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賀宏的辦事不力,皇後心中十分惱怒。


    賀宏派出的殺手不僅未能成功阻止何府三女與二皇子聯係,反而差點被抓、暴露了自己。


    當皇後指著賀宏鼻子怒罵為何不能尋個靠譜之人做事時,賀宏一臉低頭沉默,隻因他深知,任務未達成,無論如何都是錯。


    見賀宏始終一言不發,隻聲稱求娘娘責罰。韓皇後怒火中燒,氣憤摔了桌上器物,命他自己善後。


    與此同時,皇後還告誡他,宮中眼線眾多,若行事再這般毫無章法、徒惹禍端,便提頭來見吧。


    賀宏默默認了所有,後悄悄退下,出去領罰了。


    韓皇後發怒良久,此刻隻覺心慌體虛。她斜倚榻前,舒緩了許久,心中終是糾結:對何昱章其人,是否要痛下殺手。


    夜幕初降。


    禦書房內。


    “陛下,二皇子榮訶求見。”閔公公俯於陛下身側,輕聲說道。


    “榮訶?”皇上停了手中奏折批閱,遲疑片刻,“宣他進來。”


    “是。”閔公公恭敬退出門外。


    接著,榮訶疾步跨入禦書房,雙膝並跪於陛下麵前,“兒臣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


    榮訶聞言,緩緩起身。


    “訶兒,今日來此,所為何事?咳...咳...咳...”皇上說著,接連咳了好幾聲。閔合連忙遞上案前茗茶讓其啜飲。


    “父皇,兒臣今日於雍嵐殿門口遭人行刺,那歹人持刀蒙麵,是個亡命之徒。兒臣幸有殿內侍衛相護,未有受傷;可惜那刺客身手敏捷,讓他逃了。”榮訶正色陳情。


    “哦,竟有此事?何時發生的?為何無人來報?”皇上一臉驚訝。


    “今日晌午時分,彼時禁衛軍交班,恐是那人鑽了空子。兒臣一直疑惑刺客逃走後宮中各處一直未有動靜,躊躇良久,故親自來報。”


    狐疑片刻後,皇上端看了榮訶一眼,緩問道,“那你可有受傷?可有想過,刺客因何要殺你?”


    “兒臣惶恐,萬幸未有受傷,隻是委實不知來人為何殺我。”


    “那你可有何線索證據?”


    “父皇容稟,晨洗殿有位伴讀貴女近日感染風寒,卻被掌宮管事阻撓無力診治。是故另一女子獨自出殿尋醫。入我雍嵐殿時,恰逢刺客行凶。她不幸被波及,左肩為短刀所傷,此乃人證。此事幹係重大,望父皇徹查。”榮訶跪地磕頭道。


    聞言,皇上微微點頭,“你勇氣可嘉,朕心慰之。你且先回去,稍後朕自會處理。”


    “是,兒臣謝父皇。”話畢,榮訶躬身退下。


    “閔合,宣金吾衛將軍肖似韞覲見。”皇上淡淡說道。


    “是。”得令後,閔公公即刻躬身疾步出門而去。


    “咳...咳...咳...咳...”


    皇上埋頭,正欲繼續批閱奏折,肺部卻傳來陣陣難以遏製之刺痛感,胸間憋悶脹痛令人難以忍受。


    無奈,皇上拿了手邊絲帕捂嘴,非禮咳嗽了幾聲。咳完之後,他稍感舒緩。遂緩緩拿開絲帕,卻赫然發現帕上斑斑血跡、殷紅可怖。


    皇上心中一震:這,是病情惡化了麽?


    太醫曾說,若是咳痰出血,便是情形不妙了......


    片刻失神之後,皇上折好絲帕放下。


    他仰頭深吸了口氣,此刻胸前悶痛嚴重,他索性閉了雙眼,坐於案前假寐休憩起來。


    許久,閔公公帶著肖似韞將軍疾步入殿。


    “微臣參見陛下。”肖似韞單膝跪地,抬手向陛下請安。


    “肖愛卿請起。”問得將軍請安,皇上睜開雙眼,換了前傾身姿倚於案前,輕說道。


    “愛卿可知,朕此時因何召你過來?”稍頓之後,皇上繼續道。


    “微臣...不知,請陛下明示。”肖似韞恭敬跪地躬身。


    “適才二皇子來報,晌午時分,雍嵐殿門口有人蒙麵行凶。朕且...咳...咳...咳...問你,左右金吾衛可有發現異常、抓住凶手?”


    “這...陛下,此乃微臣失職,臣請戴罪立功,調查此事。七日為限,臣定給陛下一個交代。”肖似韞匍匐跪地、慌忙說道。


    “七日就就七日,此事關係重大,你定要查清真相。若七日後仍無結果,便是該你受罰!”陛下正聲厲色道。


    “是,臣遵旨。”肖似韞神情冷峻,恭敬起身後退下。


    皇上舒了口氣。


    ......


    許久,他才從錦榻上站起,行至禦書房窗前。


    批閱奏折許久,此刻的他隻覺腰酸背痛,胸部隱隱燒灼。


    窗外已是沉沉暮色,掩盡了黃昏亮色;眼前樓宇交錯,黑暗中亮著依稀火光;屋瓦上殘留雪色淺亮且微白,一如透窗而過的寒風,透骨且清寒。


    透過窗欄遙望頭頂天空許久,昏暗深邃、靜謐幽遠,終是讓他有了片刻蒼茫回首之意。


    他本名榮胤,是大榮第四代嫡皇長子,幼時被立為太子,少時即位登基,曆經藩王動亂、朝臣離心、天災瘟疫等諸多諸多坎坷政途,終於將大榮治理得繁榮昌盛、欣欣向榮。


    可惜,常年重壓伏案之勞令他積勞成疾,久病纏身。即便僅年庚四十有五,卻已是垂暮早衰、身子不堪重負了。


    眼看自己大限將至,大榮江山該何去何從,他至今躊躇不堪。太子至今看不出任何經世治國之謀略,另一皇子雖稍有才華,卻勢單力薄、毫無治國之力。


    因而他表麵鎮定,內心愁苦。


    皇後於朝堂培植勢力他並非不知,皇後母家曾於藩王動亂、朝臣離心時給過他強力支持。韓家予以社稷之恩惠,令他至今對韓皇後恩寵有加、甚至稍許縱容。


    然太子勢弱,倘若後黨扶持也難盡人意,那他恐怕需另尋他法了。


    他法?是的,便是那適才報告宮中刺客之次子榮訶。


    榮訶謙和,他看在眼裏;低調蟄伏,他亦心中有數。隻是他勢單力薄,身無依仗,始終亦是問題。


    ......


    “陛下,該喝藥了。”閔公公此刻端著湯藥進來,輕說道。


    皇上回神,重至回書案前坐下。


    他接過閔合手裏藥碗,送至嘴邊,仰頭一飲而盡。緊接著,稍有溝壑之額間眉頭微皺。


    “幾時了?”皇上輕問。


    “戌時一刻了,陛下。”閔合恭敬回答。


    “擺駕福寧殿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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