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不好了。殿下他十天沒回府了。”


    “什麽?”蕭旭“騰”的站起。甩開元敏的手,“怎麽不早說?”


    “哎呀,小的以為殿下和吳侍衛一起去辦事了。誰知,剛吳侍衛自己回來了。說,一直沒和殿下在一起。”


    蕭旭瞪了無雙一眼。


    無雙自知理虧,不敢頂嘴,悻悻道:“現在怎麽辦?”


    “十天?”蕭旭定神想了想,“哥哥肯定去找劉禹錫了。”


    於是,即刻動身,蕭旭派了一波人去半月樓,自己則帶著另一波人去了劉府。


    這劉府,現如今一個下人都沒有,寂靜一片。蕭旭撒開了人去找。直找了兩個多時辰,依然無果。


    正躊躇間。劉禹錫那些奇形怪狀的人也風塵仆仆趕來。見著蕭旭,兩方瞬間劍拔弩張。


    “我隻想找人,你們樓主呢?”蕭旭現在隻關心鄭旦的安危,急切道。


    “你找的人,是救了我們樓主的吧?那便一起吧。”為首,一個穿著黑衣的人說道。


    原來,藥手趁機傳了消息出去。把情況大體說了一下。讓半月樓的人來救劉禹錫。


    隻見那人直接行至,後院角落的一座小型假山旁,輕輕推了麵前最小的假山石,那石頭吱吱呀呀,向右側挪了一段距離。裏麵便現出,隱在後麵的一扇石門。


    劉禹錫的人,推了石門,魚貫而入。


    須臾,便聽得石門內傳出打鬥的聲響,蕭旭和無雙也急急跟上。


    二皇子的人,在劉禹錫的人麵前,簡直不堪一擊。三下五除二,就被清理了個幹淨。


    一行人進了關押鄭旦的密室。


    眾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立在門口,竟一時忘了自己是來救人的。


    隻見,鄭旦躺在那石床上。一邊,是泡在藥桶裏昏迷的劉禹錫,和站在劉禹錫旁邊,目瞪口呆,死死盯著二皇子的藥手。


    大家順著視線看去,二皇子坐在鄭旦的另一側,正專心致誌的,在鄭旦的大腿上,啃咬著!


    沒看錯,這二皇子正瘋狂的吸著鄭旦的血,撕咬著鄭旦的肉。


    當兩天前,這二皇子,感覺到那腿開始麻癢疼痛,好似真的在抽骨生肉,便變得更加瘋癲,直想把鄭旦整個吞噬殆盡,仿佛這樣,那腿便能快速長全。


    看著這駭人的一幕,無雙“哇”的一口,把昨日那纏綿的酒都吐了個幹淨。


    蕭旭暴怒,鬼魅般閃直二皇子身後,兩指瞬時掐住那脖頸,輕輕一捏,隻聽得,“哢嚓”一聲。二皇子那頭,便“砰”的砸在石床的邊沿。


    這一聲,好似喚醒了眾人,劉禹錫的人抬了自家的主子出了密室,直奔半月樓。


    無雙給鄭旦的手腕和被撕的破破爛爛,極不規則的大腿,消毒,上藥,打繃帶。


    蕭旭俯身摸了摸鄭旦的臉頰。於懷中掏出那小白瓷瓶,在鄭旦的口鼻處,晃了晃。


    鄭旦幽幽轉醒,抬了抬自己那沉重的眼皮。當看的眼前那一副焦急的,熟悉的臉。鄭旦內心狂喜,還是自己。


    “嘶”,鄭旦本想起身,突然覺得自己腦袋被扯的生疼。那五官都湊在了一起,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蕭旭仔細去查看,才發現頭下,一片幹涸的血液,鄭旦的頭發和那石床早就黏到了一起。蕭旭憤怒到了極點,淩空一掌拍向那已經死透了的二皇子。


    頓時,輪椅帶著二皇子,直翻了幾個360度,才堪堪砸在鐵柵上。


    望著暴躁異常的蕭旭和那耷拉著腦袋的二皇子。鄭旦頓時明了,心虛極了。自己這不得讓蕭旭給罵死?劉禹錫會不會也被撕碎了?鄭旦是越想越怕。


    於是,我們冰雪聰明的鄭旦,靈光一閃,腦子一抽,脫口而出,“你誰啊?”


    …………


    懵了,蕭旭和無雙,都懵了。


    無雙急急上前,摸了摸鄭旦的額頭,又摸摸自己。以為鄭旦腦子燒壞了。


    “你你你,你認識我嗎?”無雙指著自己。


    鄭旦搖頭。


    看著無雙那懵逼的樣子,鄭旦內心狂笑,那功德都要笑沒了。


    便見蕭旭,輕輕撥開那粘黏的頭發。走至另一側,抱起人,往外走。生怕扯疼了鄭旦的腿,柔聲道:“哥哥,疼嗎?”


    不問還好,一問,鄭旦立馬感覺到了那鑽心的疼,看向自己纏著絹帛的大腿,問道:“我腿怎麽了?”


    “你腿讓吃了。”無雙搶答。


    “啊?吃了?”鄭旦一驚,掙紮著想看看自己的腿。


    蕭旭的手,緊了緊,“哥哥,別動。”


    “哥哥?你是我弟弟嗎?”鄭旦腦子又抽抽了,想著戲弄一下蕭旭。


    便見蕭旭那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來。鄭旦不由心中暗罵自己有病。


    無雙跟在後麵,急得團團轉,“你踏馬的,真失憶了?”


    鄭旦沒理無雙,摟著蕭旭的脖子,癡癡看著眼前這俊美的臉。才幾天不見就想人家了,於是,花癡似的,“你真好看。”


    似是接受了鄭旦的失憶,蕭旭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輕笑道:“哥哥,你也不賴。”


    這明明就是,兩人初次見麵時的對話。


    風拂過鄭旦的臉頰,吹來一陣梔子花的芬芳,仿佛也吹開了那美好的記憶。


    “有人說過,你聲音很好聽嗎?”鄭旦對那個夜晚,記憶猶新吧。


    “那哥哥喜歡嗎?”


    再次聽到這句話,鄭旦卻莫名的心中悸動。可是依然嘴硬,“嘁,我是嫉妒。那……有姑娘喜歡你嗎?”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以前可不是這麽對話的,當時蕭旭說沒有,鄭旦說,可惜了,我要是女子,一定把你追到手。


    這人指的是元敏吧。於是,鄭旦悻悻道:“那恭喜你了。”


    “可我隻喜歡哥哥。”蕭旭低頭瞧著鄭旦。


    “我也喜歡你。”鄭旦真的是脫口而出。


    便見蕭旭那眉又皺起來了,為什麽這人失憶了,還是這個傻樣子。於是,沉聲道:“我愛哥哥!”


    額~鄭旦神色略顯慌張。


    但是,自己現在可是失憶啊。不認識蕭旭。妥妥的直男啊,不能一上來就彎了吧。於是,清了清嗓子,“說什麽呢?本大爺可是純爺們兒,請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


    無雙咂舌…


    但見蕭旭,呲笑一聲,“好啊!那我們就從頭來過。”


    可能重新來過,那些曾經的痛苦也能煙消雲散吧。鄭旦如此想著……


    由於,擔心鄭旦身上的秘密大範圍泄露,招致更多的危險。這回,蕭旭直接帶鄭旦回了將軍府。


    蕭旭回來後,就處理了府上可疑的人,把餘二,餘三狠狠責罰了一番,又去半月樓,和劉禹錫談判,將泄露鄭旦秘密的風險降到最低,還要處理二皇子的事。


    無雙則開始給鄭旦,清洗傷口,沐浴,上藥,穿衣,吃飯,整了一整套流程。


    鄭旦看著自己那都快露出骨頭的大腿。暗暗心驚,蕭旭這要再晚去幾天,自己真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無雙邊幹活,邊講述。直從鄭旦是十三皇子,講到這一天的事。


    鄭旦聽得鬱悶,但又不得不聽。看著無雙那眉飛色舞,滔滔不絕。鄭旦不由伸出大拇指,給無雙點了一個大大的讚。這話癆冠軍非無雙莫屬。


    但是,在無雙的口中,沒有一個好人,除了他自己。


    比如,蕭旭是個殘酷,冷漠無情,囂張跋扈的大魔頭;劉禹錫則是陰險,毒辣,殺人如麻的劊子手;那皇子們都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小人;承章帝也好不到哪去,是善用權謀之術,蠱惑人心的妖魔。


    隻有無雙自己,是鄭旦的良師益友,救命恩人。甚至讓鄭旦發誓,以後要像對待親爹一樣對待他。不然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鄭旦咂舌。好麽,幸好自己沒失憶。這要真失憶。這無雙得騎到他頭上,真給他當起了爹。


    再說,這蕭旭給鄭旦準備的房間。所有的陳設能全金的都是全金,比如洗臉盆。不能全金的,都鑲了金。


    再看後窗,窗邊依然放桌子,打開窗就能看到荷塘,窗外柳樹垂陰。


    穿過屏風,出了廳堂,陽光滿廳。與鄭旦那幽暗陰冷的房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鄭旦暗歎,媽蛋,怕是這一輩子都離不開蕭旭了。還有誰能懂他?蕭旭就這麽一點點侵染了他的生活,事無巨細。


    一個人,怎麽生活都可以。但是要隨心隨性,按著自己的想法,那得多難?


    更別說,有這麽一個人,不用你說,他做的就是你想要的。哪怕,你不經意間,露了一個並無深意的眼神,他也,都讀懂了……


    翌日,鄭旦是被無雙叫醒的。承章帝傳他進宮。


    畢竟死了個皇子,事關重大,該來的總歸要來,鄭旦問道:“蕭旭呢?”


    “一夜都沒回來。”


    …………


    鄭旦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了禦書房。


    蕭旭和劉禹錫已經在禦書房了。鄭旦看了看兩人,在旁邊站定。


    隻聽得承章帝問道:“尋熙,你沒事吧?”


    鄭旦看向蕭旭,那眼神在問,我說有事還是沒事?


    蕭旭白了鄭旦一眼。


    這是什麽意思?鄭旦看不懂。於是喏喏道:“父皇,兒臣沒事,就是頭疼,手腕疼,大腿疼,還有,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承章帝沒說話,竟然派了人,拆了鄭旦裹傷的絹帛,進行查看。確認無誤後,才淡淡了句,“沒事就好。你有傷,坐著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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