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雲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將他們臉上或激動或如釋重負的表情等等都盡收眼底,隨後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睛,領著眾人在礦場內巡視了一圈之後才帶著蕭展離開。


    同時,把管事的耆老還有監察組全都喊走。


    等人到齊之後,轉頭就雷厲風行地讓手下將士將其中幾人給捆了起來,他們的臉上瞬間閃過慌亂。


    “侯爺?您這是做什麽?”


    “您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們可都是您安排在這裏的親信啊!”


    沈潮雲隻是淡淡地笑:“西煌的確蠢蠢欲動不假,可礦場地處偏僻渺無人煙,加之有本侯遣人管控,百姓們又是從哪兒得知這個消息的?”


    “你們連背叛的事都做得出來,如今倒還有臉問我要做什麽。”


    她眼神冷漠地看著跪在地上求饒的幾人。


    沈潮雲直接冷聲道:“背主之人無需留著,帶出去殺了示眾。”


    在場之人倏地一驚,脊背猛地竄上寒意。


    滿臉錯愕地看了過去。


    今日帶出來的兵都是沈潮雲耗費整整三年養出來的精銳,隻需要她一聲令下,就算是讓他們衝進京城皇宮裏去把那位新帝殺了都會爭著搶著去做。


    是以,都不用蕭展開口,他們便立刻將這幾人拉了出去。


    站在旁邊的其他人臉色唰的一白。


    沈潮雲用餘光掃了眼他們,見狀便明白殺雞儆猴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久留,主動提出告辭。


    離開時,麵不改色地從鮮血淋漓的地麵走過。


    等回到馬車上,蕭展覷了眼她的臉色,哪怕她並未動手殺人,可僅僅隻是下達命令而已,她的身上也染上了肅殺之氣,小聲憂心地詢問道:“小妹,你這麽做是不是太草率了?”


    沈潮雲睜眼,好笑地道:“看來我在阿兄心中是濫殺無辜之人了。”


    蕭展連忙搖頭,解釋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談此次泄露消息之事,光是中飽私囊的事他們這些年便沒有停下來過,青鳶早就將情況匯報給了我隻是,出於種種考慮,我才沒立刻處置他們。”


    “但現在不一樣,阿兄。”


    沈潮雲看向他,盡管臉上還在笑著,可言語間的冷冽卻猶如北地的寒風那般。


    她淡聲道:“新天子倒行逆施,流民起義不斷,西煌更是虎視眈眈,眼下這種關頭不能用常法,必要之時需使用必要之法,越是殺戮越是能鎮得住底下的人。”


    蕭展怔了一瞬,隨後便反應了過來,有些羞愧。


    她做事必然有她的依據,而他未知全貌,卻對她的做法指手畫腳。


    不管是在並州還是在此地,他都不該將她再看作妹妹對待,而是該用對待主上的態度才對。


    蕭展拱手,道:“是屬下想當然了。”


    沈潮雲朝他擺了擺手,懶懶散散地倚在車廂上,笑道:“不,我還是需要有人經常這樣提醒我的。”


    否則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沉浸於這種感受之中。


    百姓的敬畏她要,可他們的臣服與忠心她也要,她有一點點的貪心。


    蕭展能明白她的意思,便沒有在這時去和她提與霍勖的盟約。


    “侯爺,我們現在繼續去下一處嗎?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必,接下去該到白縣了吧?”


    “是,白縣離我們很近。”


    “直接去吧。”


    ……


    車輪裹挾著滾滾風沙駛入了白縣。


    低調又不低調的馬車徑直朝著縣衙而去,又在門口被衙役盡職盡責地攔了下來,蕭展隨手將樂善侯府的令牌扔了過去,道:“讓你們縣太爺出來迎接侯爺。”


    衙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隨後咽了咽口水,慌不擇路地朝裏頭跑了過去:“您、您稍等,屬下這就去喊盧縣令!”


    這時,沈潮雲才掀開車簾笑著看向蕭展。


    挑眉,無奈地道:“阿兄你好端端地嚇他做什麽?”


    蕭展板著張臉開口道:“你是侯爺,按理來說他合該早早到縣城門口迎接,如今人都到縣衙門口了,他卻還沒得到消息,可見他對此地掌握不深。”


    沒過多久,縣衙裏頭就傳來急促的跑步聲。


    穿著深藍色官服的盧縣令率領著一眾衙役們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下官拜見侯爺,”他氣喘籲籲地行禮,“未能及時遠迎,還請侯爺恕罪!”


    “本侯本是興起而至,盧縣令無需請罪。”


    很快,便有人拉開車簾。


    沈潮雲走下馬車,看著眼前明顯滄桑了不少的盧四郎,還有站在他身邊麵容熟悉,做師爺打扮的盧三娘,笑道:“好久不見。”


    盧修鬆氣,也跟著笑了起來。


    旁邊的盧三娘見他還傻站在原地,恨鐵不成鋼地用手肘撞了撞他,提醒道:“快請侯爺入內休息呀!”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侯爺,這邊請。”


    “縣衙簡陋,還望侯爺莫要嫌棄。”


    盧三娘彎起眼睛,笑著湊到她身邊。


    沈潮雲挑眉,跟著他們往裏麵走,發現他說的竟然半點沒有謙虛的成分,她上次來這裏是什麽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樣,能看得出來隻是簡單的修葺過而已。


    “我記得我給白縣批的錢不少,怎的縣衙還會這般簡陋?”


    她揚唇,似笑非笑地道:“嗯?那這筆錢盧縣令是花到何處去了?”


    盧修聽到這話敞亮地笑了笑。


    認真地解釋道:“侯爺批下來的那筆錢是要花在百姓身上的,修路、挖溝渠、修補城牆還有購買糧種等等,縣衙賬目齊全,侯爺若對此有所懷疑的話,可隨意查。”


    “嗯,我會讓人抽空對一下賬目。”


    沈潮雲沒有推諉,反而直接應了下來。


    說完,她就轉身看向了身旁的新月,新月點了點頭表示待會兒會吩咐下去。


    一路上,盧修都在同她匯報白縣的情況。


    等真正進了辦公的府衙,沈潮雲才叫停了他,很多事情她之前就已經從青鳶的口中得知了,今日過來也是為了確認一下是否所言不虛。


    “對了侯爺,您此次可是為了邊防而來?”


    盧修擔憂地道:“難道西煌會選白縣做南下的突破口嗎?”


    沈潮雲眉梢微挑,眼神不變:“放心,我隻是例行巡邊而已,但在前線傳來確切消息之前白縣不可掉以輕心。”


    “好了哥哥,侯爺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已經夠辛苦了。”


    盧三娘笑嘻嘻的道:“還不快安排人去將客房收拾出來給侯爺休息用。”


    盧修瞪了自家妹妹一眼。


    “就你殷勤。”


    “那當然了,我還要求侯爺給我升職加薪呢,當然要殷勤些!”


    盧三娘理所當然地說。


    沈潮雲聞言不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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