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站在屋內的窗戶前,吃著香噴噴的麵條,看著院子裏扭打在一塊,你來我往,誰也不放過誰的陸母和張鳳霞,


    她倒是越看越起勁,嘴裏的麵也越來越香。


    還真別說,陸母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是這手上的功夫,可是一點都不弱。


    張鳳霞的臉上,都被她硬生生抓破了好幾個口子,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嘴裏也罵得很髒,要不是她從陸紅梅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估計她也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張鳳霞的錯。


    “都是你這個賤人,居然夥同外麵的男人,偷了外麵我們陸家的存折,這也就算了,但你為啥,還要把我們陸家的兩個孩子都帶走?”


    “難不成是這兩個孩子,也是你跟那個男人生的?”


    周圍一片議論,紛紛指責起了張鳳霞,“沒看出來啊,她居然是這樣的人,難怪我前些天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什麽沒看出來,當初她汙蔑沈曼清白的時候,不就已經暴露出來了嗎,這種女人,最會耍心機了,小心她算計你。”


    “嘖嘖嘖,說不定這兩個孩子,真的不是陸家的,否則陸婆子咋會這麽說,自己的兩個孫子孫女。”


    “啊——”


    “不是這樣的,是陸正兵在外麵跟別的女人亂搞,搞出了孩子,陸家人誣陷我!”


    聽到這一切的張鳳霞徹底崩潰了,她雙眼猩紅,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翻身將陸母騎在了身下,一拳一拳狠狠往她臉上砸下去。


    “叫你抹黑我的名聲,叫你往我的身上潑髒水,我打死你打死你。”


    “反正我不好過,大家一塊都不好過。”


    陸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鼻子都被打出了鮮紅溫熱的鮮血,她拚命反抗,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不如張鳳霞的,隻能被她壓著打。


    可為了她兒子的幸福以及未來,她開始賣慘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著。


    “救命啊,別打了,再打我這把老骨頭就沒了,鳳霞你放過我吧。”


    “是是是,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把你跟別的男人的事說出來的,隻要你好好悔過,我們肯定會再次接受你。”


    “小平,小香,快來拉住你媽,奶奶好疼,你媽快要把我給打死了。”


    本就茫然不知錯的兩兄妹,聽到這話,下意識跑上去拉住張鳳霞,“媽,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奶奶就沒了。”


    “對啊,媽,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你非要對奶奶動手,她可是你的長輩,你咋能這樣對她?”


    看著自己用命護著的兩個孩子,此刻站在了欺負她的人對麵。


    張鳳霞身體驟然一僵,動作也停了下來,整個人宛如跌進了冰水裏。


    “你們……要幫她?”


    她的兩個孩子,居然要幫這個死老婆子?


    哈哈哈,他們居然要幫著她,來對付她這個親媽?


    真是好笑……


    瞧著張鳳霞瘋癲的樣子,陸平和陸香不解,還以為是她做錯了事,惹得奶奶和爸爸都不要她了。


    於是他們看著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


    “媽,你年紀也不小了,奶奶是長輩,哪怕她做錯了什麽,你也不該這麽下死手,萬一出事了咋辦,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有這麽一個心狠手辣的親媽。”


    “對啊,媽,今天你也太不懂事了,咱們幹嘛要從家裏搬出來,你還不快跟奶奶道歉,說不定她就原諒你了。”


    這一幕,站在自家屋內吃飯的沈曼,看了都忍不住有些替張鳳霞心寒。


    在陸家的那四年,她是親眼見證過,張鳳霞是如何疼愛這兩個孩子的,甚至這次的事,她也是為了這兩個孩子,才選擇處處忍讓陸正兵和劉愛紅的。


    或許這件事中,對她傷害最大的,應該是兩個孩子的不解,指責與厭惡了吧。


    隻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沈曼看不下去了,索性關上窗戶,一心吃自己的麵。


    外麵漸漸沒了聲音。


    等她洗完碗,打算出去提一桶水進來的時候,推門一看。


    張鳳霞失魂落魄地躺在院子裏,她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被撕碎了好幾處,臉上全是指甲的劃傷血痕,宛如一個瘋子一般,喃喃道。


    “可笑,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沈曼看了看四周,已經沒了看熱鬧的人,陸母也不在了,就連張鳳霞的兩個孩子也不見了蹤影。


    估計是跟陸母走了吧。


    她歎了一口氣,假裝什麽也沒看見,從水井裏提了一桶水剛要回屋。


    忽然,張鳳霞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地衝向了水井,咕咚一聲,水花四濺。


    人沒了。


    沈曼臉色大變,手裏的水桶翻倒在地,水全部撒了出來。


    她連忙跑過去井邊,“張鳳霞……”


    “來人啊,有人跳井了,快來人啊,有人跳井了……”


    沈曼趴在井邊,看著不斷冒泡的井水,她一下子急了起來,拚命大喊。


    無論這人咋樣,無論兩人之前有什麽恩怨,可在這時候,沈曼是真的她別出事,至少別以這樣的方式沒了。


    周圍剛剛那些看熱鬧的人,很快又跑了過來,瞧見這一幕,也震驚地不行。


    “哎呀,這人咋就想不開呢,有什麽好跳井的,人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我看估計是沒臉活下去了,你沒聽見她婆婆和她閨女兒子說,她跟外麵的男人不清不楚,而且還拿走了陸家所有的存折,肯定是見事情被拆穿了,她沒臉見人這才跳井自殺的。”


    “這樣的女人還不別救了。”


    但除了這些人,也有一些是真心想將人救上來的。


    “你們別說了,不幫忙就滾開,別在這裏礙事。”


    經過一陣手忙腳亂,在好幾個人的救助下,張鳳霞終於被打撈了起來,


    可惜,這個時候,人已經徹底沒了呼吸。


    看著她慘白僵硬的臉,以及她手裏緊緊握著的兩個吊墜


    沈曼抿了抿唇,心裏複雜極了。


    這兩樣東西,她認識。


    是幾年前,陸平和陸香兄妹倆生日的時候,張鳳霞花了半個月的工資,在百貨大樓裏買來送給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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