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萊文的傷勢很快好轉,當天傍晚就從昏迷中蘇醒。德萊文身上奇跡讓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工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萊特弄到的藥水,簡直是神效啊!


    然而麵對慶祝和稱讚,早就脫下絲服的萊特卻隻是靠在門邊微微一笑,看上去好像有什麽心事。不論大夥怎麽詢問這藥劑的來路,他都稱這是自己花錢買的,讓大家放心好了。


    不論怎麽說,德萊文的病情好轉都是大喜事一件,倒也沒人打算在這種事情上繼續深究。畢竟,隻要同伴還活著,不就是最重要的嘛!隻有靠著牆根的德萊文,默默看著好像成熟了許多的萊特,眼神中滿是複雜與愧疚。


    幾天後,德萊文的傷大體已經恢複,像他們這種外鄉的臨時雇工,因工作受傷是十分常見且普遍的事情。雖然早年間忠誠與信仰的勇者威廉便已經頒布了撫恤與工傷賠償的法令,但執行起來卻依舊困難重重。


    出事當天,羅塞蒂家負責招工的商人便將受傷的德拉文等人趕離了碼頭。更別說給予任何補償或救治了。


    雖然眾人大多憤憤不平,但也無可奈何。勞工們也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繼續花費時間,德萊文計劃著再幹幾天活計,攢個路費就帶大家離開王都返鄉。然而直到返鄉前的聚餐會,萊特的日子都並不平靜。


    熱鬧喧嘩的酒館中,諾德鎮的同鄉工友們或站或坐,全都倚靠在桌子旁,將手中的麥酒與果脯餡餅高高舉起。沒有什麽比一個月的辛苦後,帶著還算滿意的收獲回家更令人開心的了,隻是這場豐盛的晚宴中,卻唯獨少了萊特的身影。


    “那小子跑哪兒去了,真是的,這麽好的酒…”工友端起木桶杯,將清爽幹洌的麥酒灌下去大半,然後舒爽地呼了口氣。


    “說是身體不太舒服沒太有胃口,可能吃壞肚子了吧。”小個子工友捏著手邊的麵包盤,隨口說道。


    雖然萊特沒有出席,但大家夥的話題中心依然總是圍繞著這個不可思議的小子。尤其是對萊特如何在這麽短時間裏,弄到血魂藥水感到十分好奇。


    頭上纏著繃帶的德萊文將喝了兩口的麥酒放下,輕輕捋了捋自己濃密的紅胡子。在宴會熱烈的氛圍中,這位諾德鎮工友中的領頭人,忽得站起身來。


    “你們接著吃,我去看看萊特。”


    眾人看著德萊文離桌的背影,短暫沉默了片刻,又接著慶祝起來。隻是隨著德拉文的離開,他們談及的話題,也十分默契地從萊特與血魂藥水,轉向了諾德鎮的事情。


    王都是座充滿機遇、卻深不見底的泥潭,這是德萊文一貫以來的認知與判斷。作為一名目不識丁的小鎮漁民,每次來王都做短工他都是處處小心,寧願吃虧也不想得罪任何人。


    超出自己認知能力以外的事情,絕不貪心;陌生而盤根錯節的規則,絕不觸碰。這便是屬於小民的生活 智慧。然而萊特卻不一樣。


    德萊文一邊走在泥濘的居民區小路上,一邊緊了緊身上的補丁短衫。他知道萊特打小就聰明,有想法有抱負。


    他不應該屬於遲暮的諾德鎮,這也是德萊文總是會帶年輕人來王都見世麵的原因。然而德萊文卻更擔心聰明的萊特會被王都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從而誤入歧途。


    那瓶血魂藥水的療效實在太好了。自己的這條命是萊特給的,德萊文扶著窩棚的門板,心底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問清楚那藥水的來曆。


    兩聲敲門口,平日裏生活的窩棚卻仍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德萊文稍作猶豫後還是推門進入,向著萊特床鋪的方向望去。


    ………


    “終於堵到你了,小子。”


    天空中密布的烏雲,將晚霞與陽光全都遮擋得嚴實,厚密得像是沾了水的灰色羊絨布。泥濘晦暗的城下居民區小巷裏,十幾名著甲的漢子正將萊特堵在當中,為首的看上去像是某位貴族家的紈絝。


    “你們想怎麽樣?”萊特捏緊了拳頭,眼神不善地看著那名紈絝子弟。


    “怎麽樣?你不會忘了我吧?親愛的查理先生?羅塞蒂家的次子?”那名紈絝冷哼一聲,將左手上的手套褪下,捏在掌心,“你這個騙子,打著我們羅塞蒂家族的名頭招搖撞騙,害得我被父親臭罵一頓!”


    萊特默然,價格昂貴的血魂藥水,絕不是他這種外鄉人有資格買的。壟斷藥劑生意的羅塞蒂家族還在故意抬高藥水價格。


    而他們,也正是那天碼頭上,遠洋貨船的所有者。


    當時他們是如何對待德萊文的,萊特十分清楚。沒有人在乎一名外鄉勞工的生死,所以想要活命…就隻能自己爭取了。


    萊特並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麽錯,如果貴族們願意及時給德萊文救治;如果他們沒有壟斷抬高藥水的價格,如果…


    唯一讓他心神不寧的是匆忙之間留下的馬腳。本想著過完這幾天就立馬離開王都避避風頭,但果然貴族們的勢力與情報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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