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斯重走大秦故土,他開始丈量土地,重新劃分土地,推行自己的改革綱要】


    【在吉人天相卡的影響下,他的所作所為都不再受到阻攔。】


    【走在各處,無論到了何處,皆風調雨順。】


    【李斯巡視天下的主要目的,其實還是為了根治瘟疫。】


    【其中最重要的舉措就是設立病坊。】


    【病坊,可以說是隔離的早期形態,這種形態對於現代人來說可以更好地被接受。】


    【但是對於古代人而言,這種形態卻是另一種概念了。】


    【有很多文獻記載,許多詩人文人都曾經把“病坊”描述為“暴政”的一種體現。】


    【對於沒有非常詳盡的病毒學理論的華夏古代來說,“病坊”,等於是讓一個家族的人,放棄某個人,直接宣告這個人的死亡。】


    【可就在昨天晚上,他們分明還能看到這個人隻是有些痛苦地站在他們麵前。】


    【今天,就告訴他們,這個人隻能去等死了?】


    【甚至看都不能看一眼?】


    【可這人分明是個精壯漢子,前些日子還生龍活虎的呢!】


    【他也就是發個燒,至於嗎?】


    【這如何能讓天下不反抗?】


    【民眾眼裏可沒有什麽病坊,天下,他們隻知道自己的家人隻能等死。】


    【對於李斯而言,他們當然不能說,他們在鹹陽已經試過了設立病坊,是有用的。】


    【盡管不能究其道理,但最後的結果還是,至少——鹹陽的瘟疫被按下來了。】


    【可這話不能對民眾說,就算說了,也隻會落得個“草菅人命”的名頭。】


    【有許多人認為,這就是大秦想要像曾經削弱天下民眾收天下之兵一樣,他要再次削弱天下的民眾。】


    【隻要民眾不能再像先前一樣聚集,那大家就都要完蛋。】


    【因此,亂民再現。】


    【李斯慢慢走著,一路上,他也幾乎是沒有什麽辦法管住當地的地方:】


    【民眾希望合家團圓,可想要活下去,就隻能分離。】


    【他隻能采用強製的手段,還好提前走過的地方也都是大秦腹地】


    【這些地方至少都是秦國原本的民眾,他們知道大秦待他們最好,甚至很多都是大秦最早封出的軍功爵位。】


    【他們從少年時就聽著李斯嬴政昭子地事跡長大,自然還是相信李斯的。】


    【但越往遠處走,就越是讓李斯感到難以解決了:】


    【到了六國遺民的地區,剛開始的時候,消息還沒有傳開,大家還平和一點。】


    【可是等到有消息遠播,便是開始有亂民作亂。】


    【李斯也沒有辦法,他隻能采用大秦最為傳統的方式:直下律令,不做任何解釋,直接安排。】


    【哪怕不得不失了民心,也要把天下安定下來。】


    【李斯現在終於想明白了:】


    【大秦,本來就不可能不滅亡。】


    【所有的盛大最終都將走向衰朽。】


    【不如讓後人,讓這個天下的民眾,能過得更好一點。】


    【李斯現在已經徹底確定了,這吉人天相能讓九州皆雪,能讓來年豐收,這就夠了。】


    【慢慢地到了春日。】


    【亂民愈演愈烈。】


    【李斯走到了楚地。】


    【這裏是原本舊楚國的地界,是李斯曾經做小吏的地方。】


    【李斯曾在這裏做了一十三年小吏,攢夠了學費,前去尋找荀子。】


    【當年在這裏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很有理想的有誌青年,想不到再回家鄉,竟然是這個時候。】


    手機上,建模緩緩出現。


    “又有建模?”


    “最近的建模真是越來越密集了。”


    趙平安看著手機,“可以啊。”


    “這遊戲終於不是文字遊戲了。”


    天天放文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遊戲是純史書。


    ……


    一處行營。


    夜裏的風卷過臉頰,倒春寒的時節,正是寒意最濃的時候。


    李斯躺在床榻上,久久難以入眠。


    房外雨聲連綿不絕,“吉人自有天相”,春雷炸響,似乎在昭示著明年的豐收。


    他凝視著那月色許久,終於起身,走下床榻,在門邊取過一件衣衫披在身上。


    春夜的清風拂過他的麵龐,他已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開玩笑,這是他親手打下的天下,他看著一步一步變強的大秦!


    一路上,他見到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這些病入膏肓的百姓被關入病坊,他又怎會不難受?


    然而,又能怎樣呢?


    他看著不遠處,似乎已經能看到那座熟悉的宛城。


    明天就能回到楚國了。


    宛城並不算是楚國很拔尖很厲害的大城市,但對李斯來說,那是他這輩子最有理想的地方:


    至少那時候,有盼頭。


    能盼著,“我到了荀子身邊,我就可以學習道理,可以治理天下。”


    可是天下似乎總是不隨人願。


    他的身影愈顯向僂。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李斯問道:“誰?”


    “稟報丞相,前方有情報,宛城有亂民作祟,特來戒嚴,為防止驚擾丞相,特地來告知一聲。”


    “……”


    李斯無語了。


    你這樣和直接驚擾我睡眠有什麽區別?


    一路上,侍衛們也是高度神經緊張的。


    犯這種錯誤,很正常,李斯一路上也不會說他們什麽:


    說到底,都是好心。


    舟車勞頓,大家的精神狀態其實都不怎麽樣:


    李斯是理解的。


    這一批人,侍衛是年輕人,官員都是文官,哪怕是平常見過血的,哪見過這黑死病的恐怖死法?


    李斯看著自己桌上的竹筒,輕輕抽了一根竹簽:


    【大吉】


    這是李斯從古商占卜法裏折騰出來的玩意兒,從曾經陳勝吳廣起義那一陣就開始用了:


    之前天天都是大凶,現在卻每天都是大吉。


    握著那木條的手頓了一會兒,才將木條重新放回了竹筒之中。


    李斯握了握手中的竹筒,放下了手,轉過身背對著那庭門,眼中迷蒙。


    他看著天上的月亮,長歎一聲,“明天就去宛城了。”


    “又要回到楚國了啊。”


    “算算年歲,父老鄉親,應該還有認識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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