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車票,胥書良回家收拾衣物,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


    和父親鬥氣這些年,他活得渾渾噩噩的,住在殯儀館的時間比住在租的家裏多。


    他不是回出租屋,而是回到父親的家。


    他依稀記得以往父親給老家寫信的時候,總是喜歡拿出一本很厚的筆記本來看,筆記本上的內容又像是日記,又像是隨筆,還貼滿了照片。


    或許這本筆記上,會有父親遭遇不幸的緣由,所以胥書良要去把它找出來。


    來到父親家,和負責封存房子的巡捕溝通後,胥書良開始在房間裏翻翻找找,循著模糊的記憶在父親的床頭櫃下麵翻出了這本足有十厘米厚的大本子。


    找到父親的筆記本後,胥書良查出父親死因的把握又大了一些。


    不過他沒法拿回筆記本的正本,按照規章製度,在結案前,他最多隻能擁有副本。


    但是這就夠了,在巡捕的幫助下,胥書良將筆記本的內容一比一複刻後,就帶著副本回了出租屋。


    他的火車是後天中午,現在自己一切的準備都做好了,於是有些空虛地躺倒在床上。


    突然間,他想到自己憑一腔熱血就要去贛江省,但是自己找到真凶後,真的有能力製服他嗎?


    想到這裏,他猛地坐起,差點閃到了自己的腰。


    於是他又在夜晚悄悄地來到了建工小區,按照自己在網上搜索的消息,來到了陳多隆的家。


    “陳先生,我聽說您這裏有可靠的武器,我想……”


    “no!no!no!no!沒有武器先生,沒有違禁品,沒有任何超出營業執照經營範圍外的售賣行為,連擦邊都沒有。”


    “但是……”


    “沒有但是,這位帥……這位先生,我看你一表人才,你應該明白我做的是正當生意。


    那麽回歸話題,我想您應該是要進行一場遠行,或許是在野外?”


    胥書良想了想,老家那個鄉下地方和叢林有什麽區別?


    於是他點了點頭。


    “那麽先生,出於在野外的安全需要,我覺得你需要一把高碳纖維的鏟棍是嗎?”


    說著,陳多隆從架子上拿出一根多卯頭連接的短棍,輕輕一甩就變成了一根像是狗腿刀一般的弧形短棍。


    其實棍子還有一頭沒有甩出來,但是陳多隆沒有多介紹,胥書良到底是考上醫生專業的學霸,聞弦知雅意,又點了點頭。


    “有了鏟棍,野外行動還需要一些繩索方便應對任何情況。這是禾興家的龍筋303戶外探險繩,高回彈,高纖維,耐磨損。先生,這個也需要嗎?”


    陳多隆拉了拉彈性十足的繩子,將其扣在了短棍上麵的一個連接扣上。


    胥書良又點了點頭。


    “那麽你一定還需要在野外用來固定繩索的釘子了,這幾枚十字釘,就當做是我送你的饒頭。”


    陳多隆說著,突然右手捏著短棍,左手拈起一枚釘頭造型奇特的釘子和繩子飛快地扣在短棍上,隨後往回一拉。


    隨著機扣拉動的聲音,短棍瞬間變成了一柄手弩。


    陳多隆拉緊繩子,隨後對著牆上的靶子鬆手。


    “啪!”


    釘子整個沒入了牆上的靶子,隻留下了一個洞。


    隨後陳多隆當著胥書良的麵將靶子揭下來,發現釘子已經紮穿了十厘米厚的木板靶子,還釘入了牆壁些許。


    “熟練的一秒完成,七步之內,你就是一代武學宗師。除了釘子無金屬結構,帶著坐飛機都不會被攔。誠惠八千元,先生刷卡還是現金?”


    在一旁瘋狂點頭的胥書良愣了一下,八千塊,在帝下之都也是一筆巨款了。


    如果這是一把槍,那麽胥書良認為它值八萬,但是它不是一把槍。


    隻是一想到自己要上火車,就算給自己一把槍也沒用,他也不敢開怕走火。


    想了想,胥書良還是忍痛刷了八千塊買下了一根鏟棍和一圈繩子。


    陳多隆甚至還給寫了發票,按照陳多隆的說法,這證明他的專業。


    獲得了合適的武器,胥書良努力放空心神,休息了一整天,這才坐上火車前往贛江省雙吉縣。


    坐在火車上,胥書良翻看著自己從文華書店裏買來的介紹贛江省風土人情的書籍,試圖對自己並不熟悉的故鄉多一點兒了解。


    雙吉縣,地處柴桑市和景德市中間,下麵就是贛江省的省會豫章市,名義上屬於景德市管轄,但卻是個典型的三不管地帶,年年都在國家貧困縣排名的前列。


    明明地理位置優越,但是卻淪為三不管地帶,是有原因的。


    在柴桑市境內,有天下聞名的廬山,古往今來多少文人騷客歌頌廬山,尤其以那一句“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生在此山中”最為膾炙人口。


    而在雙吉縣境內,也有一座有名的山峰,名為摩雲山。


    古語有雲“摩天不墜,雲頂天宮”,傳言在如同天柱一般筆直朝上的摩雲山頂,有著仙人的宮殿。


    這要是放到現代,是一等一的風景名勝,地方政府坐著數錢都能數到手軟,隨便開發幾條登山路線,做好保護工作,縣財政收入就足夠它擺脫貧困縣收入了。


    當然,這些隻是如果,如果圍著雙吉縣的一線天峽穀從來沒有存在的話。


    雙吉縣毗鄰長江,按理來說就算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不會如此貧困。


    但壞就壞在雖然雙吉縣靠著長江,自己卻和長江還隔著一座小型山脈阻擋。


    雙吉縣就是一個小型的蓉城平原,蝸居在一個小型的益州盆地裏。


    在古時候,雙吉縣的位置倒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整個縣境內雖然不全是平原,但也算是地勢平緩,適合耕種。


    但是不像是蓉城,還有比較方便的對外溝通渠道。


    古時候雙吉縣和外界唯一的溝通渠道就是九條最細處隻有三人寬的一線天峽穀。


    所以雖然是叫一線天,但實際上有九線天。


    在雙吉縣的古老傳說中,這九條峽穀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最初的最初雙吉縣就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盆地。


    這九條峽穀是被仙人一劍九分斬出來的,所以這九條一線天峽穀又細又筆直。


    斬開山脈後,仙人就將自己的劍插在雙吉縣。


    所謂的摩雲山,其實是摩雲劍才對。


    可惜,坐擁如此優秀的旅遊資源,但是雙吉縣還是隻能發展農業,因為它和外界保持聯係的渠道就是九條峽穀,本身維持自己的社會活動需求就已經捉襟見肘了,再要支持旅遊業,有些異想天開。


    所以曆屆雙吉縣的領導班子,無一不想著開發雙吉縣優秀的旅遊資源,但是每每隻是打了個基礎就沒有下文了。


    想法很美好,錢呢?


    就算帝下之都批下來了經費,是用來擴大峽穀修築道路,還是用來修築摩雲山的道路?


    隻修建摩雲山的觀光道路,旅客進不來還是沒用。


    將峽穀拓寬,所要耗費的金錢又是天文數字,縣領導班子根本申請不下來。


    僥幸申請下來些許經費,大概也就夠給山脈修個腳皮。


    雙吉縣,難啊!


    所以在明帝國保證有高速公路和國道連接各個縣級行政單位的今天,雙吉縣如今的交通方式依然是靠馬車和步行。


    在明帝國其他的地方,依然有貧困縣,依然有馬車和土路,但是那裏的人們至少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什麽樣的國家。


    而在雙吉縣呢?


    因為消息閉塞,甚至許多人還以為自己經曆的朝代就是唐宋元閔明,略過了中間的慶。


    至於為什麽作為閔朝宗室,皇帝陛下登基後改國號為明,誰在乎呢?


    這就是胥書良對雙吉縣的所有印象。


    當然,這並不是雙吉縣的全部,刨除摩雲山,其實雙吉縣還有一個非常大的旅遊資源,這裏就是大日皇帝白清羽起兵造反的地方。


    ……


    “一線天血戰?”


    周餘臣的車停在了高速公路服務站,一手端著咖啡,一手看著自己手中的情報。


    和胥書良不同,作為告死鴉他有更廣泛的情報資源,在來雙吉縣之前,他就找歐若拉調取了雙吉縣的情報資料。


    想要探查雙吉縣和蜈方文明之間的關係。


    畢竟新幹商代大墓在豫章市的南方,雙吉縣在豫章市的北方,就算胥父的死和蜈方古國有關,但是距離也有些太遠了。


    因為是國家特務部門,所以周餘臣能夠接觸到的情報就有些奔放了。


    和那些普通人可以購買到的學術著作不同,對外公布的學術著作都要考慮社會影響,要做到輕易不能被駁斥。


    而如果不對外發布,僅僅隻是學術猜想的話,那些天天拿著鏟子在地下鏟土的老教授們可就奔放得近乎於狂野了。


    周餘臣現在看的這一份情報,就是一位參與了新幹商代大墓發掘工作,名為胡八一的考古學教授,作為業界研究吳城文化的權威,對吳城文化和蜈方古國來源的猜想。


    根據其他幾個零碎的遺跡發掘和對周朝文獻的考察,胡八一教授提出來一個大膽的假設,蜈方古國是搬遷至新幹附近的。


    在蜈方古國早期,應該沒有對蜈蚣古神的崇拜。


    甚至胡八一教授在考據其他幾個建造於不同時期的,帶有蜈蚣古神裝飾的青銅器後,從上麵帶有鎮壓意義的紋路中推斷,蜈蚣古神在蜈方古國早期是被蜈方古國人民恐懼的存在。


    最初的蜈蚣主神可能並沒有眼睛,它身上的眼睛是來自於蜈方古國崇拜的那個擁有天眼的祖先,蜈蚣古神身上的眼睛其實是用來鎮壓囚禁它的封印。


    蜈方古國對蜈蚣古神開始崇拜的分界線,大概就在其被封印前後。


    當天眼祖先因為封印蜈蚣古神而消失,蜈方古國不得不去崇拜蜈蚣古神身上的眼睛,最後在曆史的演變下成為了一個崇拜多眼蜈蚣古神的文明。


    同時伴隨著這種崇拜習慣的變遷,蜈方古國的位置也在不斷變遷。


    結合從其他地方發掘出來的蜈方古國的遺跡推斷,最初的蜈方古國應該就誕生於雙吉縣的盆地當中。


    甚至於胡八一教授大膽地猜測,雙吉縣自古流傳下來的,所謂的仙人一劍九分斬出九條一線天的傳說,講的就是那個封印了蜈蚣古神的天眼祖先。


    正是因為天眼祖先和蜈蚣古神的爭鬥,這才打破了山脈的封鎖,使得囿居於盆地的古文明第一次和外界有了接觸,隨後開始了對外的遷徙活動。


    隨後蜈方古國在遷徙過程中不斷吸收外來文化,導致逐漸記不得蜈蚣古神其實是自己文明的敵人,最終演變成為了極端崇拜多眼蜈蚣的古文明。


    而胡八一教授這個堪稱一拍腦袋的大膽假設,其最初的佐證,僅僅隻是雙吉縣多霧無風。


    古籍有記載,當蜈蚣生長的時間很長的時候,蜈蚣就喜歡吞吐雲霧,同時定住風的流動,保證自己吞吐出來的霧氣環境不會被吹散。


    蜈方古國的天眼祖先,或許就是受不了終日不見天日的霧氣環境,這才和蜈蚣古神大戰起來,將其封印,並且為族人斬開向外遷徙的道路。


    而關於雙吉縣多霧少風的傳奇,還有一點。


    當初慶朝南征的最後二十萬八旗騎兵帶著三十萬綠營步兵和五十萬輔兵南下時,被大日皇帝九兄弟設計,選擇了從雙吉縣對岸渡江過來,穿過一線天峽穀直撲贛江省腹地。


    這樣他們就能在三藩軍隊還沒反應過來,就打到叛軍中軍麵前。


    但是當二十萬八旗騎兵堪堪全部走進一線天後,因為大日皇帝白清羽的人格魅力而追隨於他的八位超凡豪傑堵住了一線天峽穀,將大軍一分為二攔在了雙吉縣的山脈兩端。


    八位豪俠負責攔住八十萬大軍的支援,而在雙吉縣,已經厲兵秣馬準備齊整的線列槍兵方陣,在大日皇帝的指揮下對八旗騎兵進行了瘋狂的屠戮。


    此戰過後,屍橫遍野,整個雙吉的農田好幾年都是紅色的。


    一戰將慶朝最後一點兒騎兵精華打沒,從此讓慶朝失去了對南方的掌控。


    這一戰,是大日皇帝的起家之戰,意義非常。


    同時也是籌謀規劃此戰的白家老七,白青衣的成名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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