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子的人都驚掉下巴。


    幾個貼身丫鬟的第一反應,是不著痕跡的湊近江風眠。


    她們是真的害怕自家小姐聽到這樣的汙言穢語,會被氣得當場已死來證明清白。


    畢竟自家小姐就如二小姐說得那般,把貞潔和名聲看的比天都大。


    然而,江風眠卻依舊是麵無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和含恨而終相比,這些汙言穢語又算得了什麽呢?


    人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那你說我怎麽進來的?”


    無賴哼了哼,也不管護院壓著他的力氣有多大,努力挺直胸脯,底氣十足的繼續道:


    “這麽大個太傅府,你說我是怎麽精準找到這裏來的?你這小丫頭看著也要成年了,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男人?陰陽調和,天經地義!”


    江風眠住的院子,雖然不是最中央,可也是隔了幾道牆才能到達街道的。


    外麵的人想要偷爬進太傅府,並且精準找到她的院子,的確不太可能。


    但是他居然敢當眾羞辱江聽潮,這一點是江風眠萬萬沒想到的。


    江風眠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被氣得血液上湧,臉色通紅又一點點泛白的江聽潮。


    這人不是她安排的。


    那就奇怪了!


    整個太傅府裏,就隻有江聽潮一個人會如此不折手段的坑她,不是嗎?


    別人沒有理由,也不會有這樣齷蹉的手段啊!


    “你這人怎麽滿嘴放屁?簡直是無藥可救。”


    李嬤嬤擠開人群,衝進去就狠狠踹了無賴一腳。


    而後控製不住,討好的看向江聽潮笑了笑。


    那是把她是誰的奴才,直接寫在臉上,表現的明明白白的。


    無賴被她踹得一歪,直起腰狠狠瞪了李嬤嬤一樣,斥道:


    “我說得都是實話!也就隻有你們這種自以為是書香門第的人家,才會總把虛偽的麵具掛臉上。我就是她請進來的,你們快放了我。明日我的兄弟們見不到我回去,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你們江家的小姐有多不要臉。想男人不算,還要草菅人命!”


    放他走?


    怎麽可能。


    這樣一個滿嘴胡言的無賴,即便毫發無傷的離開江府,他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江夫人責怪的橫了身邊的江風眠一眼,卻是頗有當家主母的範兒,主動開口道:


    “你應該明白,造謠當朝重臣該當何罪。但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無論是誰設計這個圈套來汙蔑我江府小姐,我都不會把責任全怪在你頭上。”


    先敲打,後拉攏。


    江夫人已經將息事寧人的態度擺的明明白白。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該明白適可而止。


    無賴雖然沒有文化,可他常年混跡在街頭,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社會底層的小人物,自從懂事以後學習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生存。


    所以他不傻,當即接住話茬,提條件:


    “大晚上的不睡覺,很傷身體的。那就請江夫人給我一萬兩白銀,讓我好好養養身體,才能多子多孫啊!”


    邊說邊環視雕梁畫棟的院子。


    鍾鳴鼎食的太傅府,一萬兩白銀,應該沒要少吧?


    江夫人沉吟一瞬,便安排人去取銀票。


    明晚過後,江風眠就死了。


    她不怕無賴再上門勒索。


    一萬兩買一天一夜的平安,她覺得值!


    李嬤嬤討好完江聽潮,就已經退回到下人堆裏。


    江風眠站在高處,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視線一直跟著去取銀票的丫鬟。


    腦袋瓜都要變成向日葵。


    即便她克製的很好,沒露出一分的喜悅,卻也難掩眼底的光芒。


    這一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等等。”


    就在江夫人要把銀票讓丫鬟送去時,一直沒開口的女主角終於出聲了。


    “眠兒,你回房去吧。”


    江夫人並不想節外生枝。


    無論江風眠想解釋什麽,現在都不重要。


    她是將死之人。


    “別人可以不在乎我的名聲,我自己卻不能。”


    江風眠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冷笑一聲就邁步走下台階。


    “我讓你來的?還給你畫了府內地圖?”


    無賴看著走近的美人,嘴角都快吸不住口水。


    美啊!


    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剛才江風眠站的遠,他還看不清楚,隻是按照畫像上麵,指認站在屋門前中間位置的年輕姑娘。


    此時美人帶著沁人心脾走近,他從來都沒聞過的好聞香氣,怎麽可能不讓人迷醉呢?


    “是啊!就是你。除了你,這麽高高在上的江府,哪裏還有人需要我這樣一個下等人?”


    無賴對自己的認知十分準確,可也是被色迷心竅。


    他用力掙脫開護院的押解,猛地就朝江風眠撲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要碰到江風眠,那怕隻是裙擺,這趟太傅府也沒白來。


    江家不敢在現在殺了他。


    隻要他拿到一萬兩,出門就離開京城,天大地大,太傅府又不敢公然報官抓拿他,去哪裏不好呢?


    所以有些越距的事情,他還真的敢做。


    “我畫自己院子的地圖,會把花圃暗渠口畫成狗洞?會把自己居住的房間,畫成不正常的紅門紅窗?”


    江風眠趁機將他手中,所謂的罪證搶過來,抖開給所有人看。


    這些不正常的細節,無不是在證明江風眠是被冤枉的。


    那些原本交頭接耳,想要往江風眠身上潑髒水的人,立刻就閉了嘴。


    “這分明是你故意為之!為了讓我順利找到你的標記。”


    無賴從地上爬起來,絞盡腦汁的解釋也算合理。


    可惜,他那點智商怎麽可能比得上京城第一才女的敏捷呢?


    “從肮髒的暗渠口鑽進來,你能幹淨到哪裏去?我就是再饑不擇食,也還是要注意衛生吧?”


    沒錯。


    即便沒看見,江風眠也知道他是從哪裏被抓進來的。


    她院子的防禦猶如鐵桶,也就那個地方疏忽了。


    李嬤嬤從沒進過江風眠的院子,從外麵能找到的突破口,也隻能是這裏。


    此言一出,所有人八卦的眼神都變成厭惡震驚。


    這無賴絕非有潔癖的大小姐約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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