沒用過丫鬟的人,平時榮府裏麵丫鬟成群,他見了也不覺有什麽不對。


    可他方被史溁和邢氏問過,乍瞧見了丫鬟們就覺得掛不住臉,因而見那小丫鬟背對著他剪花枝,就輕手輕腳地繞過了假山。


    過了假山,他見四顧無人,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胸口,賈琮一想就是回去,也沒什麽事情要做,約麽他現在這裏離賈璉的書房近,索性就去找賈璉,他記得賈璉今日休沐,又沒聽說賈璉出門,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書房。


    待到了書房,果然見昭兒在門外捧著一碟點心在吃,便過去問昭兒。


    “二哥哥在嗎?”


    昭兒見是賈琮來了,急忙站起身來笑著答道:“三爺好,我們二爺在裏麵的。”


    賈璉正在書房裏擺弄一個精美的匣子,聽見了外頭的動靜,便高聲對外麵說道。


    “是琮兒來了麽,快進來。”


    賈琮答應了一聲,就推門而入,就見賈璉弓著腰,對著桌麵上一堆盒子不知在搗鼓什麽,於是他便好奇地問道。


    “二哥哥是在忙什麽呢?”


    賈璉回了一下頭,讓他自己找地方坐,接著拿起桌麵上的盒子一個個打量,似乎都不太滿意。


    “京裏萬金坊新出了一套頭麵,我一見就直到你嫂子喜歡,索性就買了回來,奈何他們給配的盒子太普通了,我就想著換一個,可怎麽挑都覺得不配。”


    賈璉說著頓住,回頭打量了賈琮好一會兒,眼珠一轉開口說道。


    “正好,琮兒你來了,你來幫二哥哥看看,你嫂子能喜歡什麽樣的盒子。”


    賈琮不想賈璉急得滿頭細汗竟是為了給王熙鳳選裝首飾的盒子,明白了賈璉在做什麽的賈琮不由得有些無奈。


    不過閑著也是閑著,賈璉既然要他一起看,那就一起看看,他走到桌前,往桌上那堆盒子上一看,那上麵是什麽樣兒的都有,有鑲珍珠寶石的,有鏤空雕刻的,有鎏金花樣的,四角八角的都有。


    饒是從小到大見過了各式各樣盒子的賈琮也覺得眼花繚亂,拿著看了幾個,賈琮忽然腦子裏麵靈光一閃,問賈璉道。


    “二哥哥,你說哪幾個最貴?”


    賈璉不明所以,從盒子裏麵拿出來幾個,賈琮又在這幾個裏頭看了一回,指著一個鑲金雲紋的盒子道。


    “二哥哥,你聽我的,選這個準沒錯!”


    賈璉順著他的意思看了一下那隻盒子,忽然笑出聲來,原來那盒子周圍幾乎都是用純金鑲嵌,用的還是極重的金,在關上窗的屋內也是金光燦燦,也不知道那匠人最初做這匣子的時候,想到了什麽。


    那盒子拿在手裏沉甸甸的,賈璉不禁搖頭笑道。


    “這盒子不說做工,便是這些金子,你嫂子肯定喜歡。”


    賈琮從選的時候,就是想到了王熙鳳素愛金器,其次是珍珠寶石,再就是古董,最次是玉器,至於那些個古書字畫什麽的,她不愛看。


    見賈璉明白了他的意思,賈琮也笑道:“二哥哥其實自己也知道的,嫂子最愛這些,不過我覺得,嫂子愛金銀也是有來曆的。”


    賈璉也覺得王熙鳳必定愛這個盒子,便將這盒子單拿出來放到一邊,喚了昭兒進來,將其餘的盒子收起來,轉而就聽見了賈琮的話,笑著問賈琮。


    “這愛金銀難不成還有來曆?你且說說,這是為何?”


    賈琮見賈璉問,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鄭重地說道。


    “二哥哥,嫂子從小的時候就沒了娘,嫂子的爹又沒續弦,所以她家裏的用度一直都是嫂子管著。


    我也是在這裏說,二哥哥你別惱,嫂子的爹不怎麽著調,她管著各處的用度,不就是要用金銀麽。


    到了咱們家來,嫂子又要管咱們府裏上上下下的事情,那用銀錢的時候,就更多了。


    我有好幾回,聽林大娘說那幾年咱們府上銀子不湊手的時候,嫂子不願麻煩老祖宗和太太,悄悄拿了自己的衣服首飾拿出去折了銀子貼補,很是不容易。


    我也在外麵見過世麵,知道他們說金銀有價,玉無價,那些玉說是值錢,可也得有能看上價的人來買才行,遠不如金銀來的實在。


    當年咱們家要還債的時候,我就聽人說過,若是家裏周轉不過去了,那些金銀都是可以當錢來花的,咱們府上當時也是用了許多金銀器皿等物抵了銀子,至於那些個字畫古董的,倒是用得少。


    所以我覺得,就是因為嫂子整日裏操勞這些,才更愛在手中存放金銀。”


    賈璉本是以為賈琮又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不想竟聽他說了這麽大一堆,愣神了片刻,也想到了這些年王熙鳳在府裏忙上忙下,若不是當年李神醫叮囑過她要保重自身,要是一直那麽挺下去,不定是要累病了,因此也跟著感慨不已。


    昭兒收拾著桌上的盒子,也跟著聽到了賈琮的話,念及豐兒之前也總和他說璉二奶奶看賬冊一看就是幾個晚上不得休息,便也記在了心裏。


    待他將盒子收了出去,叫小廝們放進庫房,他便到了正房裏去找豐兒。


    “豐兒,奶奶在屋裏嗎?”


    豐兒正出來拿熱水,見他問王熙鳳,便問他有什麽事,昭兒便將方才在書房聽到的事情說了,豐兒聽了便說這話得讓王熙鳳知道,便將昭兒一並帶了進去。


    昭兒見了王熙鳳,將賈琮的話原原本本地學了一遍,還說賈璉也是跟著一起感慨,王熙鳳聽了果然開懷,笑道。


    “總算沒白疼他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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