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時分,汨羅向城西而去。福海鎮本就處於洛城西南部,離城西門不遠。


    她穿著仍然戴著半塊麵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白天的緣故,居然連偷摸跟蹤她的人都沒有。


    天空上突然掠過巨大黑影,行人紛紛抬頭觀望,驚呼不斷。


    那黑影速度之快,眨眼隻留下殘影。


    “也不知道西部那邊發生了什麽,最近洛城常有城主府裏的魔獸出入,怕不是那邊又有魔獸作亂?”有人說。


    旁人反駁道:“尋常魔獸暴亂也不隻有這點動靜,如若是大範圍魔獸暴亂,皇都那邊早就命人前來鎮壓了。”


    “四星君都死了,還能派誰來?”


    “你當神女殿的人也死完了?退一萬步講,洛城城邊一向守衛森嚴,哪來那麽多暴亂。”


    汨羅看向方才說話的人,竟是個小姑娘。她問:“那你覺得會是何事?”


    那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氣質不凡卻隨意紮身在路邊酒攤上。


    她轉過頭看著汨羅,放下酒杯,“來往的魔獸均無傷,很明顯西部那邊不是魔獸作亂,這些魔獸都是偵查獸,就這陣仗,頂多是發現周邊出現了疑似千年魔獸的痕跡。”


    “千年魔獸??不是說方圓十裏不會出現五百年以上的魔獸嗎?”旁邊人驚呼。


    “怕什麽,就是出現一群千年魔獸也輪不到你們去扛。”


    “也是,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及時行樂,來,我敬你一杯。”


    小姑娘端起酒示意了一下,便一飲而盡,轉過來又對將離開的汨羅道:“站住。”


    她起身來到汨羅麵前,“福海客棧的,洛三刀又跑哪兒去了?”


    汨羅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知道她怎麽認出來的。


    “你找他幹什麽?”


    小姑娘道:“你管那麽多幹什麽,你就直接說他最近又在幹什麽,跑哪兒去了?”


    能直呼洛三刀名字的,也是有來頭。


    再看她神情,似乎不是善茬。


    汨羅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們掌櫃說了,不許對外人提起他的行蹤。”


    “外人?”小姑娘冷笑一聲,“你是新來的吧。懶得跟你廢話,快說,他跑哪兒去了?”


    “我要是說了,你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說啊。”


    汨羅:“掌櫃一般每隔三四天就會回來一趟,算起時間,應該今日或者明日回來,不過......”


    小姑娘眉頭皺了皺:“不過什麽?”


    汨羅裝作一副難為情的樣子,“不過,我們掌櫃說了,他回來的期間,不見任何人,尤其…是某些小姑娘。”


    “啪!”


    旁人嚇得一哆嗦。


    隻見剛才汨羅一說完話,這小姑娘抬腳就將旁邊的凳子踩得粉碎。


    “好啊,洛三刀!”


    周圍的人自動退開,瞧瞧這些桌子邊上的刀痕,就知道這裏經常發生什麽。


    小姑娘手一揮,一頭紅獅赫然出現,足有兩丈高!嚇得旁人連連後退,有些甚至連滾帶爬逃離現場。


    城中不可隨意釋放契約獸,此人果然不是尋常人。


    就聽見一聲嗬斥聲,那小姑娘騎著魔獅朝著汨羅反方向奔去。


    汨羅也很快溜之大吉,到門口時玉獨蘇已在。“久等了。”


    “我也才到,走吧。”他收起扇子。


    忽然一陣勁風將她整個人卷起來,緊接著腳下青石的堅硬變成蓬鬆的羽毛。


    “我這坐騎不錯吧?”玉獨蘇聲音傳來。


    她們此時正處在高空之上,身下是玉獨蘇口中的坐騎,一隻巨大的鳥,他們正在鳥背上。


    周圍雲霧繚繞,風在使勁的刮,她差點沒坐穩。


    她緊抓起一根羽毛穩住身體,說:“這是你的契約獸?”


    玉獨蘇習慣搖扇子,發現風太大就收了回去。“算是吧。”


    “它叫什麽名字?”


    玉獨蘇也坐了下來,“白癡。”


    她眉頭一壓,“你罵我?”


    “我說它。”他拍拍身下的鳥,“這貨叫‘白癡’。”


    他一說完手便緊抓羽毛,警惕地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擔心的事,最後拍拍鳥背朗聲道:“好白癡,你終於領略這個名字的妙義了?”


    “嚶——”


    一聲長鳴劃破雲霄。


    隨後整個鳥身開始顛簸傾斜,汨羅人歪了個措不及防,趕緊又抓了兩根羽毛。


    “玉獨蘇你幹什麽!”


    玉獨蘇看起來已經習慣了這種癲狂,仍穩穩地坐在原地。


    “這算什麽,我一個人的時候它更狂,它就愛抽風。”


    白癡不一會兒又安分下來,汨羅帶著警惕坐好,為白癡打抱不平,“你就沒想過是你給它取‘白癡’這個名字的問題?”


    玉獨蘇為自己打抱不平:“我給它取過好名字。以前叫它小白,它不樂意,叫大白,也不樂意,都不樂意那幹脆就叫白癡好了。”


    “......”


    “嚶——”


    大鳥鳴叫一聲,似乎在抗議。


    汨羅白了他一眼:“你怎麽學學西月,人家的契約獸叫‘琥珀’,你呢,叫‘白癡’。”


    玉獨蘇不以為意,“說起琥珀,怎麽一直沒見到過它?”


    “西月離開後也走了,好像知道我不是西月一樣。”


    玉獨蘇:“魔獸有靈,它知道你不是它的主子。當然了,也有個別奇葩,不拿主子當回事兒!”


    “嚶!”


    “......”汨羅忽然想起一件事,問:“玉獨蘇,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事,問吧。”


    “契約卷軸上,若是出現年限為‘無’,具體是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但洛三刀是肯定不會搭理她,這幾天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麽結果。


    玉獨蘇:“你說的,是三刀的契約卷軸?”


    “對。”


    玉獨蘇眉頭微皺,思考了一下,“你確定是‘無’,不是‘永久’?”


    汨羅:“就是‘無’,我本想著頂多判三五年,沒想到出現了‘無’,你,”


    “等會等會兒”玉獨蘇打斷她的話,“先不說‘無’的事,誰告訴你他的卷軸還能判三五年七八年?”


    汨羅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是麽?根據條件難易程度判定年限,洛三刀說的……”


    一聽是洛三刀說的,玉獨蘇難以置信,“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向來都是一入黑麵便是終身契約,什麽亂七八糟的判幾年,要這樣玩都趕上去許願了!不是,你真不知道??”


    汨羅氣地攥著衣服的手都在抖。


    天殺的


    他騙她,他騙她說契約有年限!王八蛋!


    每日上一當,當當不一樣


    重生之我各種上當受騙


    冷靜,冷靜


    反正要跑了,不必再糾結這些!


    玉獨蘇更是深陷懷疑。若真如她所言,豈不是洛三刀騙了她?洛三刀騙她入黑麵?這......也太荒唐了吧......


    不應該啊,前所未有啊......


    為了讓她簽訂契約,他居然騙人?他,洛三刀,居然用騙的手段留下她?騙?留?


    這一通操作已讓玉獨蘇匪夷所思,隻好回去再找洛三刀細細了解此事。


    安慰汨羅說:“沒事,先別生氣,這事應該或許大概有什麽誤會,回去說清楚就好了,就好了……哎,你方才說的‘無’這種情況,也很值得研究啊,沒準是另一種契約方式,我也隻頭一次聽說呢!真的!”


    氣氛凝固了一會兒。


    一路再無話。


    “到了。”


    汨羅收回思緒,她從高空往下看,下麵茫茫一片森林。契約獸開始滑翔,寒風刺骨。


    落地後,周圍巨樹參天,壓迫十足。


    玉獨蘇坐在遠處大樹上,對汨羅說:“這片地域在兩山之間,有茂林有冰河,此乃絕佳魔獸棲息地,用來鍛煉再合適不過。”


    “沒有千年以上的魔獸吧?”


    玉獨蘇:“放心,這些小山根本孕育不出千年往上的魔獸,就算有我也察覺得到。”


    天色快暗了,夜間魔獸會更活躍。


    “那你就在這兒等著,天亮後我再出來。”她對玉獨蘇說。


    她雙手一握,各持一把刀,這一對刀名叫南北,是西月魂器。接著聽玉獨蘇懶懶地說:


    “沒問題,我就在這兒等,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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