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步兵大隊的援軍,宛如滄海一粟,難以撼動戰局的鐵板一塊。然而,給予高崎秀雄莫大勇氣的,卻是那緊隨其後、如影隨形的第九旅團山下聯隊,一支擁有三千餘眾的龐然大物,正六十公裏外執行著掃蕩的使命。


    當機動大隊接到出征的號令,山下聯隊也迅速響應,指揮部從各處後勤調集車輛,拚湊出一支浩浩蕩蕩的卡車大軍,載著他們風馳電掣般奔赴戰場。此外,還有吉田聯隊的第二步兵大隊,他們更是先行一步,投身於這烽火連天的戰場,向獨立團一營——這個剛剛遭受日軍空襲重創的陣地,發起了淩厲的攻勢,成功牽製了敵方的火力。


    若非如此,按照李雲龍的精心布局,一營作為預備隊一旦加入戰鬥,高崎秀雄那東拚西湊的三百多人,恐怕隻能落得個潰敗的下場,甚至可能被李雲龍這位胃口日益增大的指揮官一舉全殲。此刻,獨立團的三營已經悄無聲息地繞到了機動大隊的後方,三營長王懷寶指揮若定,部隊如猛虎下山,不僅摧毀了日軍的運輸車輛,更是直接向日軍炮兵陣地發起了勇猛衝鋒,令日軍措手不及,炮兵中隊幾乎全軍覆沒。


    戰場上,局勢變得錯綜複雜,仿佛雙方都已深陷對方的包圍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勝負難料。表麵上看,八路軍似乎被重重包圍,但日軍機動大隊也似乎步入了八路軍的陷阱之中。關鍵在於雙方戰鬥力的較量,獨立團的全自動火力配置,一個營的火力就足以匹敵日軍一個大隊,這是經過無數戰鬥驗證的真理。


    如今,獨立團兩個營左右夾擊,三四百名日軍士兵如同砧上魚肉,任人宰割。再給王懷寶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恐怕高崎秀雄的機動大隊就得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了。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山下聯隊猶如天降神兵,三千餘眾從外圍形成了新的包圍圈,步步緊逼。


    王懷寶這位從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出來的營長,豈是等閑之輩?他深知這次立功的機會千載難逢,盡管心中萬般不舍,但在敵軍如潮水般的重壓之下,他們不得不忍痛割舍掉殲滅日寇的良機,轉而與二營攜手並肩,共赴困境。


    這一切的起因,源自新二團的一場意外邂逅——他們本欲悄然行進,卻不料與吉田聯隊的第一步兵大隊狹路相逢,在一場突如其來的交火中糾纏不清。


    按理說,新二團大可一撤了之,無需多言。但孔捷心中那股子倔強勁兒卻不允許他這麽做,他渴望通過這一戰,向世人展示新二團的鐵血風采,讓日軍的囂張氣焰徹底熄滅。


    然而,這一戰卻如同漩渦一般,將趕來支援的獨立團也一並卷入其中。兩個英勇的團體,此刻正被日軍的重重包圍所困。


    環視四周,南麵是吉田聯隊的第一步兵大隊,西麵則是他們的第二大隊。北麵,機動大隊的殘兵敗將與山下聯隊遙相呼應,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連帶著也將西麵封得嚴嚴實實。


    細細盤點,他們這兩個團,已經與兩個步兵聯隊外加一個機動大隊,共計七千餘人的日軍展開了殊死搏鬥。而此刻,他們依舊身處五千餘日軍編織的包圍網中,岌岌可危。


    要知道,在整個掃蕩部隊中,日軍也不過三萬人而已。而此刻,右翼地區便集中了一萬五千多日軍。新二團與獨立團這兩千餘人,竟然牽製了七千日軍,人數比例高達一比三點五,這無疑是華北抗戰史上的一大奇跡。


    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兩位久經沙場的老戰友終於相見,卻已無暇顧及那些繁文縟節的寒暄。


    “一營被日軍圍得水泄不通,與外界的聯係也被徹底切斷,情況至今不明朗。二三營雖然損失不大,彈藥還算充足,但火箭彈已經打光了。”孔捷言簡意賅地介紹了新二團的情況,隨即關切地詢問起獨立團的狀況。


    “看來你們新二團這次確實是損失慘重啊。”李雲龍感歎道。


    “我獨立團還好些,”李雲龍搖了搖頭,“隻是一營因為頻繁參戰,後來又與日軍一個步兵大隊硬碰硬,損失稍大一些。二三營則幾乎毫發無損,要不是日軍大隊人馬及時趕到,我們都能把那股包圍的日軍給吃掉了。”


    新二團的一些幹部聞言,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畢竟,那可是三四百名日軍啊,又不是什麽任人宰割的偽軍,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被消滅了呢? 在一片鬥誌昂揚的氛圍中,陳浩適時地插了一嘴,如同投入湖麵的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諸位,今日獨立團戰績斐然,不僅鏟平了一個步兵大隊,還端掉了一個聯隊指揮部,再加上二營三營那些零星的戰果,日軍折損人數已逾千人。”


    此言一出,不僅新二團的將領們麵麵相覷,就連孔捷也投去了驚奇的目光。對於消滅步兵大隊的捷報,他早已耳聞,但何時又多了一個聯隊指揮部被拔除?正當疑惑之際,陳浩輕輕晃動手中那柄象征著榮耀的大佐指揮刀,提及了偷襲新二團側翼的日軍部隊,一切謎團瞬間迎刃而解。


    孔捷望著李雲龍,眼中滿含羨慕,打趣道:“老李啊,好事總是被你撞上,何時也讓我孔捷風光一回?”李雲龍爽朗一笑,擺擺手:“這事兒我可說了不算。”


    隨後,雙方交換了各自的戰績。獨立團不僅讓鬼子血流成河,更繳獲了大量武器裝備,其中僅九二式步兵炮就有六門之多,炮彈更是多達四百餘發,足以支撐短期內的戰鬥需求。至於其他從日軍手中奪來的軍械,足以裝備起一個完整的步兵團。


    放在往日,這些戰利品足以讓李雲龍欣喜若狂,但現在,他不過是風輕雲淡地一提,卻足以讓老戰友孔捷心生嫉妒,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孔捷心中暗自感歎,大家都是並肩作戰的兄弟,為何命運如此不公?人家那邊是捷報頻傳,武器彈藥堆積如山,而自己這邊呢?與日軍一個步兵大隊纏鬥至今,雖然也殺傷了不少敵人,但繳獲的武器卻寥寥無幾,還兩次遭到日軍偷襲,一個步兵營至今生死未卜。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兩個團的境遇相差甚遠。此時,參與商討的趙剛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孔團長,老李,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我們已經被鬼子包圍了。” 麵對迫在眉睫的困境,亟需我們迅速策劃出一條脫困之道。否則,時光的流逝隻會為敵軍堆砌起更堅固的壁壘,讓我們的處境雪上加霜。


    且不提日軍能輕易調動增援,哪怕隻是多給他們片刻喘息,用以加固防線,都將為我們的突圍之路平添幾分荊棘。就連趙剛這位實戰經驗尚淺的政委,也深知此理,更何況是那些身經百戰的兩位團長,他們心中的明鏡更是透亮。


    環視四周,孔捷果斷指出:“南方,正是我們最佳的突破口。眼前的步兵大隊已被我們重創,若非後援突襲,他們早已潰不成軍。選擇此路,不僅能順利脫困,更能一舉跳出日軍的圍剿網,可謂一石二鳥。”


    此言一出,眾多幹部紛紛頷首,表示讚同。畢竟,尋找敵人的軟肋,攻擊那些已顯疲態的敵軍,遠比硬撼全副武裝、士氣高昂的對手要明智得多。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與眾不同的聲音響起。陳浩提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我們為何非要突圍呢?”


    孔捷聞言,不禁一愣,他疑惑於陳浩此問的深意。稍作思索後,他回答道:“我們被圍了,自然得想辦法出去。”


    “不,我是說,我們突圍的初衷是什麽?是因為不敵嗎?”陳浩追問道。


    “正是如此,我們敵不過敵人,被包圍就意味著四麵楚歌,隨時可能全軍覆沒,所以必須突圍。”孔捷闡述了包圍與突圍的本質,就連不常涉足戰場的趙剛也恍然大悟。


    趙剛好奇地問道:“陳顧問,你的意思是?”


    陳浩輕輕點頭,語出驚人:“我認為我們無需突圍。若能打得過,又何須逃呢?這反而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我們能打贏?


    此言一出,參與討論的幹部們皆麵露迷茫,心中充滿了疑惑。 在那片被重重日軍圍困的土地上,敵軍數量竟膨脹至五千之眾,麵對如此龐大的敵人,兩個團的勇士們曆經數輪浴血奮戰,是否還能逆轉乾坤,將這五千敵軍一舉擊潰?這念頭在每個人心頭盤旋,似乎都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歎息——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連一向果敢自信的李雲龍,麵對彈藥告急的獨立團,也不免心生疑慮,對於正麵硬撼三四千日軍的任務,他雖自信滿滿,卻也未曾狂妄至此。


    “那麽,依你之見,有何良策?”李雲龍的疑問一出,眾人的視線瞬間聚焦於陳浩,尤其是那些深知陳浩背景的幹部,深知這位傳奇的陳顧問,從不誇誇其談,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


    陳浩略作沉思,心中已勾勒出一幅勝券在握的藍圖,他淡然啟齒:“試想,若獨立團全員換上新式武器,加之新二團部分換裝,其戰鬥力之強,已是眾人目共睹。要知道,這批武器足以武裝起一個萬人規模的步兵師,一萬四千人,對抗兩萬日軍,恐怕並非難事。而今,我們已斃傷日軍逾千五百,更牽製了五千餘敵。利用地形優勢固守,待援軍一到,便可裏應外合,給予日軍致命一擊,徹底粉碎其大掃蕩計劃,豈不妙哉?”


    陳浩的話語,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波瀾,讓人不得不深思其合理性。細細想來,他們現有的裝備,足以支撐起一場依托地形的防禦戰。兩個團在獲得新武器後,戰鬥力已得到實戰驗證,新二團僅憑四分之一的新式裝備,便能與日軍一個步兵大隊周旋,甚至略占上風;而全副武裝的獨立團,更是能輕鬆應對兩個步兵大隊的挑戰。


    以此類推,其他部隊一旦換裝,戰鬥力亦將大幅提升。若再增援兩個裝備升級後的步兵團,攻守之勢或將瞬間逆轉。倘若援軍更多,幾場小規模的決戰,與日軍正麵交鋒,亦非遙不可及的夢想。 給那些日軍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們從此不敢再肆無忌憚地發動大掃蕩。


    李雲龍與孔捷未曾料到,部隊的戰鬥力如同火箭般飆升,新武器的加入更是讓他們的實力一躍超過日軍,而他們的思維方式卻還在原地踏步。


    陳浩的建議,如同靈感的火花,瞬間點燃了他們的思維引擎。


    如今的八路軍已非吳下阿蒙,思路需要與時俱進,戰鬥方式也應當有所革新。


    “真乃妙計!”孔捷拍著馬屁,語氣中帶著幾分敬意,“陳顧問的點子讓我如夢初醒,思路豁然開朗。”然而,他話鋒一轉,歎息道:“隻可惜,咱們沒有電台,無法向總部求援,隻能忍痛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想辦法突圍出去了。”


    在場的幹部們紛紛點頭,心中充滿了遺憾。


    聽完孔捷的敘述,他們深知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既能重創日軍,又能提升士氣。


    更何況,能參與如此規模的戰役,人生又能有幾回?


    想到這裏,他們不禁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李雲龍也深感惋惜,對他來說,這樣規模的戰役也是難得一遇的。


    而且,他還知道一個秘密:其實他們並不是沒有電台,而是沒有人會操作。


    陳浩這次帶來的不僅僅是武器,還有一批通訊電台。


    但由於總部準備不足,且電台操作並非易事,因此一直沒有分配下去。


    正當眾人失望之際,陳浩再次開口:“誰說沒電台?咱們這兒有,剛從鬼子手裏繳獲了一台,完好無損,還能用。”


    經他這麽一提醒,趙剛也想起來了,他們在消滅日軍聯隊指揮部時,確實繳獲了兩部電台。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電台雖有,卻無人能操,這不還是白搭嗎?”


    剛剛還被點燃熱情、有點小激動的李雲龍,瞬間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哇哦,這是什麽神轉折!


    突然間,陳浩的一句話仿佛火花四濺,重新點燃了大家的熱情:“嗨,差點忘了,電台這玩意兒我曾涉獵過,談不上爐火純青,但發個電報什麽的,so easy!”


    “你還會這個?”李雲龍一臉驚愕。畢竟,術業有專攻,除了那些專業的電訊專家,誰會閑來無事研究這些?


    陳浩的模樣,更像是一位軍火商或者戰鬥勇士,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通訊高手這個詞聯係在一起。但事實上,陳浩的確有這份本事,那是他在特種兵時期積累的寶貴技能。


    當特種兵嘛,身手不凡,智謀更要雙全。他們需要掌握的技藝種類繁多:偵查、爆破、審訊與反審訊、心理戰,連將男子易容成女子這種技能都得學。至於電台發報,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信手拈來。


    接連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被陳浩解決。趙剛甚至有些畏手畏腳地提出了新問題:“咱們沒密電本,這可怎麽解決?”


    畢竟,發報涉及到加密和解密,核心便是那本密電本。而他們沒有上級配發的電台,密電本自然也就無從談起。陳浩當然也沒那玩意兒,但他總有他的奇招:“我們可以用明碼發報請求支援,隻需稍作暗示,老總那邊自然會心有靈犀。”


    “……”趙剛無語凝噎,心裏不禁暗讚:這哥們兒腦洞真是太大了!他也隻能承認,這的確是目前能夠解決問題的法子。


    李雲龍深知陳浩的影響力,對他這個提議也是心領神會。畢竟,隻要陳浩身處敵後,老總即便是百般不情願,也隻能咬咬牙,乖乖派兵支援。更況且,這事兒其實還挺好,老總完全沒有理由拒絕。


    李雲龍瞟了一眼孔捷,見他無異議,便忍俊不禁道:“也就你,能指揮老總配合咱們行動。要換成我,別說一百顆腦袋,一千顆我也不敢呐!”陳浩輕輕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想:“這家夥是在我麵前裝謙虛呢吧?到底有沒有那份膽量,他自己心裏難道還沒點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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