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在那裏,看著麵前的可人,此時已是心有千言萬語,卻口不能言。


    同樣,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朝思暮想的情郎,紅了眼眶,酥了心口,欲語還休。


    “心如~”


    “白大哥~”


    終是寒冬落葉幹柴火,情愛難解心頭熱。


    許久未見,相思難解的二人。在這夜半蒙州城,街畔茶肆旁,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晉州城中,太子太傅府坻。


    看著門外忽降的大雨,喜樂不由得有些愁上眉頭。雨勢不小,行路必然艱難。今夜太子私服外出,隻帶了自己一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這雨夜恐不太平。


    屋裏邊,是太子曹景風,還有太子太傅陳仲景。自晚間陪著太子從皇城偷偷溜到這太傅府,再到這間書房,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夜已入半,是時候該回去了。


    輕手輕腳的走進裏屋,喜樂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出現不會過於突兀,避免打擾到正在商議大事的二人。


    看著小心翼翼站在自己身旁的喜樂,曹景風心中了然,明白這是喜樂在提醒自己。


    起身,躬身行禮。


    “太傅,夜已入半,我該回去了。”


    陳仲景連忙起身,扶下太子的行禮。


    “殿下,您看外麵如此大雨,不如今晚就留在府上吧。”


    如若換做旁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留宿太子這樣的話。先不說太子是何等尊貴身份,潛龍之身,久居廟堂。單是與太子過親近,引來各方猜忌,就足夠讓大多數人嚇破了膽。


    在這晉州城中,也就隻有太子太傅陳仲景,敢這樣說,也敢這樣做。


    聽到陳仲景的話,曹景風也有點詫異,心思轉動,轉瞬間,便將一條條利害關係想清弄明。


    “太傅是有些擔心嗎?”


    看到這麽快,曹景風就想明白了自己所擔心的事,陳仲景很是欣慰。麵前的這位年輕人,定不會辜負,這大好山河。


    “大雨,夜半,這樣的天氣對於有些人,有些事是再好不過的環境。殿下本就是千金之軀,如今又身負國運,由不得半點閃失。”


    曹景風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與其冒險回去,不如留宿一晚,至於名節什麽的,曹景風這個太子如今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可接下來陳仲景的話,還是讓曹景風有些措手不及。


    “盈盈早已洗漱完畢,在房中等候多時了。”


    雨落屋簷,如珠滾落,墜地有聲,切磋琢磨。


    呆呆的望著桌子上的搖曳晃動的燭火,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丫鬟進來,換了第二根了。


    夜已經深了,按照以往,自己這個時辰,早就進入夢鄉。尤其是婚事將近,自己的夢中總會浮現那個身影。雖然隻是宴會上匆匆一瞥,卻早已是魂牽夢繞。


    忽然間,屋外的走廊傳來腳步聲。


    原本倚靠在床,望燭遐想的少女陳盈盈有些慌亂,坐起身子,理了理重新穿好的錦繡衣衫。


    靜待來人。


    門外,腳步聲近,倏爾停下,卻遲遲沒有推開門。顯然,門外的人在猶豫著什麽。


    門裏門外,都有一絲緊張。


    吱——


    門還是應聲而開,一個人邁步而入。


    走過外屋,過了屏風,進了裏間,掀開錦幔。


    四目相對,原本的緊張,在見到彼此的瞬間,轉化為了笑容。


    陳盈盈起身行禮,“陳盈盈拜見太子殿下!”


    曹景風快步上前,扶起陳盈盈。


    “是有些唐突了。”


    雙手相握,原本想要掙脫收回的陳盈盈克服了內心的畏懼,皓首微抬,繡眉輕挑,那個朝思暮想的俊朗容貌映入眼簾。


    手中握,眼中看,不由得忘記了所有。


    將陳盈盈扶坐在床,曹景風卻坐在了茶桌旁。這不禁讓陳盈盈原本已經下定了的那顆決心,又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看著那張因為緊張和懼怕,變得有些緋紅的臉頰,曹景風笑了笑,說道,“怎麽,對我有些害怕?”


    此話一出,陳盈盈趕忙起身,順勢跪倒在曹景風麵前,顫顫巍巍的說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和睦愛民,小女沒有覺得害怕。”


    “哈哈哈,”陳盈盈的舉動直接逗笑了曹景風,“快起來,嘴上說著不怕,那你現在又是在幹些什麽。”


    再次被曹景風扶起,看著那張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邊的臉。陳盈盈忽然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作為陳家大小姐,獨得陳仲景寵愛。本就有些性格的陳盈盈在這一刻,不再將對麵人當作是高高在上的儲君。


    “我倒是不願怕太子殿下,可是你一進屋就和我擺架子,我、我爺爺說過,隻要你一不高興,馬上就得跪著道歉。”


    曹景風一愣,對於陳盈盈突然的轉變,還有些不適應。不過想比剛才那個乖巧的太傅之孫,曹景風倒是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子’更是可愛幾分。


    不自覺的,曹景風扶著陳盈盈一同坐在床榻上。


    “你這個樣子倒是有幾分趣味,想必在家中,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吧。”


    “那是自然,家裏所有人都怕我,誰叫爺爺就寵愛我一個人呢。按照爺爺的話,家裏那一群哥哥加到一塊,都比不上我一根頭發絲。”


    “哈哈哈···”曹景風再次被陳盈盈的話給逗笑了,“聽你說話,倒是真有趣,我好久都沒有這麽笑過了。”


    陳盈盈看著曹景風的臉,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爺爺還和我說過,隻要能讓你開心,就能討賞,是不是真的?”


    “太傅倒是真對你寵愛有加,這些小竅門的東西都交給了你。是的,隻要讓我高興,我就會給你賞賜.這次是很高興,你說吧,想要什麽賞賜。”


    “我能問你兩個問題嗎?”


    “就是這個?”


    “嗯!”


    “那你問吧,我不一定都知道答案,但我盡量知無不言。”


    “你真的要娶我?”


    問題一出,曹景風側過頭看著這個不過一十六歲的小姑娘,有些啞然失笑,“再有兩天,便是你我大婚,到時候舉國歡慶。難不成你到現在還沒有要和我成親的感覺嗎?”


    陳盈盈略作思考,然後說道,“那倒也不是,我能感覺到家中是在籌備我的婚事,但是,就是感覺很不真切。”


    這倒是一個敏銳的姑娘。


    “不要多想,再有兩天,你就會是我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


    聽到這話,陳盈盈有些微微蹙眉,那些事還有些遠。皇後什麽的,自己並不是很稀罕。


    “我還有一個問題。”


    麵對這樣一個忽然變得活潑的陳盈盈,曹景風倒也耐起了性子,“你說吧,我聽著。”


    “今晚,你是要和我···提前圓房嗎?”


    曹景風一臉尷尬,不知如何作答。


    這邊陳盈盈看出了曹景風的尷尬,趕忙解釋道,“我問這個問題,不是我不願意,我其實很願意和殿下圓房,隻是晚些時候後家裏派人通知我的時候,我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圓房是什麽意思,被青鳥取笑,等我知道以後,又、又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才想問一問。”


    一隻大手撫上陳盈盈的長發,輕輕撫摸,讓她不再慌亂。


    這是他在安慰自己嗎?


    “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和太傅說,住到別出去。雖然再有兩天,你我便是夫妻,但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


    “不、不、不···”陳盈盈連忙擺手,“我剛才說過的,我願意。”


    “真的?”


    “真的!”


    陳盈盈話音剛落,便感自己被攬入懷中,隨即傾倒在那張被母親鋪了再鋪的柔軟床榻上······


    夜晚,同樣燈火通明的還有蒙州西秦王府。


    書房之中,連夜被召來的西秦王兩大謀士,慕長生和徐浮。


    原本二人正在家中各自忙活。慕長生在自家書房抄寫佛門金剛經,筆鋒剛硬,入紙三分。這是每次他為了穩定心神,必做之事。而徐浮則要比慕長生會生活的多,晚飯時多飲了二兩燒酒,夜半時分,微醉狀態,正在和兩位小妾在房中顛鸞倒鳳。


    這也使得,此時二人展現出了不同的狀態。慕長生精神奕奕,雙目放光。徐浮身形踉蹌,半睡半醒。


    坐在主位的西秦王贏烈,此時正在燭火下,手中兩份奏報。火光搖曳,臉色凝重。


    西涼二十萬大軍,齊結勇冠城,戰事將起;


    另一份,則是仁帝陛下密折,排兵楚唐,攜軍入晉,穩定大局。


    將兩份奏報都毫無保留的告與兩位謀士,贏烈現在有些心思煩亂。今年秋天,還真是多事啊!


    “這兩件事,不知兩位可有什麽好的想法?”


    每每聽到西秦王這樣發問,一般都是到了真的需要他們二人拿主意的時候。慕長生和徐浮彼此對望一眼,這是他們多年養成的默契。雖然在私生活上彼此看不慣,私底下更是沒有任何交流。但一旦在西秦王麵前,開始商討正事,二人就會互相查缺補漏,確保計劃萬無一失。


    老樣子,還是慕長生率先開口。


    “王上,對於這兩件事,在下覺得,應分個輕重緩急,先後順序。”


    贏烈微微坐直身子,眉頭微蹙,洗耳恭聽。


    “朝中事大,邊關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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