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下意識摸到煙盒,走廊上掛著牌子禁止吸煙,他就沒點,隻是夾在指尖時,微掀眼皮:“別多想,這些年想靠明哲接近季家的人很多,不得不防,我就隨口一問,沒別的意思。”


    蘇意棉蹙眉,別說,她又聽出了弦外之音。


    不得不防的意思:說她安了什麽心。


    畢竟人家才是監護人,蘇意棉把人送來已經仁至義盡,也不想跟季禮多說,往檢查室一瞥:“既然季明哲沒事兒了,我就先走了。”


    “哪去?”季禮掃過她。


    蘇意棉說:“回家。”


    話剛落,蘇意棉才意識到自己沒有鑰匙,閩芝那兒她是不可能回去了,現如今竟然隻能倚靠季禮收留,她走了兩步,又掉回頭去:“季先生,這個鑰匙……”


    季禮剛巧在看手機,有電話進來,他沒接:“今天沒帶,改天給你。”


    蘇意棉低聲:“那我……”


    季禮這才抬起眼,目光落到她有些鬆散的發絲上,她這張臉長得好,就算染上疲倦之態也顯得一股子別樣的淩亂美。


    她睜著雙大眼睛眨巴了下:“我今晚上睡哪?”


    季禮看了幾秒,才想起來回:“你想睡哪?”


    什麽叫她想睡哪!


    蘇意棉暗示大半天,見他不接話茬,不得已把話攤開:“我不回蘇家。”


    “哦,”季禮似懂非懂點了頭,領悟出來些許意思,“那睡我那兒?”


    這話怎麽聽怎麽詭異。


    但剖析出來,好像季禮說的也沒錯。


    蘇意棉正要點頭,結果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女人聲音,走得快,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靜謐的走廊上顯得動靜格外大。


    “阿禮。”女人穿著一身高定裙,渾身上下都是名牌,拎著個鱷魚皮包趕過來。


    “局還沒散,你走這麽快,”女人語氣略顯嬌柔,有些撒嬌的意思,“我都追不上你。”


    都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但眼下是不是情敵還不一定,隻知道兩個女人同框,必有災禍。


    而這個禍國殃民的,就是季禮。


    女人一邊走一邊拿眼打量蘇意棉,明目張膽審視:“醫院還有這麽好看的護士?怎麽不穿白大褂。”


    “她不是護士。”季禮沒看女人,反而盯著蘇意棉,“醫生那邊快好了,你去看著明哲。”


    蘇意棉恨不得立即蒙著頭跑路。


    不為別的,這女人眼光太毒,盯著她時像是想把她射成個篩子。


    “好的季先生。”蘇意棉轉頭就走。


    但她隻有一雙腿,走的不快,背後還有聲音時不時傳來。


    女人撒嬌說:“你家新來的保姆?長得一副小三的臉,怕不是故意湊你跟前找存在感。”


    “關你什麽事。”季禮語氣冷淡。


    女人一聽,委屈的神色湧上來:“找個這麽好看的保姆放在家裏,是照顧明哲,還是照顧你自己?”


    季禮一掀眼皮,似是而非的回:“確實挺好看的。”


    “你喜歡那樣的?”女人臉色難看。


    季禮也冷著臉:“這不是順著你話說?”


    女人一聽委屈到眼眶發紅,眼看著就要哭:“你凶什麽,她長的就不老實,我實話實話啊,幹嘛,護食啊?”


    季禮冷眼瞥過去,女人剛想上來挽他胳膊,被季禮一個眼神勸退,他沒什麽表情,可見心情不佳:“你是我什麽人?用得著你上我這來查戶口?”


    女人說:“那她是你什麽人?你這麽護著她。”


    季禮懶得說,就一句:“她是我的人。”


    女人瞬間握緊手:“你剛才讓她跟你睡。”


    季禮說:“對,怎麽了?”


    女人一下子憋了聲,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季禮指著門口,說了句:“要哭出去哭,這兒是醫院。”


    再後來的聲音蘇意棉就聽不到了。


    腦子裏隻有他說的那句“她是我的人”。


    她隻從腳尖麻到大腦,再慢慢從心髒散開,她隻知道季禮在外邊花邊新聞多,但是沒想到他跟女人相處竟然也這麽不給人麵子,說翻臉就翻臉。


    蘇意棉走到病房,才發現季明哲已經在吊水了,她過去靠著椅子邊坐下,順手給掖了掖被角,還在手機上下了單,點了幾份皮蛋瘦肉粥。


    季禮回來那會兒在門口看見蘇意棉在拆外賣盒子,她剛端起來,季明哲就醒了:“怎麽又是你。”


    “嗨,”蘇意棉笑了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餓不餓,喝點粥吧。”


    季明哲偏過頭,不想搭理:“討好我,不如討好他,我年紀小,又沒有財產,又沒有繼承權,傻子才會在我身上下功夫。”


    這小屁孩子,想的還挺多。


    蘇意棉幫他揉了揉枕頭,讓他微微坐起來,才說:“很多人討好你嗎?”


    季明哲說:“廢話。”


    蘇意棉攪合了下手裏的粥,香味飄散在整個病房,她舀了一勺送過去:“那你怕什麽?”


    季明哲聞言眼睛一瞪:“誰怕了?”


    蘇意棉說:“你怕我是奔著你爸去的,拿你當幌子,對你好就是想踩著你上位,當墊腳石。”


    季明哲臉色一紅,被戳穿心思,有些氣:“不是嗎?”


    蘇意棉搖搖頭,這小孩兒雖然表現的老成持重,但實際上在本質還是小孩子心性,有些問題他也不會有更多的判斷了。


    其實她明白這種想法,說白了就是沒有安全感,季明哲是怕身邊沒有真心人,全是帶著目的來的,不是害他就是利用他。


    她把粥再次遞過去:“為什麽我非得奔著季禮去?我奔著你來不行嗎?你看你,你是季家最小的後輩,等季禮死了,你就是唯一繼承人,季禮現在年紀這麽大了,說不定哪天就沒了,到時候你就是祖國的希望,我不討好季禮,我就想討好你。”


    季明哲一聽眼睛瞪的更大了:“你怎麽說話的?”


    蘇意棉說:“我現在還是季禮的未婚妻,你看新聞了沒有?好多都是枕邊人殺害案,我天天睡他床上,要下手的機會多了去了。”


    季明哲不敢置信:“最毒婦人心!”


    蘇意棉笑著繼續:“你放心,我肯定站你這邊,跟你統一戰線,等季禮沒了,我立馬扶持你上位,你當皇帝,我就是垂簾聽政的太後,咱母子兩一塊兒過好日子。”


    季明哲被她這些話唬的一愣一愣的,思來想去覺得這麽個狠毒女人不能睡季禮身邊,他得振作起來,一狠心就把粥拿走了,都不用她喂:“誰跟你母子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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