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推薦bgm:雙探——阿鯤)


    想了一下,周餘臣提議道:“塵燼的事情,我會幫你和老劉對接,我們將其局限於普通的販賣違禁品活動,別把天平網和我拉進來。”


    周餘臣想了想,發現自己沒法跟義說清楚,然後繼續解釋道:“逮到阿樂後,就算巡捕問出了天平網,那也是他們的功勞。我現在的情況,不能和天平網有任何關係。


    另外你也別沾染天平網太多,這玩意兒就是我要你找的深度遺物,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抗住深度遺物的侵蝕,那是一種來自本質的扭曲,就像氧氣注定要氧化鐵一般,凡接觸,必腐蝕。。”


    聞言,義點了點頭,然而周餘臣卻覺得,義似乎沒有聽到心裏去。


    唉,人的細胞平均每隔七年就會完全替換一遍,所以七年後的人甚至可以看作是一個全新的人,所以到底當初的義到如今還剩下多少呢?


    周餘臣想著,他自己心湖深處的春秋大龍刀微微顫抖了一陣,似乎在告訴周餘臣,至少當初的義有一部分一直在他身邊。


    和義告別之後,周餘臣就返回了家中,第二天就開始操作讓十九環東分局的緝毒科老劉發現和合勝塵燼走私的事情。


    等到周餘臣將線索的鉤子合情合理地埋下,隻等義那邊動手後,周餘臣就徹底不管這些事情了。


    過幾天後,黃淼淼也回來了,給超檢組寫報告的事情周餘臣繼續理所當然地丟給了她,自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這天,周餘臣剛又幫閑,跟著刑事支隊的巡捕同事們去了一家被懷疑是偽造死亡報告的犯罪嫌疑人家。


    到了地方,同事們去勘探現場,周餘臣則去見了報案人。


    胥書良,這是報案人的名字,職業是殯儀館的化妝師,當時隨車來收斂遺體,發現犯罪嫌疑人提供的死亡證明質地不對,隨後檢查了屍體才報案的。


    “胥先生,據我同事說,是你判斷死者的死因不是正常死亡,這才報案的。”


    “是的,有問題的死亡證明上麵寫的是呼吸衰竭,但是死者的眼球有充血的痕跡,胸口還有被電擊的傷口,死前應該摔過跤,應該有腦震蕩。”


    周餘臣同樣也看出了死者的蝶鞍和腦垂體分家了,隻是周餘臣有些好奇,他是師從於夏洛克,才能看出來。


    但是胥書良一個殯儀館的化妝師,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於是他好奇地問道:“胥先生大學是什麽專業畢業的,對這種專業知識似乎涉獵得有些深了。”


    明白這是周餘臣的試探,胥書良苦澀一笑,他撇著嘴說道:“帝都第一醫院附屬大學,外科專業,畢業也有十年了。”


    畢業了,按照明國醫生的規培製度,胥書良能畢業肯定是在帝下之都第一醫院實習過的。


    那麽一個受人尊敬的醫生,還是帝下之都第一醫院的醫生,為什麽現在會來當一個小小的殯儀館化妝師?


    周餘臣確實覺得詫異,但是他又想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沒有人規定一個前途無量的醫生不該有故事,或許胥書良就是覺得殯儀館化妝師的這個工作是自己想要的活法呢?


    挺好的。


    所以周餘臣在確認了胥書良沒有任何問題後,就和胥書良打招呼,約定過段時間錄筆錄,就放他離開了。


    ……


    鍾鶯鶯今年九月開學後就已經是高三學生了,所以她的晚自習要上四節課,每天晚上下課就已經到十點半了。


    所以每天晚上下課後,到自己獨自騎車回家這段時間,是她最害怕的時候。


    她不是沒有想過和同學結伴下課,隻是大部分同學都是住校,寥寥幾個走讀生家都在各個方向,根本沒有和她同路的。


    其實她也想住校,至少自己不用每天浪費大半個小時在騎車上學這件事情上。


    但是她的父母非常抗拒她住校,甚至連提都不能提。


    上個星期,學校組織獻血,抽完血後她暈乎乎得差點徹底昏死,當時她本來就想在學校住一天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隻要晚回家一點兒,父母就像是抓狂了一般狂躁的樣子,最終鍾鶯鶯隻能忍著眩暈騎騎停停,多花了二十分鍾回到家中。


    說起來似乎就是從那次抽血後,她就感覺自己在晚上騎行回家的路上,總是有什麽東西在跟著自己。


    唉,越想越怕,今天還是再騎快一點兒吧!


    刷!


    突然,鍾鶯鶯似乎聽到自己身後有什麽東西穿過,帶來了一股氣流。


    但是她回頭看去,身後除了一片黑暗卻什麽都沒有。


    於是她回頭繼續踩著單車,但是速度快了許多。


    刷!


    又是一股氣流從身後傳來,這次她又壯著膽子往身後看去。


    但是依然一無所獲。


    “啊!”


    鍾鶯鶯尖叫一聲,開始用自己吃奶的勁往前蹬著單車。


    同時在劇烈的刺激下,她的眉心有一股癢癢的感覺,似乎是要撐開骨頭一般的刺痛。


    突然,鍾鶯鶯看到前方有一道明亮的燈光,像是騎車的車燈。


    於是她顧不得自己衝上去可能會被撞,直接朝著燈光處衝了過去。


    等到她騎過去後才發現,居然隻是一個假人提著一個巨大的手電燈,模擬著汽車燈。


    是了,汽車的燈怎麽可能隻亮一個?


    恐懼之下,鍾鶯鶯的頭頂眉心越來越癢,越來越痛,連帶著她的雙眼也痛了起來。


    突然,她脖子後麵一震,再之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封明旭雙手拖住向後倒的鍾鶯鶯,隨後趕緊從自己的屁股後麵摸出一顆帶著冰寒氣息的子彈貼在了她的眉心。


    “做咩呀,唔死咗,喺帝下之都仲敢開天眼噶。”


    封明旭嘴巴裏罵罵咧咧的,拖著鍾鶯鶯關掉了手電筒,隨後將其丟進了自己藏在陰影裏的車後排,又收拾好痕跡後驅車離開。


    坐在駕駛座,封明旭看著後座上昏死的鍾鶯鶯,感覺事情到現在一切順利,倒也滿意了起來。


    前幾天,他完成任務照例登陸天平網物色下一個目標時,發現了暗殺大d的任務。


    就在他準備搶這個任務時,有其他人捷足先登把任務接了下來。


    看發言和鎖帖的時間,截胡他的人就比他早一秒接下任務。


    這讓他當時氣憤極了,在極端憤怒之下,他憤怒地刷新了一下,拉出來一個新的委托,任務就是綁架汽車後座這個姑娘前去贛江省。


    一看到隻是綁架,吸取了上個帖子的教訓,這個任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直接拿下。


    鍾鶯鶯這幾天感覺到身後有人,除了前麵幾天是她自己嚇自己,後麵全是封明旭搞的鬼,他在規劃如何綁架隨後安全的逃離帝下之都。


    不過好在這幾天不是純粹的浪費時間,他綁架鍾鶯鶯,一路順利地開車出了帝下之都。


    上高速的時候,收費站根本沒有過問躺在車後排上的人。


    ……


    “今晚我生日,回來嗎?”


    胥書良煩悶地看著手機裏的短信,他實在不想回家,但是父親的生日又不好不回。


    苦惱之下,他從停屍床上坐起,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前去最近的遊泳池。


    一進來,他就一猛子紮進了深水區的池底,躺在地板上,隔著水麵看著頭上紅藍白條紋相間的天花板。


    他憋氣可以憋八分鍾,所以他一遇到煩悶的事情,就喜歡在水底待八分鍾。


    在這八分鍾他身體裏的氧氣漸漸耗盡,大腦慢慢昏沉,這個時候他的思考就會趨於本能。


    當他用本能得出結果後,他就不會再去苦惱要怎麽選擇。


    這次,他的本告訴他要回去看看。


    於是他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借了殯儀館的車開回父親的家。


    隻是他忘了,帝下之都的通勤高峰期是多麽的不通人情,等到他開車趕回父親家後,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九點也不遲,以往上高中的時候,父親也是這樣等著自己到家了才吃晚飯。


    他是父親抱養的,自己上高中的時候父親已經八十歲了,當時自己關心他讓他不要等自己,但是父親總說。


    “我原來當兵的時候,打起仗來連吃飯都直接邊開槍邊吃,有的時候上麵要求三天行軍到目的地,莫說吃飯了,就算是睡覺也是睜著一隻眼睛邊睡邊走。”


    想起父親的不容易,胥書良在想是不是今晚和父親好好說一說?


    不是他嫌貧愛富,不然他不會辭了工作去當一個殯儀館的化妝師,但是他真不想回江西老家當醫生,那個地方和帝下之都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邊在心中給自己打氣,胥書良邊向樓房單元門走去。


    剛到單元門口,他就看到附近停著巡捕的車輛。


    “是樓上哪一家出了命案?”


    於是他加急了腳步,自己的父親九十多歲了,別被命案嚇到了。


    快步走到電梯前,焦急地等待電梯到達,隨後他竄了進去按到十八層後就急忙按向關門鍵。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前,電梯門重新打開,胥書良曾經見過的巡捕周餘臣走了進來。


    兩人雖然是熟人,但是沒有那麽的熟,於是隻是點了點頭,就一人所在一角陷入了沉默。


    電梯開始向上,但是胥書良很奇怪,為什麽周餘臣不按電梯樓層?


    ……


    周餘臣今天又摸到了魚,剛剛有人報案說隔壁發生了命案,一個老頭死了。


    於是他趕忙帶隊來到了這裏,讓同事控製住了現場後,他先去了一趟保安門崗,所以才上去晚了。


    結果他剛走上電梯,就看見了一個不算熟的熟人。


    “他也住在這裏嗎?為什麽也按的十八樓?”


    周餘臣轉念一想,突然想到十八樓的死者似乎也姓胥。


    一瞬間,他看著一臉茫然無知的胥書良,心裏泛起了一些同情。


    電梯很快就到了十八樓,周餘臣先出來,胥書良後出來。


    隨後胥書良就發現,為什麽周餘臣要和自己一樣左拐?


    他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越來越沉重,眼光跟著周餘臣,他看到了一個巡捕,兩個巡捕,三個巡捕,不知道多少個巡捕站在了自己家打開的大門裏外。


    胥書良的小腿有些抖了,他專業的知識告訴自己這是因為激動導致的,不用管就行。


    但是他的心,卻每走一步就沉入穀底一分。


    他就這樣,在那些巡捕的目視中,一步一步地走進了自家的門。


    略過放著生日蛋糕的客廳,走進了陽台改成的書房。


    那裏,他的父親正躺在躺椅上,仿佛正在沉睡。


    胥書良走近一看,他父親的眉心被剜出來了,透過骨頭可以看到裏麵白色的腦組織。


    父親的嘴角還有鮮血,他顧不得什麽證據不證據,用手伸出捏開父親的嘴巴,發現裏麵的舌頭也被割掉。


    這兩個傷勢加在一塊兒,任何一個九十歲的老頭都活不下去。


    直到這時,胥書良才像是徹底被摧毀了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他無聲地哭咽:“爹啊!你不是說你今天生日嗎?”


    明明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勸服父親,以後和父親好好地在帝下之都生活下去,自己給他養老送終。


    為什麽,自己不過是晚回來兩小時,自己的父親就死了呢?


    他感覺自己的心也死了,自己從小到大和父親的一幕幕不斷浮現在腦海裏,映照在眼前。


    巡捕們找他詢問情況,他依然會答,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受到了特別大的打擊。


    周餘臣在一邊旁聽著胥書良的問答,一邊翻看著胥父的書桌。


    書桌其實並不太大,畢竟隻有陽台那麽寬。


    但是書桌很高,隔了許多層,上麵放置著大量的書籍。


    周餘臣一排排望去,發現全部都是一些養殖技術類的書籍,或者是種植技術類的書籍,書外麵還有許多灰塵。


    不過這些書都在書架的最上方,顯然這些書是胥父曾經最喜歡看但是已經很久沒有看的了。


    而最下麵的書籍,則是一些和風景名勝有關的書籍,以及一些旅遊遊記。


    周餘臣用基本演繹法推理發現,胥父最後看的一本書,是一本講述贛江省最大商朝墓葬考古的書籍。


    《新幹商代大墓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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