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原指江北,位於漢水下遊入長江處,由於漢水自仙桃以下古稱夏水,故名。沔水之戰黃祖在此地與孫權軍水戰,兵敗被殺,孫權自此入手江夏郡。當陽之戰後劉備敗退欲往江南,遇魯肅勸導後進駐夏口與孫權協作結成孫劉聯盟對抗曹操。後三國吳置夏口督屯於江南,築城黃鵠山上,與夏口隔江相對,也叫夏口城,也就是後來的武昌。


    桓氏兄弟據夏口已經有數月之久,擁兵二十萬,卻把仗打的畏畏縮縮,江北卻月城被東軍圍攻之時,甚至不敢出兵。以至於桓璋在江陵連連發文。


    兄弟兩人的確是知兵,也立過軍功,但這不代表能把二十萬大軍如臂使指。


    劉邦在兵仙口中也就是能將兵十萬。這哥倆又不是將將之人,二十萬人裏麵他們真正能控製得住的,別說一半了,就是一半的一半都費勁。


    桓璋稱帝後從軍的新兵,和那些個豪強部曲,此刻已經士氣全無。就是老兵們也隨著謝訓和劉相貴一被俘,一投降而軍心浮動。


    在這種情況下,桓璋緊急委派都是靠著各部將領勉力維係,才能使得大軍不至於崩潰,但要是上了戰場,想要他們一往無前,除非是打成了優勢,順風仗。一旦逆風,就是兵敗如山倒的局麵。了太尉黃業過來協助兩個皇子統籌軍事。


    黃業同樣是江夏黃氏出身,隻不過跟黃涉父子已經分宗了,如今這種形勢下甚至已經談不上什麽分開下注,隻是際遇不同。


    黃業在桓璋沒稱帝之前的幕府之中,是參軍,排位僅次於長史蕭賁,被桓璋稱為“良平之才”


    瞅瞅這排麵,和張良和陳平一樣的人才。他的到來還是讓桓縱和桓璋鬆了一口氣。


    “黃公,如今夏口人心浮動,兵無戰心,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劉相貴這狗賊,本陛下一手提拔,倚為心腹,如今見我等式微居然投降了李賊,加上舅舅...還請黃公教我,當下該如何破敵...”


    桓縱一臉期待的看著黃業,桓絹則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看著地圖都看直了。


    從幾百裏之外江陵趕過來的黃業則是搖頭苦笑道:“大王莫不是以為黃某有點石成金之能?抬手間就將士們士氣複生,死戰不退?”


    “如今夏口已經不可守了,而江陵又有危機,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求戰。”


    原本盯著地圖的桓絹抬起頭皺著眉道:“如今士氣低落,黃公為何又言主動求戰?守都不可守了,還能戰嗎?”


    黃業歎氣道:“兩位殿下,手下有多少可用之兵?這二十萬人又有多少還能指望得上?”


    桓縱和桓絹都不理解,既然不能指望,那還怎麽打?


    黃業見兩人都有些困惑道:“江陵是堅城,糧草足以供十萬大軍支用數年,朱然當年以五千士卒憑借江陵之堅城,抗拒魏國名將曹休、夏侯尚、張頜等人圍攻六個月之久,最後魏軍損兵折將,不得不退兵,如今天下局勢未定,我們憑借江陵堅城,隻要堅守數月,乃至半年的時間,李賊就不得不退...”


    桓縱和桓絹聞言全都一驚,這夏口還在呢,就已經想好退守江陵了?這不能在跟東軍幹一仗再說嘛?


    但兩人很快就想明白了,還真不能。


    他們倆比黃業,以及江陵的桓璋更清楚,眼下是個什麽情況。想依靠夏口抗敵很難,黃業說的也很對,二十萬大軍有多少能用上呢?人心浮動,士氣盡喪...又要主動求戰?


    兩人這會兒才意識到黃業的打算,驅使大軍主動出擊,然後帶著精銳撤出戰場,想要以江陵為依托守城抗敵,那就不需要太多兵...


    隨後黃業道出了自己的計劃:“兩位大王可召集諸將,鼓舞士氣,全軍出擊,開戰之後則帶著老兵精銳,撤出戰場,回轉江陵,此乃金蟬脫殼之計...”


    桓縱和桓絹兩人聞言沉默不語,這計策可行性很大。但等於是自掘根基。


    目前夏口戰場上西軍將近二十萬大軍之中,老兵不過四萬有餘,其餘都是新招募的新軍,這些人全都是荊州丁壯,是桓璋三戶一丁竭澤而漁式抽血抽上來的。


    一旦將這些大軍全都放棄了,可以說荊州的整體戰爭潛力都會被極大削弱,也會失去荊州的人心。


    但不這麽做呢,那就是將近二十萬死守夏口然後被東軍擊潰,江陵也失卻可以反擊的戰備力量。


    從利弊上分析,為了大局這麽做應該是最佳的方案。


    可無論如何,這可是二十萬大軍啊...真正到了做決斷的時候,還是很難將之輕易放棄。


    於是桓縱起身言道:“黃公所言不錯,如今軍心浮動,士氣低落,此時出戰犯了兵家大忌,若是不戰,日久必潰,如今隻能行險一擊,才能保全精銳,以待來日,不過現在兵無戰心,若是我等率精銳置於後,而新軍於前,隻怕是一開戰就要全軍皆潰,所以必須要有大將當前,才能讓諸部新軍隨行敢戰...”


    想到這裏,桓縱又長出一口氣道:“舅父留在蘄春斷後的時候其實囑咐過我,要直接退回江陵,不要停留在江夏...舅父已經預見到這種局麵了,可是我卻心存僥幸,想要依托夏口據敵,如今李如願十萬大軍在側,氣勢如虹...來日再戰,我當親領前軍,以激勵士氣...”


    “不可”“不可”


    黃業和桓絹兩人異口同聲道。


    “殿下乃陛下長子,如何能讓您置身險境?”


    “兄長,我去!你坐鎮後軍,我督前軍,我們二十萬大軍,若是傾力一擊,未必就沒有勝機,兄長是身為主帥,如何能讓你犯險?”


    黃業和桓絹連番勸說,桓縱卻直搖頭,最後歎道:“如今國家危機,荊州若敗,則我桓氏再無機會可以保存國祚,所以江陵不能有失,如今我是主帥,就這麽定了,來日江麵決戰,我率軍南下抵擋李如願,三弟你督精銳為後軍,驅使大軍攻北麵東賊營壘,若能勝,三弟則率軍支援,若不能勝,則迅速西遁...決不可遲疑!”


    桓絹聞言,掩麵而泣,不能應答。


    黃業苦勸無果,也連連歎息。


    翌日,桓縱會集諸將,“兩日後與東軍決戰。本將首當其衝,各部依次列陣,臨川王桓絹督後軍,敢退者,立斬!”


    三日後,大江蕭索,江麵無風。


    戰船千餘,依次排開,西軍主帥,桓璋之子桓縱率荊州水師之精銳萬餘,以主帥之尊統領前軍為前鋒。


    毅然決然。


    桓縱知道自己此戰的結果,但總有些事是不得不為之的。


    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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