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城鎮,又走了兩三日,已經是來到了蒙州中心區域,zaiyou 一天,便可到達靠近西涼的蒙州城。一行五人,吳靖宇與花翎騎馬護在左右,白奉先親自駕車,車廂裏坐著的是美人榜探花葉心如和來自臥龍山莊的婢女彩雲。


    那日在小鎮客棧,白奉先等人被黑白無常偷襲,險些遇難,最終多虧了‘無影劍仙——蘇鳳久’出手將他們救下,這才免於危難。


    事後,白奉先等人在蘇鳳久和徒弟二黑子的幫助下解了毒恢複了自由,自是一番拜謝。隻不過逃了那黑白無常卻終是禍害,難免會再生事端。不過蘇鳳久倒也明說了,當初是他手下留情,隻是打傷了那白無常吳應龍,便放過了他們。隻是沒想到他們不知悔改,依舊是為非作歹。此次出現救下眾人,原本隻是受人之托,卻也是沒想到遇到了這兩個當年的禍根。既然遇到了,自然是要永絕後患,不能再讓他們禍亂他人。


    在交談中,白奉先聽出蘇鳳玖是受人之托,一直在暗中護送一行人。雖然心中大概猜出,這位成名已久的江湖劍仙是受何人之托,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不過顯然,這位久負盛名,卻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江湖上風評一般的‘無影劍仙’沒打算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幾番了解,白奉先也就放棄了追問。


    最終得知老前輩還要與他們繼續同行一段,要一直將他們送到蒙州中心區域才算了事。白奉先等人自然是十分高興,既然已經出手相救,就沒必要再在暗中保護了。於是一行一路向西的隊伍裏又加入了兩人一驢。


    一直共同行進了兩天,終於在第三天早晨,白奉先醒來時,發現昨晚負責守夜的蘇鳳玖和二黑子已經離開了。悄無聲息,默默離去。不過這也順便提醒了白奉先,他們如今已經到了蒙州地界,後麵的路該怎麽走下去,要開始新一輪的考驗了。


    一身粗布麻子,戴著鬥笠,背著木鞘長劍,手裏牽著一頭一直呲牙咧嘴的強驢。驢背上騎著一穿著同樣粗布麻子的中年漢子。這兩人便是剛剛離了白奉先等人的二黑子和蘇鳳玖。


    此時騎在驢背上的蘇鳳玖抽著煙杆子,閉目養神,身子隨著馬如龍的晃動而晃動,竟是不偏不倚,穩坐泰山一般。


    “師父,我們為啥不送佛送到西,他們不是要去蒙州將軍府嗎?咱送到的地方隻是剛進入蒙州地界,離將軍府還有好一段路呢!”


    聽到徒弟的話,蘇鳳玖睜開了眼,嘴裏‘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煙。“你這小子,平時讓你練劍,你便推脫說眼神不好,看不見,一個瞎子練的哪門子劍。現在可好,遇到了兩個姑娘,你便舍不得走了?!瞧你那點出息~”


    顯然被師父說到了心坎上,二黑子白淨的臉頰一下子紅了,淬了一口他這個‘為老不尊’的師父,二黑子正色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我堂堂無影劍仙,一代宗師的開山大弟子,如今都已經及冠三四年了,還未娶妻。你這個當師傅的不著急,我這個當徒弟的可是有些著急啊!”


    “哈哈,這事你放心,為師給你想著呢!等以後遇到個什麽出身和咱差不多的高門仙子,為師我親自出麵給你提親。”


    二黑子不屑,“誇你兩句你還喘上了,老頭子,你都單身半輩子了,到如今都沒個衣服。你還幫我求親?我還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哎呦!”


    二黑子剛說完話,一杆煙袋杆子就敲在了他頭上。疼得他直呲牙咧嘴。


    “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我看你就是練武不專心!!!從今天晚上開始,吃完飯前必須揮夠一千次劍,不然不許吃完飯和睡覺!!!”


    聽到師父的訓斥,二黑子摸著還有些吃痛的腦袋,嘴裏碎碎念念的說了一通。


    這師徒二人看似隨意的走著,卻是已經走遍了大禹王朝九州六國。曆經十年,一個從孩童到及冠,一個從無名到劍仙。


    這邊白奉先等人知道蘇鳳玖和二黑子的離開,雖然有些不舍,倒也沒有很難過。畢竟即使有救命之恩,相處時間太短,劍仙前輩又是一個不愛言辭之人。彼此之間的關係也就相處的很一般。


    收拾得當,眾人再次上路。初入蒙州地界,雖然景色並沒有多大變化,依舊是山水相依,竹林樹木。但一片片荒野也逐漸映入眼簾,蒙州地界,最是地廣人稀。走了有半日,依舊不見有城池村鎮模樣,顯然今晚難免又要露宿野外。好在車上酒水吃食不少,倒也對得起五髒廟。一行人找了一處空地,空地旁有一叢紫竹。竹節青紫,竹葉翠綠,倒也是一處清涼舒爽的地方。簡單掃了掃地麵的石塊落葉,照常點了堆篝火,起鍋做飯,鋪好了用餐的麻布。雖然已是午後,但是眾人倒也不會計較這些。


    白奉先與葉心如一同將吃食從馬車上一一拿下來,吳靖宇與花翎一個搬著酒壇,一個拎著肉食,身後跟著端著酒碗的彩雲。


    眾人一一落座,白奉先坐正東,背靠紫竹林。左手起是吳靖宇,花翎。右手起是葉心如,彩雲。食物雖然有些簡陋,但是經過加熱,食物的香氣和酒水的香氣依舊還是很引發食欲。


    白奉先率先端起酒碗,眾人紛紛跟隨。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幾人之間沒了主仆男女之分,多了的是朋友,兄弟,姐妹之情。


    “各位,我白連成一介武夫,不會說什麽高情大義的話。我隻是打心底裏開心,走這一趟江湖能與各位相伴。這一碗酒,我敬各位!”順著就要一飲而盡,卻被一旁一隻大手攔了下來。


    白連成看著手的主人,大黑臉吳靖宇,表情有些不解。這邊吳靖宇趕忙說道,“白大哥是真英雄,真豪傑,救下我的性命不說,還帶著我一同行走江湖,此等大恩大德,如同再造父母,這一杯我敬白大哥!!!”


    “不,等等~”一旁的花翎麵色焦急的站起身,“長風大哥,連城大哥不光救過你,也救過了我。更何況我年齡小,你讓讓我,這第一杯就讓我先敬白大哥吧!”


    這邊吳靖宇表情有些不悅,“花翎,你年齡小,我不與你計較,可是這第一杯酒是我先提起來的,自當是我先來。”


    白奉先一臉無奈,這酒碗都端了半天了,他可還一口沒喝上呢。


    一旁的葉心如和彩雲看著吳靖宇和花翎的舉動,在一旁偷笑。不過葉心如到底是見過一些世麵,知道這時候不能讓他們如此爭論下去。


    葉心如端著酒碗,款款起身。


    吳靖宇與花翎見葉心如站起身,也就停下了爭鬥。


    “二位,既然都覺得白大哥是真英雄,真豪傑,又何必爭論這第一杯酒該誰敬。我們這五人,同行至此,本就是天大的緣份,又難得的是如此脾氣相投。要我說,這第一杯酒,我們應同飲,敬天地鬼神賜我們這段緣份。”


    白奉先站起身,看了看葉心如,笑道,“好,就按葉姑娘所言,這第一杯我們敬天地~”


    “喝~”


    吳靖宇,花翎,彩雲紛紛響應,眾人的酒碗碰在一起,隨後各自一飲而盡。


    坐回座位,各自飲酒吃食,又彼此敬酒一番,一幫子人好不快活。時間也是過的很快,太陽西斜,食盡酒空,眾人也都有了一些醉態。


    “花翎~”


    聽到白奉先的召喚,有些昏沉的花翎打起精神,“白大哥,你叫我啊?”


    白奉先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幾日你也隨我們走了這麽多天,我們之間也是朋友了。但是雖說是朋友,有些事還是要說的。”


    “白大哥,有什麽話,你但說無妨。”


    白奉先看了看吳靖宇,黑臉大漢點了點頭。


    “我們這一行人,此次前去蒙州是有一些任務和目的,可以說未來麵對的將是九死一生。我雖然對你有恩,但這一路相隨你對我們也是幫助頗多,也算是報恩了。你初入江湖,還有廣大天地待你去闖,去看。所以說,今天這頓飯吃過了,也算是我們的最後一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等在這裏祝你前程似錦。”


    花翎年紀雖小,但是對白奉先的這一番話也心中明了。是了,自己這一次初出江湖,沒有做得什麽行俠仗義,揚名立萬的大事,相反還差點丟了性命。白大哥的這一番話已經說得在清楚不過了,接下來的路自己恐怕不能和他們一同前行。萍水相逢,救命之恩,相互陪伴數日,也有生死與共,可最終還是要相忘於江湖。江湖兒女江湖事,江湖事了江湖,本就是無可厚非的最大道理。隻是一想到分別,花翎心中就有一絲難過。想到這些,看著碗裏所剩不多的酒水,花翎幹脆一仰頭,喝了個幹淨。抹了抹嘴角,花翎仿佛做出了什麽重要的決定,表情變得堅定起來。


    而此時,一旁的幾人目光都聚集在花翎身上。


    在白奉先心中,花翎與他和吳靖宇不同。此番前去蒙州,前途未卜,他自己本身就是心甘情願走這一遭。而吳靖宇與他相處這麽久,對於前去蒙州的事,二人已經商討數次,吳靖宇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對於白奉先,他是從心底敬佩和依托,自然願意生死與共。而花翎,本身也算是出身望族,家中自有事業,此番出來也不過是出門曆練,早晚都是要回家繼承祖業。雖然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但也不是無以為報。


    這樣細細一想,白奉先便同吳靖宇一商量,擺下這一頓酒局。目的有二,一來如果花翎不願意繼續同他們一路向西,那這頓飯就是分別宴;二是如果花翎決定跟隨他們一同前往,那邊是生死兄弟,更是值得痛飲一番。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花翎,等待著他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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