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嶼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吐著仇恨的火焰。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許東風,他的心中沒有哪怕一絲的感激,隻有惡意與仇恨在心底瘋狂翻湧。


    如果許東風強行讓一個柔弱無助的單親女人有了身孕,將她的人生與他緊緊捆綁,南嶼根本不該來到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他就不會從一出生起,便要承受同村人那如芒在背的異樣目光。


    那些目光,像一把把鋒利的刀,每一次落在他身上,都割得他遍體鱗傷。


    在學校裏,他更是受盡了非人的折磨。


    那些人,將屎尿強行灌進他的嘴裏,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都會招來一頓毒打。


    少年時他的身體布滿了青紫的傷痕,那些傷痕就像恥辱和詛咒一樣永遠烙印在了他的身上。


    南嶼緊握著手中那帶著血跡的玻璃片,瘋狂地在許東風的臉上劃動著,一下又一下,許東風的臉瞬間變得血肉模糊。


    他的手指又猛地插入許東風的眼眶,用盡全身力氣去摳那眼珠子,嘴裏不停地怒吼著:


    “許東風,我真的恨死你了。”


    每一個字都是從南嶼牙縫中擠出來的。


    南嶼覺得僅僅摳掉眼珠子還遠遠不夠解氣,他整個人騎跨在許東風那肥胖的身軀上,雙手狠狠地扯開那被玻璃片劃傷的口子,不顧一切地撕扯著對方的皮肉。


    許東風的血濺到了南嶼的臉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是一味地發泄著心中的仇恨。


    “許東風,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南嶼的聲音已經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


    “究竟是哪個畜生把你生下來禍害世界?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他的雙手在撕扯對方皮肉時不停地顫抖著,身體也因為興奮和憤怒而戰栗不止。


    “許東風,憑什麽你要這樣對我?憑什麽要給我這樣的人生?”


    南嶼的腦海中不斷閃過那些被欺辱的畫麵,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陷入了夢境還是幻覺。


    但此刻,他在這個男人企圖侵犯哥哥母親的時候將其手刃,那種複仇的快感是如此真實而強烈。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永遠地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身上流淌著許東風那令人惡心的血液,可他明明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在南嶼近乎瘋狂地撕扯下,許東風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動靜。


    南嶼卻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精神病患者,全身興奮得止不住地顫抖。


    他依然騎在許東風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南嶼的雙眼圓睜,充滿了血絲,那瞳孔微微放大,眼白上的血絲似乎要吞噬整個黑色的眼珠,樣子極其猙獰恐怖。


    他雙手的力量不斷加大,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緩緩地收緊,死死地掐著許東風的喉管。


    由於興奮過度,隻聽到“哢嚓”一聲,許東風的喉管被他捏碎了。


    “你能不能等會再死啊,求你等會再死行不行。”


    南嶼似乎還沒有從那瘋狂的情緒中解脫出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近乎神經質的開口。


    南嶼從許東風的身上爬起來,對著那具肥胖的屍體瘋狂地踹著,每一腳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直到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隻輕柔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才如同被電擊一般,瞬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他緩緩地回過頭去,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女人。


    女人的麵容和他有著七八分相似,那原本溫柔美麗的臉上還掛著破碎的淚珠。


    看到女人的瞬間,南嶼手中的玻璃片“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緊接著,“砰”的一聲,南嶼雙膝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他望著眼前的女人,眼中滿是驚恐與愧疚。


    他不敢觸碰女人,甚至覺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玷汙眼前這個聖潔的人。


    他的喉嚨艱難地滾動著,嘴唇微微顫抖,許久之後,才從口中吐出一個極其幹澀沙啞的聲音:


    “媽。”


    僅僅這一個字,卻仿佛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


    南嶼不用看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此刻已經慘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女人看著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臉,愣了片刻後,微微彎腰,伸出了那顫抖的手,似乎想觸碰南嶼的臉。


    可南嶼卻覺得自己無比肮髒,他不敢讓母親觸碰自己。


    他跪在地上,瘋狂地向後退去。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是兒子不孝。”


    南嶼的聲音依舊顫抖幹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艱難地擠出來,帶著無盡的悔恨與痛苦。


    他一邊後退,一邊不停地磕著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在自己出生後自己哥哥的母親也隨之去世,而自己又在不久後的將來將哥哥親手殺了並且吃掉。


    自己哥哥和母親原本可以幸福的活下去,都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和自己將這一切全都毀掉了。


    麵前的一切不管是幻覺還是夢境他都不敢抬頭去直視眼前的女人,


    僅僅是從喉嚨裏艱難地叫出那一聲“媽”,都仿佛耗盡了他畢生的勇氣。


    南嶼知道自己開啟那所謂的至強之路,哥哥和母親是無法繞開的存在。


    他對哥哥愧疚,更對那個素未蒙麵早死的母親愧疚。


    他的額頭重重地撞擊著地麵,一下又一下,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那鑽心的疼痛,如同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他的神經,但他卻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大腦逐漸變得暈沉,耳朵也開始嗡嗡作響,像是有無數隻蒼蠅在耳邊盤旋。


    可他依舊不停地磕著頭,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他內心深處的懺悔與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仿佛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大力地搖晃著。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而又急促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穿過層層迷霧,傳進了他的耳中。


    那是楓葉的聲音,帶著焦急與關切。


    在聽到楓葉聲音的那一刻,南嶼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後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倏然睜眼。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那原本如夢如幻的出租屋和麵前的女人,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地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喬家宅那破舊、死寂的大廳。


    ps:作者其實覺得小南也挺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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