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卿低著頭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總覺得心裏難以平靜下來。


    不光是因為那個謝阿奴對念安造成了威脅,還因為下人說上河村裏正突然來了,會這麽巧嗎?


    “夫人,不好了……你們都出去,青竹!”青禾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怎麽了?”薑念卿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等到下人們出去,青竹守在了門口,青禾就哐嘡跪在了地下。


    “夫人,天塌了……可奴婢不敢說啊!”


    可不不敢麽?誰粘上這事都得濺一身血,特別是涉及女帝還有個孩子這種宮廷絕密。


    “你快說,你要急死我啊!”


    看著青禾這個樣子,薑念卿就更急了,要不是大事青禾能至於這樣?


    “夫人,你留奴婢一條小命行不行?”


    “你再不說,我現在就收了你小命!”


    “夫人,不得了了,姑爺跟那個裏正說那個蕭複是奸臣蕭行古和恭順皇後的孩子。”


    “奴婢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奴婢請死!”青禾把頭杵在了地上。


    恭順皇後就是大黎皇室對女帝身份的認定。人家存在那麽多年痕跡太多了也無法清除。


    聖人一係還是人家的後人,所以就弄了這麽一個似是而非的稱呼。


    作為薑念卿貼身女婢,青禾肯定不會說你奶奶這樣的話。


    公主少年時期,一家人差點被老妖婆全都弄死,內心自然沒有好感的。


    “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薑念卿眼珠子差點都被嚇出來。


    “夫人,那時候你才多大,就是聖人都不一定知道。最關鍵奴婢覺得姑爺說的有道理。”


    “那個裏正已經跟姑爺交代了蕭複的真實身份,他就是沈平抱回來的孩子……”


    “如果蕭複隻是大奸臣蕭行古的孩子,都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還會有人找他?”


    “所以姑爺推測蕭複實際上是蕭行古和恭順皇後兩人的孩子,這樣才說的通!”


    “隻有他們的孩子,後麵才會有一幫亂臣賊子支持。而且今天那謝阿奴也是,要不然怎麽會莫名其妙背叛姑爺呢?”


    事情雖然讓人震驚,但青禾還是對自家姑爺佩服的五體投地。


    真是書生不出門,熟知天下事。就那麽三下兩下發現了這麽大的秘密。


    “夫人,他們找到蕭複肯定是有大陰謀,你趕緊告訴聖人吧。他們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薑念卿聽完青禾的話,感覺嗓子都粘在了一起,蕭複怎麽會是蕭行古的孩子呢?


    而且她確實聽過老太婆和蕭行古的傳言。傳言老太婆找了不少麵首。蕭行古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蕭行古那時候才三十多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該不會真的是吧?


    如果是真的,那蕭複豈不是她……?如果是假的,豈不……


    ∑( ̄□ ̄*|||薑念卿一瞬間冷汗直流!


    “念安呢?”薑念卿趕緊從荒誕的想法中抽離了出來,眼下也顧不上想這些。


    “姑爺帶著裏正去縣衙報案了!”


    “你怎麽不攔著他呢?趕快讓他回來。”


    這種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就很容易栽進去,哪裏是他能夠摻和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念安的身份說不清楚,這才是最大的麻煩。


    如果不牽扯蕭複,念安就是上河村的,可牽扯上蕭複,念安就麻煩了。


    她哪知道因為謝阿奴的叛變,沈念安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夫人,來不及了。姑爺都走了一陣了。”青禾委屈道。


    你都把他寵成大爺了,咱家誰敢攔啊?


    “叫管家安排人手攔住葉惠中往州府上報,見完念安就在縣衙等我。府內加強防備,去信江寧,叫江淹和韓束速度來見我……”


    薑念卿迅速做出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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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啷!”一聲,何不愈就被扔在了一個廢棄院落的破房子裏。


    “你要幹什麽嗎?”顧不上疼痛的何不愈慌忙就往牆角縮,到現在他都是懵逼的。


    這漢子也太離譜了,哪有帶人在天上飛的?


    “把你知道的事情再說一遍,敢說一句假話,死!”關上破門的謝阿奴滿臉冰寒。


    “你要知道什麽?”


    “蕭複和沈念安什麽關係,怎麽掉包的?”


    “你是?”何不愈疑惑道。


    這個人不是那個假貨的護衛麽?


    “哢!”,長劍透過袍子插在了襠間。


    何不愈嚇了一跳,雖然沒啥用了,但也不能少啊。


    “蕭複才是上河村的沈念安,但他並不是沈家的親兒子,而是安國公蕭行古的後代。”


    何不愈小心的又往後退了一點說道。


    “當時蕭行古犯下死罪被當今聖人抄家滅門,不得已之下就把僅兩歲的少爺交給了護衛和老朽,讓我們帶著小少爺逃了出來……”


    時過境遷也好,害怕也罷,何不愈倒也沒有隱瞞。就算蕭複是罪臣之後,但也已經被赦免了。


    雖然現在又被通緝了,但那是另一碼事。


    “沈平就是那個護衛,他把少爺帶到上河村安家落戶,並且給少爺起名沈念安。我也是今年元月才發現少爺居然就在上河村。”


    “可少爺過的不太好,那王氏甚至還把他賣給了薑家當贅婿。少爺是安國公的後人,怎麽可以當贅婿?並且他也應該認祖歸宗而不是留在上河村。”


    “當時我們正想著就趁入贅的時間直接離開上河村,可少爺卻突然發現小河裏有個人,我們倆把那人翻過來一看嚇了一跳!”


    “那個人除了一身奇裝異服和一頭短毛之外,居然長的和少爺一模一樣。老朽就是分辨了又分辨,居然也看不出幾分差別。”


    “當時情況緊急,也顧不上多想,這不就是老天給的機會麽?那人本來就沒氣了,正好讓少爺脫身,徹底斷了沈家的關係……”


    “不是你們殺的他?”謝阿奴厲聲道。


    “好漢,老朽就是個郎中,哪裏敢殺人?那人是真沒氣了,誰知道他又活過來了,更不知道他居然頂替少爺當了薑家上門女婿。”何不愈急道。


    “所以他真的不是上河村的沈念安?”


    眼睛裏透著幾分絕望的謝阿奴頹敗的坐到了牆根下。


    “真的不是,他就是個來曆不明的死人。那薑家真是昏了頭,把這麽一個人當個寶……好漢,你就是因為知道他是假的才……?”


    驚恐了半天的何不愈終於尋思過來了。


    對啊,這個人就是聽自己揭穿那個是假貨的時候才突然把自己拎了出來,難道……?


    “我對你和你家少爺無惡意,但我也不會告訴你具體原因。我現在就想知道實情。你家少爺呢?”謝阿奴無力的說道。


    “好好好,老朽也不知道啊,老朽先去的揚州,少爺說他過幾天就趕過來,結果一直沒等到。”


    何不愈整個人已經激動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怎麽回事,但現在也想不了那麽長遠。


    “你們去揚州幹什麽?”謝阿奴疑惑道。


    “老朽的家在揚州,想著在揚州待些日子再做盤算,結果卻被官府的人抓住了。”


    “老朽這才知道王氏母子居然死了,他們誤會是老朽和少爺殺了他們,這怎麽可能呢!”


    何不愈雖然猜測十有八九就是蕭複殺的,但怎麽可能會承認這種悖逆的大罪?


    “那你怎麽知道不是你們少爺幹的?他留下來幹什麽?難道不是為了殺人嗎?”


    雖然說著殺人,但謝阿奴眼睛裏卻滿是困惑,並無剛才的暴戾之氣。


    “不是啊,上河村的人說那是二月初七夜裏的事情,可二月初七我和少爺都在山南呢,怎麽可能會殺人?老朽初十才離開山南……”


    “而且少爺心可善了,他看見個賣身救女的漢子都不忍心。老朽沒辦法隻好出手,漢子為了報答少爺還非要當少爺的奴仆。”


    “少爺沒辦法才收了他。可他女兒臥病在床需要養幾天,少爺隻好等著,老朽就先去把家裏安排一下,好讓少爺有個落腳的地方。”


    “那人叫什麽,還有那小姑娘叫什麽?”


    謝阿奴想到了跟沈念安到浮雲津打聽到的事情,現在看起來跟著的就是這兩人。


    “男的叫聶信,他姑娘叫聶安娘!”


    “聶信是什麽人?”


    “就是個砍柴的窮苦人。”


    “既然信不過我,你就走吧!”


    謝阿奴閉上眼睛靠在了牆上。


    “哎呀好漢,我說還不行嗎。那聶信就是樵夫聶信,十多年前聞名江湖的刀客。”


    “正好他女兒得了重病,我和少爺就用了點辦法才收服他。但我們並沒有害人啊!”


    何不愈看著謝阿奴對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麽表情,內心到底是慢慢放低了一點戒心。


    “沈平是個護衛還好理解,你不是郎中麽,你為什麽也卷了進來?”謝阿奴奇怪道。


    “老朽曾是宮廷禦醫,給不少貴人都看過病。那時候聖人常派老朽到安國公府給安國公夫人診治,一來二去的就跟安國公一家有了情誼。那天老朽正好就在安國公府……”


    “結果龍武衛大將軍陸淮初這個兩麵三刀的家夥居然背叛了聖人,向安國公府殺了過來。安國公和夫人知道在劫難逃,跪求老朽幫忙和護衛把他們的孩子帶出去。”


    “老朽不是安國公府的人,也有幾分薄麵,是安國公唯一的機會。老朽耐不住安國公苦求,就用禦醫的身份遮掩著護衛將少爺帶出了城……”


    “那你為什麽叫他少爺呢?”


    “我說別的少爺能認嗎?而且老朽答應了安國公,要照顧少爺一輩子,而且我也無兒無女,這個身份最合適。”


    “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你還沒放棄呢?”


    “其實老朽差不多快放棄了,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心裏總是惦記。這幾年一直在江南各地遊蕩,沒想到今年真的找見了少爺……”


    何不愈老淚縱橫,少爺又丟了!


    謝阿奴聽著何不愈念念叨叨,又閉著眼睛靠在了牆上。麵上雖是平靜,但內心波濤洶湧。


    何不愈的話他知道有真有假,自然不敢全信。可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無疑的。


    那就是現在他看到的沈念安並非上河村的沈念安。


    上河村沈念安和薑府女婿,本來是一個人,現在卻成了兩個人。而且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現在的沈念安光明正大,溫潤如玉,甚至自己已經完成了滴血認主。


    可現在卻告訴他這個人是假的!


    另一個沈念安換了名字不說,看起來更像個心性狠辣之徒,可卻是真的沈念安。


    更重要的是現在兩個人看起來更像是生死仇敵,有我沒你!


    縱是武功高絕,此刻的謝阿奴也茫然了。


    想問問老頭子,可此生都不一定能相見,他又去哪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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