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媚的光芒灑進房間之中,驅散了此處的陰暗,將其照的透亮,窗戶敞開著,讓窗外的清風刮進房間,帶來新鮮的空氣。


    十四行詩坐在位置上,橘色的發絲被微風吹起,在空中搖曳著。


    而手中則捧著一本書靜靜的讀著,這是她日常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樂趣了。


    十四行詩總是將自己帶入進書中的角色之中,感受著不一樣的人生,對於十四行詩來說,這是一種十分新鮮的體驗。


    但是不知為何,心中的煩躁與不安,如同夏日之中縈繞在耳邊的蚊蟲,讓十四行詩久久無法靜下心來,去沉浸在書中的世界之中。


    最終,她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書本重新合上,隨後便單手扶著下巴望向窗外。


    “我這是……怎麽了?”


    十四行詩晃了晃腦袋,有些不太理解自己心中那莫名其妙的煩躁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距離上一次前往銀杏街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之久,在此期間,在進行神秘術訓練的途中,十四行詩發現自己對於神秘術的掌控越來越加精湛。


    她感覺腦海之中有什麽枷鎖,隱隱有了鬆動,按理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但是自從上周瑪蒂爾達回來之後找到自己,還對自己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我,我是不會放棄的!無論怎樣的話語,都無法動搖我的決心!慢慢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我會!我會……”


    瑪蒂爾達的聲音越來越小聲,似乎有些底氣不足。


    十四行詩還以為是瑪蒂爾達再次向自己發出挑戰,隨後便回答道:“好,我會等著你的。”


    但不知為何,聽到此話的瑪蒂爾達臉頰不由得變得通紅,隨後便慌慌張張的跑開了,隻留下十四行詩站在原地,感到不知所措。


    現在回想起來,十四行詩都不由得感到一絲疑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


    呱,呱——


    兩聲清脆的蛙鳴聲,仿佛有什麽魔力般,將十四行詩心中的那一股煩躁驅散了些許。


    她看向聲音的來源,隻見桌前正擺放著一個較大的玻璃罩,一隻通體宛如樹皮般灰暗的青蛙,正不斷的向著她鳴叫著。


    然後十四行詩像是想起了什麽般,對著玻璃罩內的樹蛙輕輕的說道:“抱歉,青蛙先生,忘了已經到你進食的時間了,麻煩請等一下。”


    隨後,十四行詩便起身,朝著另一個房間內走去,那裏是她存放素材的雜物間。


    關在玻璃罩內的那隻樹蛙,正是維爾汀曾經送給她的歐洲樹蛙,哪怕過去那麽久,即使樹蛙身上的顏色逐漸變得深沉、灰暗,但它依然健在。


    當初的自己並沒有將它丟棄掉,而是放入一個玻璃罩內,細心嗬護著,對於他人贈送的東西,十四行詩都會將其保留下來。


    這是一份可以觸摸的鼓勵,也是一段值得被紀念的時光。


    十四行詩手捧一個小小的盒子輕輕的將玻璃罩掀開,但趴伏的裏麵的小小樹蛙則並沒有輕舉妄動。


    隨後,她便拿起一個鑷子,從中夾出一些食料,放到樹蛙麵前。


    神秘術訓練、前往報到處日常報到、外出執行任務,將自己那纖細而又柔軟的身體浸泡在無盡的勞累與疲憊之中。


    如果沒有遇到維爾汀他們,如果沒有遇到尤利姆先生,或許……她的生活之中估計就隻有這些吧。


    現在的她坐在書桌前,飼養樹蛙,兩周前,她和瑪蒂爾達前往銀杏街購買新的衣服,順便還吃上了一頓別有風味的一頓料理。


    十四行詩敢說這是她至今為止吃到的最好吃的料理。


    明明過去了兩周,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讓十四行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實與滿足。


    她體驗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第一次在服裝店內擔任店員小妹,第一次與顧客交談,賣出了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件衣服。


    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就如同掛在魚鉤上麵的餌食一樣,不斷著勾引自己內心之中對於自由的渴望。


    當喂食完樹蛙之後,十四行詩便將玻璃罩重新蓋上,光芒映射在房間內的每一個物件之中,其中有一樣東西在十四行詩眼中顯得尤為突兀。


    經過玻璃罩的反射,她看到了一件熟悉的東西,黑白格子色皮筋,當初伊莎貝拉親手送給她的。


    “這條黑白格子色皮筋是院長媽媽送給我的。


    我,我也沒什麽能送給你的,隻有這個皮筋了……”


    “希望你不要嫌棄。”


    十四行詩將黑白格子色皮筋緩緩拿起,感受著指尖劃過布料時,傳來那細膩的觸感,十四行詩的心中五味雜陳。


    她依舊清晰的記得,曾經的自己將這條皮筋放進櫃子的最深處,就好像將它藏到一個看不見的地方,似乎就能從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掙脫出來了一樣。


    當初,維爾汀一行人為了追尋那所謂的自由,而自己也出於對外麵世界的好奇與期待,與他們一起扭開了黃銅把手。


    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刻,他們蜂擁而出,釋放著天性,不再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在雨中狂奔著,感受到自由的同時,也因此離去。


    離別來的太過突然,他們還未反應過來,現實便高舉大錘,狠狠的砸在他們的心口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疤。


    那一場暴雨帶走了他們,也帶走了十四行詩心中……對於自由的那一份渴望的火焰。


    “追逐自由是錯誤的,隻有遵守《學生守則》,他們才能獲得安全。”


    曾經的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理念一直深深的紮根在十四行詩的心中。


    追逐自由的代價太過於沉重,她不願去嚐試,也不想去嚐試。


    咚咚咚——


    三聲突兀的敲門聲傳來,十四行詩不由得一愣,按理來說,瑪蒂爾達應該不會主動過來找自己的。


    那麽這個時間點……會是誰來找自己呢?


    “請問十四行詩小姐在嗎?”


    麵對門外的詢問聲,十四行詩這才從位置上站起身,來到門前,緩緩將房門打開。


    一位身穿基金會服飾,帶著一張白色麵具的基金會人員站在門口,看見十四行詩後,便微微躬身,飽含歉意的說道:“中午好,十四行詩女士,很抱歉在這個時間段打擾您。”


    麵對眼前之人的道歉,十四行詩則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輕輕問道:“沒什麽,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是有什麽新的任務嗎?”


    “並沒有。”


    那名基金會成員輕輕的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是受基金會副會長康斯坦丁女士,前來轉達她的消息,請你在今天下午三點前前往基金會委員會會議室。”


    “在前往會議廳之時,請更換身上的衣物,換上更加得體整潔的服飾。”


    十四行詩一聽,不由得一愣,究竟什麽事情需要自己出麵?


    看著轉身便要離開的基金會成員,十四行詩連忙伸手拉住了她,有些急促的問道:“請問……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那名基金會成員見狀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用著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曉,不過……應該和今天發生的那一場暴亂有關吧。”


    “暴亂?重塑之手襲擊基金會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便被十四行詩立馬否定了。


    先不說這種事故發生的可能性,就算發生了,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基金會的行動成員,而她身為行動小隊隊長,不可能不知道。


    “您不知道嗎?”


    那明基金會成員有些疑惑的看向十四行詩,隨即便解釋道:


    “今天上午七點之時,神秘學家槲寄生使用神秘術,使基金會東部的神秘學家臨時住所四周長滿了雜草與樹木,將其占領。”


    “早上8點27分,在基金會報到大廳使用投影儀向基金會宣戰。”


    說到這裏時,那名基金會成員不由得搖了搖頭,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屑:“簡直愚蠢至極,這是挑釁,基金會給予他們安全的住所,他們竟選擇做出如此行徑。”


    十四行詩聽後則並沒有與其附和,她也沒低垂,並沒有說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十四行詩這才回過神來,隨後便朝眼前的基金會成員微微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通知。”


    隨後那名基金會成員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將房門關上,十四行詩靠在門上,深吸一口氣。


    槲寄生小姐不是如此衝動的人,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深意。


    “槲寄生小姐這樣做……一定會牽連到司辰的,等等……司辰!”


    突然,十四行詩像是想到了什麽般,身體不由得一顫。


    如果這次會議的召開與此次事件有關的話,將槲寄生一行人帶往基金會的維爾汀也可能在會議上被提起,甚至被針對。


    “呼………”


    十四行詩握著黑白格子色皮筋的手,不由得攥緊,她雖然有點單純,甚至連玩笑與真話都分不清。


    這並不代表她很傻,槲寄生的宣戰,還有會議的展開,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麽這一次會議的討論核心很可能就是……維爾汀。


    那康斯坦丁副會長特地派人過來傳話,叫自己前往委員會會議廳,究竟又是為了什麽呢?


    此刻,十四行詩終於知道從今早開始心中的煩躁與不安究竟從何而來。


    此次會議,或許……會很危險。


    十四行詩不由得回想起當初墨文向維爾汀時發出的疑問。


    “即使這個選擇……會讓你們失去這裏所有的一切……”


    “你們也不在乎嗎?”


    仿佛今天的局麵與當年一模一樣,隻不過所追尋的目標改變了。


    十四行詩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緩緩來到那件布料細膩、做工精良的純白色服飾麵前。


    巡禮禮服,14歲那年,她就是穿著這一件做工精良的潔白服飾,站在舞台上,麵對著眾人,服從著基金會的指示,歌唱著他們撰寫的曲調。


    ——單調、麻木、古板又厚重。


    那時的她不能理解,維爾汀他們明知追逐學校之外的事物有危險,明知違反校規,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不,他們或許知道,但他們還是堅定的選擇了去追尋他們心中的渴望。


    當年的她是被墨文拉上板凳的,她或許渴望,但那時的她還不理解。


    但現在……


    想到這,十四行詩不由得輕輕一笑,緊握黑白格子色發帶的手不由得鬆了幾分。


    十四行詩將自己的視線從那件做工精良的巡禮禮服上麵挪開,轉身朝著衣櫃的方向走去。


    微風將窗戶兩側的窗簾吹得獵獵作響,如同一首優美的旋律。


    十四行詩若有所感的朝身後看去,卻沒看到任何東西,隻看到微風將放在桌麵上的書頁吹起,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是幻聽嗎?”


    十四行詩輕輕的搖了搖頭,打開了眼前的衣櫃。


    可能是幻覺,也可能是內心的印照,不知為何,十四行詩感覺耳邊隱隱傳來了曾經他們未曾唱完的歌曲。


    那首被維爾汀他們改過的校歌,當初自己還和他們一起在喬治橡樹那裏,一晚又一睌的練習著。


    或許在那個時候,自己的心中就有了追逐自由的答案吧。


    熟悉的曲調在耳邊回蕩十四行詩,不由得輕聲唱出了那首當年未唱完的歌曲。


    “歡欣,平安,或是聲名,康健~”


    “又及敬佩與尊嚴,技巧同孔武!”


    “都不關照順意而盲從的牧群~”


    “啟明的星,閃爍不見他們雙眼~!”


    潔白的基金會服飾被換下,換上了那件星修爾頓親手挑選的白色長袍,如同巫師袍那般。


    “古舊的跡,遍布羞恥的蔭蔽~”


    “明鏡不映詩篇,盲目高呼禮讚!”


    “千百萬潮水,皆遵循潮汐奔流~”


    “以褻瀆不潔的姿態,玷汙天幕!”


    緩緩摘下綁在頭上的白色發帶,五指穿過黑白格子色皮筋,將其拉大,橘色波浪形長發穿過皮筋,在背後紮了一個高馬尾。


    “以荒蠻禍亂的行跡,吞沒學識~”


    “那牧鞭與謙卑羔羊又算得什麽?”


    “平定他的渴求與懼怕之蠱惑,完全成為其自身!”


    仿佛……他們還未從自己身邊離開。


    “明明這樣的歌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動聽啊。”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十四行詩便深吸一口氣,便推開房門,離開了這裏。


    放在桌上的書頁也停止了翻動,定格在了其中一頁……


    “你們必須努力尋找自己的聲音。因為你越遲開始尋找,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小。”


    “梭羅曾說\"多數人都生活在平靜的絕望中\"不要逆來順受,要破繭而出!”


    (問題收集時間:按照這個架勢,估計這個月結束之後,第四卷【老虎的金黃】估計就能寫完,所以呢,我打算在這裏給大夥們發一波粉絲福利,那就是將你們想問的問題,想要知道的問題留在這裏,星辰我到後麵第四卷最後一章的時候會一一給大家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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