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有召開緊急會議的必要。”


    正值中午,陽光正好。


    如同均勻潑灑在空氣中的金色粉末,噴灑在那些倒掛在天花板處的白色鴿子雕塑上,使得上麵的羽毛紋路顯得更加熠熠生輝,讓他們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生動。


    但是無論是天窗上麵灑向的陽光,還是周圍支撐住外照射進會議廳內的光線,都無法驅散這偌大的空間內,那沉重而又冰冷的氣息。


    書櫃、長椅被整齊的擺放在兩邊,而在大廳的正中央,則有一張十幾米長的長桌,各個委員由前到後並排坐下,而在長桌的盡頭,則留有一個空位。


    尤利姆坐在長桌前,雙手抱胸,閉上眼睛,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他也是委員會當中的一員,即使身為科學家的他,在基金會這個偌大的政治漩渦當中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事情都不清楚。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臃腫、頭發如同綿羊身上的毛發那般蓬鬆的中年男子坐在長桌的另一側,手中握著的鋼筆富有節奏性的敲擊在長桌上,顯得有些不耐煩,但語氣之中更多的則是不解。


    他的身前放著一個立牌,來證明他的身份和姓名。


    ——【佩德拉.保羅.岡薩雷斯·羅薩】


    “缺乏戰略的、孤注一擲的\"宣戰\",真是符合神秘學家一貫的行為模式。”


    “他們所占據的區域,不論是範圍大小還是影響力都不值一提。”


    佩德拉的話語之中,充滿了對於神秘學家的不屑。


    “嗯,行政部門目前還沒有正式行動。”


    坐在他對麵的金發女人聽後者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手中的文件翻開,接著說道:“聽說部門計劃派出一支隊伍將他們送到教管學校。”


    而她身前的立牌,也同樣刻著她的名字。


    ——【卡茲】


    “那這件事情解決了。”


    椅子向後挪動,若偌大的內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摩擦聲。


    佩德拉和一眾委員紛紛站起身,整理著手中的文件,便要轉身離開,但是其中有兩道人影則並沒有做出任何行動。


    ——正是z女士和尤利姆。


    “如果下次維爾汀又帶回一批新的非登記神秘學家。”


    “這一次的事件還會重演嗎?”


    平淡的語氣,自z女士的口中傳出,但卻讓朝門外走去的眾人紛紛停下了腳步。


    他們轉過頭去看向依舊坐在長桌前,品著杯中茶水、淡然自若的z女士。


    “我不理解。”


    佩德拉皺起眉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加入基金會,難道是一件讓人顏麵掃地的事情嗎?”


    “簽訂協議的神秘學家,不僅擁有在社會上使用神秘術的權利,還將被賜予莫大的榮耀。”


    “就在十幾年前,神秘學家的應聘申請書多到人事部門用一層樓都裝不完。”


    “就算是新紀元運動也無法衝擊基金會在國際社會上的權威!”


    但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聲打斷了佩德拉接下來要說的話。


    “時代已經變了,佩德拉。”


    說話之人,正是尤利姆。


    “在這個時間被不斷倒退的時代之中,基金會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榮光。”


    那些停下腳步還未離開會議廳的委員們見狀,不由得一愣,以往來說,尤利姆雖然擁有委員的權利與身份,但是他卻很少在會議廳上發言。


    每一次都是作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隻要到了需要進行投票的時候,他才會出麵。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但佩德拉聽後不由得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你一般很少在會議上麵發言的,尤利姆科長。”


    尤利姆聽後隻是瞥了佩德拉一眼,隨後便收回視線,輕哼一聲:“但並不能代表我不能說。”


    “從你剛剛所說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對於基金會的忠誠度?”


    尤利姆聽後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隻是一位科學家而已,成為委員,也隻是順帶的。”


    “隻有正視錯誤,才能讓基金會變得越來越好,一味的去沉迷於過去的強大,是一種傲慢的腐敗。”


    “把你心裏麵的那些花花腸子給收一下,佩德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麵在想什麽。”


    佩德拉聽後瞬間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沉默片刻後,他便冷哼一聲。


    “而眼前這些目光短淺的神秘學家個例——甚至不值得成為一個會議的議題!”


    眾人一聽皆是陷入沉默,沒有人站出來反駁什麽,哪怕尤利姆,也隻是雙目微閉,沒有出聲反駁。


    ——畢竟接下來這一場會議的主角並不是自己,自己隻是推進步伐的一枚棋子罷了,接下來還得靠她。


    “但是……”


    坐在尤利姆身旁的z女士總算有了反應,她扶了扶黑框眼鏡,往日的沉默逐漸從眼中褪去。


    “他們並不是衝著聖洛夫基金會的名號來的。”


    “他們選擇跟隨維爾汀,是出於自身意願及維爾汀個人的信服,這與我們以往招募的職員有著根本的不同。”


    “………”


    寂靜,如死一般的寂靜,如同在族群之中被禁止提起的詞匯那般,一旦被提起,就將成為人群之中的焦點。


    “你的意思是……是否加入基金會,對他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卡茲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恐怕是的。”


    會議廳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委員們麵麵相覷,沒人知道他們心裏究竟在想著什麽,但可以確定一點。


    ——他們都對z女士的回答感到一絲震驚!


    尤利姆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站在原地相互對視的委員們,嘴角不由得上揚了幾分。


    “看來……這個會議,還有開下去的必要。”


    “都回來坐下吧,先生們,女士們,畢竟坐著總比站著舒服。”


    眾人麵麵相覷,似乎在斟酌著對方的意見,等待片刻後,果然不出尤利姆所料,眾人紛紛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們帶著心中的疑惑,紛紛看向了坐在長桌前端的z女士。


    佩德拉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但z女士像是看透了他內心的想法,緩緩開口說道:“我們並不能將他們驅逐出去。”


    “我們都很清楚,現在的基金會亟需新成員的加入,以構建更強大的勢力。”


    “你想表達什麽,直接說吧,z女士。”


    佩德拉語氣相較於剛開始的目中無人,語氣不由得放緩了幾分,z女士見狀也不再拐彎抹角,將放在自己身前的文件打開。


    “今天共融院再次提交了這份《暴雨改革:增員與秩序》的修訂草案,我認為現在有必要討論是否通過這項草案,使其進入到立法辯論階段。”


    坐在尤利姆身旁的卡茲聽後不由得的歎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是在自尋麻煩,z……”


    但z女士聽後則並沒有表示什麽,她隻是靜靜的將手中的文件翻了頁,淡淡開口說道:“請看第二十一頁第三節。”


    隨後,紙張翻動的聲音在會議廳內此起彼伏的響起。


    “由司辰招募來的外界人員,歸入司辰編製內。


    司辰提供統一的教管及控製,並對他們的後續行為負責。”


    “司辰編製內人員,在遵守《基金會員工守則》前提下,對司辰的命令負責,無需直接聽命於基金會。”


    隨後z女士便抬起頭,望向眾人,緩緩說道:“這將給予非登記神秘學家更高的自主權,提高他們對基金會的認同同樣,通過司辰,基金會仍然擁有調動和部署這些人士的軍事權利。”


    “這一節回答了我們現在麵臨的難題。”


    講解結束,但沒有任何一個人立馬提出疑問,有的認真翻閱著手中的文件,有的則單手扶著下巴,默默思考著。


    佩德拉緩緩抬起頭,看向長桌對麵的z女士,隨後,用著試探性的語氣詢問道:“換句話說,就是把他們變成基金會的十八線合作雇傭兵?”


    “我認為是緊急戰時的預備役。”


    佩德拉思索片刻,便輕輕的搖了搖頭:“這行不通,放開對神秘學家的管控會帶來什麽?”


    “屠殺、暴政、無止盡的複仇……他們一向把曆史當成排泄激情的糞坑,任由狂普之言在王座上肆虐。”


    “現實已經說明了一切……”


    氣氛再次沉靜下來,隨後,卡茲便順著佩德拉的話題繼續說道:


    “正是如此,更何況,這種改革在基金會上從未有過先例。”


    “在當下\"暴雨\"突發的環境下,貿然改革隻會增加風——”


    哢嚓——砰——


    “………險。”


    房門被緩緩推開,康斯坦丁緩緩走進會議廳,坐在位置上的尤利姆和z女士見狀不由得眉頭一皺。


    “抱歉,我來遲了。”


    康斯坦丁大步邁進會議室,將文件夾扔到長桌上 ,發出了稍顯沉悶的聲響。


    隨後,康斯坦丁淡漠的掃過在座的所有人,嘴角依舊掛著那副標誌性的微笑,如同那平靜的湖麵之下,被掩埋住危險的暗流,更加讓人琢磨不透。


    “討論得很熱烈啊,看來大家對這個草案相當感興趣。”


    隨後,康斯坦丁便捋了捋有些垂下的劉海。


    “希望我現在加入還不算太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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