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師爺那不懷好意的調侃,楊勉也是露出他那標誌性的賤笑,對著劉師爺哈哈一笑,說道:“果然不愧是劉師爺,我這麽一點愛好都被你看出來了。剛才去隔壁村給劉狗子的爺爺招魂,可招了半天,愣是沒招出來,想不到這在回村的路上卻碰上你了。”


    楊勉看了一眼劉師爺,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馬上又開口真誠的問道:“劉師爺,這大中午的,這麽熱,不在家裏休息這是要去哪裏?”


    劉師爺對他今天的行程可是了如指掌,怎麽可能聽他胡扯?現在聽他滿嘴的胡話,說什麽給劉狗子的爺爺招魂,卻在回村的路上碰到他了——呸,這廝好像在暗罵他自己是鬼魂。劉師爺想到這裏,眼神不善的盯著楊勉問道:“你罵我?”


    “劉師爺,你可別亂冤枉我,真還不知哪裏罵你了?”楊勉故作冤枉的反問道。


    “你這廝,下車來帶我們去找那老人。”劉師爺的馬仔老大作為這次行動的利益既得者,他見楊勉故意在那胡說八道。平常精明如猴的劉師爺在聽了他的話後,有被他牽著鼻子走的趨向,忙出言說出今天的真實的目的。


    劉師爺一聽,馬上也從被楊勉暗罵的憤怒中走了出來,對著他陰陰一笑說道:“楊小哥,現在帶我們去找那老人,如果找不著,你今天真的會變成鬼魂。”


    說完後,用手指了指楊勉,示意幾個馬仔把他架下車去。老大等人得了指示,各自小心翼翼的從馬背上翻了下來,看他們下馬的姿勢,應該也不太會騎馬。


    楊勉看著圍過來的三人,忙朝他們擺了擺手,嘴裏大聲說道:“慢著慢著,劉師爺,你要見那山上老人,你早點說嘛,這是要幹什麽?如果你早說,我早就帶你去見他了,何必要這樣呢?”


    劉師爺一聽,對著他的三個馬仔做了個停的手勢。心裏卻也是一怔,這麽好說話?以前的那些準備安排不是白廢了,早知如此,何必這麽費心勞力!又一想,如果不經曆這些事,可能就與那火鍋無緣了,現在雖然費了不少心也費了不少力,終歸那火鍋也要落入自己手中。如此一想,又覺得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哈哈,楊小弟,你倒是早說嘛,也不至於給你這些驚嚇不是?那好啊,就請楊小弟頭前帶路了!我們這就去拜會那老人家。”劉師爺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腮幫子了,笑起來那無二兩肉的臉上,倒是沒有看見青筋,隻是他那脖子下的兩條青筋緊繃,差不多有筷子那麽粗。


    從劉師爺他們把驢車截停差不多有兩刻鍾了,楊勉也偷瞄了驢車後不下十次,就是沒有發現空空兒的影子。現在他心裏也開始有些著急了,暗忖:如果僅憑這兩支火銃,最多打死打傷兩人——打死人還是算了,自己手上可不能粘人命。可剩下的那兩人也不是他能對付的,關鍵是自己怎麽能下的去這手!這畢竟是要見血的,一想到這幾個惡棍被鉛彈擊中飆血的場景,心裏又隱隱的生出興奮的念頭——還真是矛盾啊!


    又想到:那空空兒也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麽?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時候,卻連影子都看不見。楊勉心裏祈禱,這空空兒可千萬不要去逛窯子,進了那個地方,以他在山寨這麽多年的饑渴,怕沒有幾個時辰是出不來的。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紀無雙派的這對美女野獸組合,有些不靠譜——正事不辦,都去搞業餘愛好了。如今隻能是拖延了,能拖一時是一時。


    “劉師爺,這事兒說起來可要怪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這老人去雲遊、尋師訪友的時候來,那你隻有等他訪友回來後,再去拜會了。”目前對於楊勉來說,拖延時間的辦法就是胡扯,扯到哪裏算哪裏,最好能把這幾個醃臢貨給扯的分不清東西南北。


    可那劉師爺人精一個,怎麽可能聽他胡扯。現在聽那老人去雲遊了,叫他在那老人雲遊回來時再來拜會,這樣的說辭對於劉師爺來說,何異於楊勉在騙三歲的小孩子。如今楊勉用這樣的說辭來對付自己,這又何嚐不是對自己的羞辱!想到此,劉師爺的臉上再無笑意,極其惡毒的盯了楊勉一眼,對一旁的三個馬仔喝道:“既然楊小弟不願意喝敬酒。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嗎?給他上罰酒啊!”


    劉師爺剛才被楊勉的那一套說辭給氣暈了頭,現在對著幾個馬仔吼著上罰酒,以那三個馬仔的智商,一時也理解不了這罰酒該怎麽樣上,隻能是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的轉圈看。


    “把他拖下來,架到山上去。”劉師爺看著幾個暈頭轉向的馬仔,才知道自己被楊勉氣暈了頭,而他對幾個馬仔說的不明不白的話,又把幾個馬仔搞的暈頭轉向。還好他及時反應過來,說出了真實的罰酒。


    看著又朝這邊逼過來的幾人,楊勉又朝著他們擺了擺手,說道:“就不勞煩三位大哥了,我自領罰酒。”


    說完,就跳下驢車,牽著驢韁繩來到路邊,找了一棵碗口粗的雜樹,把繩子在樹上係好後,轉身對劉師爺說道:“劉師爺,那就請吧!”


    ——————


    下午,申酉相交。江都城裏,隔醉仙居兩條街的河邊,這裏也是楊勉來往醉仙居的必經之地。小風順著河道吹過,帶著絲絲涼意,清涼著河道兩岸樹蔭下的行人、遊人、閑人。


    河道邊的長條石上,空空兒此時酣睡正香。兩支瘦長的手指正慢慢的朝著他的腰前伸去,摸到腰帶後,又是一陣探索,終於確定好位置位,用奇快無比、又輕柔無比的動作在他確定好位置處,一插一掏,一個小荷包便被摸了出來,見以得手,那小偷忙把那荷包往胸前一帶,嗯?荷包被什麽拉扯住子,正眼望四周觀察情況的小偷心裏一緊,忙轉頭看向手中的荷包,轉過頭來時,卻看見一雙醉眼朦朧的眼睛正直直的盯著他,小偷見事以不可為,正準備快速逃離時,抓著贓物的右手便被一把猶如鐵鉗的大手給捏住了手腕,手腕上傳給他的巨大疼痛感,讓這小偷差點大叫了起來。


    也許這個小偷平常沒有少吃這種痛處,他的痛感神經以比一般人要強大得多,最終在他堅韌的痛感神經支持下,才沒有叫出聲來。空空兒緩緩的坐了起來,用右手揉了揉額頭,歪頭看了下樹的陰影,一看見這陰影,腦子裏忍不住打了激靈,剩下的酒勁也消失無痕了,“這他媽的都酉時了,喝酒真是誤事。”暗罵了一句,鬆開那小偷的手,一把拿過他的荷包便快速的朝著拴馬處跑了過去。


    這時,那小偷還傻愣愣的坐在原處,右手還呈伸出狀。原本他緊張無比的準備好了迎接暴風驟雨的,可現在還是涼風拂麵,舒爽不已。


    現在輪到空空兒緊張不已了。今日早晨他一路跟來,就發現了那跟蹤楊勉的老三,這個老三一路上也無異動,平安無事的到了江都城。他也按當初的計劃在醉仙居外,第三條街的河邊等著楊勉未時回村。可那河道邊店鋪裏飄出的香味實在是太引人饞蟲了,他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就進去要了半斤酒,幾碟店鋪老板推薦的小吃就喝上了,這一喝就上了頭。來到河邊一躺,這小風一吹,飄飄欲仙的去見周公也。


    如今被那小偷驚醒,才發現誤了時辰。並且今天早上就有人跟上了楊勉,現在他和孫媚兒兩人回去,不出事則罷,可一旦出了什麽事,那孫媚兒應付的過來嗎?如此一想,空空兒的冷汗直往外冒,他快速翻身上馬,徑直朝著李家莊以最快的速度而去。


    —————


    楊勉說完,便從驢車上下來,然後慢吞吞的把驢繩拴在道旁的樹上,轉身示意:“既然劉師爺不信我的話,那便請吧。”


    “算你小子懂事。”老大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惡狠狠的說道。


    楊勉順著上山的小道帶著劉師爺四人慢吞吞的往山上走著。表麵平靜,心裏卻期待著空空兒這不著調的家夥能快點趕來。如今那驢車就拴在山腳的大路上,並且車上還有幾個醒目的酒壇,如果這都能被他錯過,那他隻能無語問蒼天了。


    呼呼的喘氣聲,一聲大過一聲。下午三、四點的太陽還著實強烈,上山的幾人都是汗透衣衫。來到一陰涼處,楊勉裝著實在受不了,對劉師爺說道:“劉師爺,這大中午這麽熱,先歇會再上山吧?”


    劉師爺對他的這個要求,倒是大加讚同。這大中午的,確實太熱,劉師爺也是滿頭大汗,身上的長衫都能擰出水來。他雖然在胡府幹的是伺候人的活兒,卻也生活優渥,哪裏受得了這種苦,隻是他在巨大的誘惑麵前,也隻能是咬牙忍著。


    他的三個馬仔聽了楊勉的話,也是一臉期盼的望著劉師爺,希望他能大發慈悲,讓他們休息一會兒。劉師爺當然知道這時候不是和老天爺逞強的時間,如今楊勉在他手上,還怕那老人能跑了?當下把手往下按了按,喘了一口粗壯的臭氣後才說道:“歇……歇吧。”


    楊勉聽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樹蔭下的青草上,這感覺——舒服的他嘴裏發出一聲“哎喲喂”。斜眼瞟見劉師爺腰上掛著的水囊,不管不顧的一把扯了過來,拔開塞子,對著嘴巴就灌了下去,這時哪還管這水囊是劉師爺那張臭嘴含過的。


    剛喝了幾口水,水囊就被劉師爺搶走了,無奈之下,隻能仰望著山頂幹瞪眼。眼見山頂越來越近,他心裏也罵開了花:空空兒和孫媚兒這兩個豬隊友,看來他們今天是把自己坑定了。孫媚兒你哪天學酒樓經營不好,偏偏要選在今天。最可恨的是空空兒,昨天還給他拿了十兩銀子,現在老子最需要你時,卻一根毛都看不見,哎!早知如此,老子拔條毛給你!


    離劉師爺他們休息的不遠的山腰處,十多個精壯的漢圍在胡新國的周圍,同樣是躲在陰涼處。胡新國那赤紅色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慢慢凝結成一顆顆汗珠掉落在青草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一空,不留一絲痕跡。


    “少爺,你喝口水,他們還在休息,這天氣,著實也太熱了!”一壯漢把水囊的塞子拔掉,遞到胡新國麵前,一副討好的模樣。


    喝了幾口水後,胡新國覺得快冒煙的嗓子好多了,心裏卻在暗罵楊勉,“那個泥腿子怎麽就不能晚一點回村呢,偏要選在一天正熱的時間,也活該他是一個泥腿子。”


    “上山了,都給我小心一些,千萬不能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那劉師爺玩什麽花樣。”胡新國對著十來個精壯漢子小聲吩咐到,他今天不光要得到那桃花釀的秘方,還要搞清楚劉師爺的真麵目。


    歇了差不多兩刻鍾左右,楊勉和劉師爺等人的額頭、脖子上都有了一粒粒鹹味十足的顆粒,最先被汗濕透的衣服基本上都已幹。劉師爺見休息的差不多了,這才吆喝著楊勉和他三個馬仔朝著山頂爬去。


    山頂,藤蔓遍布,灌木叢生,大樹小樹相互摻雜,本來鬱鬱蔥蔥的綠葉,在太陽炙烤下,軟綿綿的垂掛在樹枝上。青草也是焉不拉幾的低垂著,盡力的挺起它那缺筋少肉的軀體。


    山頂狹長,可以走人的小道隻有一條,但小道的兩邊也有零零散散被人踩過的痕跡,這些痕跡一般都是山下農民,在農閑時上山砍柴留下的。楊勉盡量的在山頂山繞著圈子走,但是繞來繞去,還是會走到那條主路上來。繞得久了,劉師爺這老貨可就看出了端倪,“這個楊勉在帶他們繞圈子。”


    “老大,你頭前帶路,就順著這條小路往前走。”劉師爺說完,臉色不善的看了楊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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