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那個雪夜,杜如風有了家,有娘親和爹爹,還有妹妹。


    他很勤快,也很聰明,爹爹和妹妹都很喜歡他,就是娘親不怎麽愛笑,但是他也能感覺得到娘親是愛他的,隻是她太辛苦了,笑不出來。


    再後來,娘親病的厲害,他們一家搬進山中,那裏環境很美,娘親整日坐在門口,看著山前的景色,還會給他和妹妹講故事。


    終於有一天,娘親再也無法下床了,她跟爹爹和妹妹分別說了悄悄話,也跟他說了悄悄話。


    娘親說他是個好孩子,希望他將來也能遵從本心,好好學醫,懸壺濟世,如果有餘力,好好照顧如意。


    但她又說,如意不是他的責任,他們不能把一些不可控的事強加在他身上,那不公平。


    所以,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好好努力,這樣才有更多的力量分給如意。


    而且,他對如意隻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從未生出非分之想。


    父親歎口氣,走進柴房,跟那個少年聊了很久。


    不久少年就離開了,如意望著遠去的人馬,仿佛做了一場夢,心裏有些不舍,但也欣然接受。


    爹爹看著如意,語重心長,說她將來會事事如意,順心自由的,隻要她耐心等待,花兒終究會開。


    從此,三人繼續平靜生活,直到三年後,那個少年又回來了。


    如意都沒有認出他,但他認得如意,天底下大抵再也沒有如此好看的人兒了。


    他假裝問路,還故意讓如意幫他帶路,最終如意也沒給他講明白,隻好帶他回了家。


    杜如風那時候已經外出看診了,那天他和父親都不在家,如意一個人生火做飯,好好招待了沈知閑。


    沈知閑也洗手幫忙,他不忍心自己喜歡的姑娘獨自辛苦。喜歡的人,就應給她最好的,即便困苦,也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沈知閑邊做事情邊跟如意閑聊,聊著聊著,如意終於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大哥哥就是三年前的沈知閑,他真的長高了好多,也更加成熟穩重了。


    而如意也長大了,有了小女兒的心思,她的開心全都寫在臉上,一點都不遮掩對沈知閑的的喜歡。


    沈知閑問如意這三年是怎麽過的,有沒有想他。


    如意說想過他,但是時間久了就慢慢淡忘了,因為,如意知道,對於不確定的人和事,不要糾結,不要執念,否則會過的很苦。


    她每天負責家裏的餐食,爹爹和哥哥經常出去給人看病,他們還經常一起去山上打獵,采藥。


    山間無日常,每天都過的很充實,很開心。


    沈知閑聽著如意講這些瑣碎日常,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真好,如意在山間長大,也喜歡山水,跟他真是天作之合。


    他的封地,雖然條件有點艱苦,但是山水無數,相信他和如意一定會開心度過一輩子的。


    如意講完,就問沈知閑,他這幾年做什麽了?去了什麽地方,沒辦法,如意對外麵的世界還是很好奇的。


    沈知閑說他遊曆了很多地方,跟那裏的人一起下地幹活,一起睡草屋板床,一起想辦法解決困難。


    是啊,這幾年他真的很努力在改善封地百姓的生活,因為那裏就是他和如意的家。


    如意津津有味地聽著,直到飄來一股燒糊的味道,兩人才反應過來,灶台上還煮著飯。


    兩人趕緊拿水把火滅掉,拯救還沒糊掉的飯。


    今天的飯菜雖然不好吃,但兩人吃的開心,因為這是他們一起做的。


    爹爹下山了,哥哥也回來了,兩人看著杜如意和沈知閑,滿臉灰撲撲,還有留下的飯,飄著一股糊味。


    沈知閑想著大家可能都不認識自己了,趕緊自報家門,沒想到爹爹和哥哥異口同聲回答他:“記得!”


    雖然兩人態度有些冷淡,但沈知閑心裏高興的很,這說明什麽,說明自己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然三年了,他模樣變了這麽多,還能被人認出來。


    爹爹和哥哥默默吃著難以下咽的飯菜,心裏更是煩悶。


    杜如風記得,三年前父親跟沈知閑說了什麽。


    那天,父親問他,是否喜歡如意,沈知閑眼神堅定的回答是的。


    父親又問他家在何處,家中何人,沈知閑思索良久,隻說自小家在京城,家中富貴,兄弟姐妹眾多,但是他現在已經遷居芙蓉城,此生不會再踏入京城半步。


    他這個答案,爹爹是不滿意的,幾番打聽,爹爹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他的女兒,不能再走她娘親的路了,他們不求榮華富貴,隻求她幸福平安。


    這個少年雖然看起來不壞,但畢竟年輕,情愛對他們來說都還尚早,爹爹跟他說,如意還年幼,這些事情先不考慮。


    少年不放棄,他說自己從不兒戲,他眼神堅定,語氣誠懇,有種你不答應我就不走了的感覺。


    爹爹無奈,小孩子總是把一輩子想的太簡單,如果他猜的沒錯,這個少年將來注定卷入旋渦,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拿什麽來保護如意。


    爹爹搖頭,既然勸不住,那就跟他立個三年之約,三年,足夠少年成長,他會遇見新的人,新的事,也會慢慢淡忘這一次偶遇。


    少年不覺得自己已經說動了如意的父親,但是,他還是欣然接受,三年,他會好好努力,為了自己和如意。


    少年走了,帶著不舍。


    三年後再次相見,大家心思各不相同,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沈知閑跟如意的爹爹聊了好久,他說想接他們一家去芙蓉城,如意已經長大了,再過兩年也要到談婚論嫁的年齡。


    他喜歡如意,三年的時間,沒有衝淡他的相思,反而愈發想念。


    現在兩人山高水遠,不方便見麵,但是如果如意搬去芙蓉城,他們就可日日相見了。


    他還保證,自己今生隻娶如意一人,他不貪戀權勢,也不想卷進權利紛爭,隻求和如意安穩一生。


    杜如風看著父親的背影,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又常年勞累,現在看著他,真的有種暮年之氣,垂垂老矣。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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