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唐淡淡一笑:“殺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火急火燎的趕過去,一怒動手,殺完之後,你又會後怕,會留下心理陰影,換了成年人也就罷了,你畢竟還是少年,心智不全,對你影響太大。我們就這一路慢慢走過去,你要說服自己殺他。”


    歐唐走的很慢,燕離滿腦子都是那個該死的家夥該殺,我應該怎麽怎麽動手,他隻是煉血五重,肯定不是我的對手什麽什麽的。不經意聽見素珍銀鈴般的笑聲,抬頭望去,卻見歐唐編了個花環帶在素珍頭上,素珍歡喜的轉了好幾個圈圈,噘著嘴趕上去:“你倒底是陪我做任務,還是我給你們做小廝,伺候你們出遊的?”


    歐唐悠閑的擺擺手指:“兩者皆有吧。燕離,你說我是蓄須好呢,還是不蓄好呢?”燕離沒好氣的望他一眼:“不蓄。”素珍咯咯咯笑道:“我也不喜歡堂主蓄須。”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也不找地方借宿,就在山林邊找了塊大青石坐下,歐唐說了句:“小燕子,我餓了。”燕離沒辦法,鑽到樹林裏抓了一隻山雞,用老莫教的法子泡製好,雞肚子塞了許多作料,雞毛也沒拔,就用黃泥裹了,又生起火烤熟了分給他們。歐唐咬了一口讚道:“小燕子這手法可以啊,恩,香料裏有一階靈藥,從哪學的啊。”燕離惆悵的說道:“老莫是個廚修。”歐唐自然是知道老莫的事的,微微一笑也不多說。


    劉虎逃了五天,才從崇縣逃到棋縣,好在進入蒲縣之後,花豹門的探子就不敢過來,算是鬆了一口氣,一時腦熱殺了自己全家,現在無家可歸,躲在這棋縣最遠邊的小村裏,心裏把父母哥嫂罵了無數邊,有錢給孫子買木馬,沒錢給自己吃飯,要是爽快的把錢給了,自己怎麽會落到如此田地?現在隻能等三月底開山,跟著過來的獵人隊或者是藥農隊進山謀生活了。


    三人到了客棧外麵,一個探子竄過來,在素珍身邊嘀咕幾句。素珍點點頭,那探子行了個禮就退走了,分把鍾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素珍輕聲稟道:“目標就在客棧二樓第三間。”歐唐微微一笑,扭頭對燕離說道:“上去,殺了他,我在大廳等你。”


    燕離這兩日滿腦子都是怎麽殺他,這種畜生一定要殺,現在事到臨頭了,長吐一口氣,穿過大廳就上樓梯。歐唐找了個位子坐下,要了幾個小菜又要了一壺酒,慢慢的自斟自飲。素珍有些擔心的看著燕離上樓,輕聲說道:“表弟很緊張,身上在微微發抖,要不我跟上去看看?不要有什麽閃失?”歐唐搖搖頭:“你當年殺人,有沒有人替你謀劃這麽多?放心吧,沒事的。他身上有甲,別說一個小小的煉血期,就是你也未必能破得了他的甲。”


    燕離知道他叫劉虎,住在第三間,在門口站了一會,深呼吸幾下,正想推門,不留神門被劉虎打開,兩人瞬間麵對麵,距離不過三十幾厘米。燕離腦子一空白,本能的一拳打了出去,正中劉虎麵門,他一直很緊張,這一拳幾乎沒有留力。好在劉虎察覺門口有人,他是逃犯,一直很戒備,開始還是準備問上幾句的,沒想到門一打開,人家不由分說就是一拳,總算來得及後仰,那一拳被卸掉一部分勁,饒是如此,也蹬蹬蹬後退好幾步,滿臉是血,他是街頭打架的老手,雖然吃痛,但是也知道現在不能畏懼,腰刀猛地出鞘,先將自己前麵護住。


    燕離長吐一口氣,大喝一聲:“你是劉虎?”長劍也跟著出鞘。劉虎卻不搭話,又後退幾步,眼珠滴溜溜一轉,突然將身旁的桌子向燕離擲過去,自己卻朝著後窗撲過去。燕離兩下將桌子劈開,正好看見劉虎撞破窗戶逃了出去。


    劉虎一落地,就往叢林裏逃,隻要進了叢林,就安全了一半,自己自小在山裏長大,隻要不遇到靈獸,自己就沒事。他的速度哪裏有燕離快,燕離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此時已經追到了他的身後,一劍就刺了出去,劉虎聽到背後風聲,本能的往地上一滾,避開了那一劍,起身轉了個方向接著逃。


    燕離冷笑一聲,劉虎雖然狡猾,可是比起苟三和羅琦來那還是差遠了。隻是幾個縱跳便到了劉虎前麵,攔腰一劍削去,被劉虎用腰刀擋住,但是隻要雙方兵器一碰,再想全力逃走就不太可能了,燕離隻會一套狂雷劍法,這時一招接一招瘋狂的進攻,劉虎隻能連連後退。


    這狂雷劍法總共是十五招,連續使出來,一招比一招威力大,即使再接別的招數也是一樣,燕離氣勢逐漸攀升,劉虎根本難以抵擋,身前被劃傷四五次,總算長期在街頭鬥毆,戰鬥直覺和腳步都算可以,突然背後頂到一棵大樹,無路可退,被燕離一劍從頭頂劈開。燕離自己氣勢如虹,也沒有想到他會被大樹擋住,沒有收腳步,這一劍將他和大樹全部劈開,自己人也從兩半屍體和大樹中間穿了過去,渾身上下被劉虎的鮮血浸濕了,脖子上還有一坨白花花的東西,他現在處於十分興奮的狀態,也不知道害怕,走到客棧門口喊了一聲:“素珍姐,給我一套衣服換洗。”素珍急急出來,從儲物囊中取出一套衣服給他。


    片刻後回來,坐在歐唐對麵,歐唐笑盈盈的給他倒了一杯酒:“喝點酒壓壓驚。”燕離看了一眼說道:“師兄,這招沒用的,梅子酒雖然是紅色,但是跟血的顏色還是區別很大的。你想整我還得想別的招。”一口把酒喝了,又猛吃海喝好多肉食,最後終於還是被歐唐灌倒,就在客棧裏睡了一夜。


    早上起來隻覺頭疼欲裂,他雖然酒量可以,但是從未喝醉過,沒有體會過喝醉的感覺。看著他無精打采的,早晨也隻是喝了一碗稀粥,素珍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燕離搖搖頭,除了全身上下不舒服,別的倒是沒有什麽。素珍又問道:“我是問昨天殺人的事,還好吧?”燕離嗯了一聲:“還好,我覺得我是為民除害。”


    他一路走一路吐,其他的還好,就是肚子不舒服,吃什麽吐什麽,剛吃了一個果子,喝了一點泉水,還沒走五百米,就扶著樹,哇哇哇的吐。素珍擔心的問道:“他這樣很不對啊。是不是昨天殺人還是?”歐唐憂慮的搖搖頭:“如果是就好了,他自控能力很強,殺人的負麵情緒能被他全部用理智壓製住。現在,隻是喝多了罷了。”素珍好奇的問道:“你以前也經常喝多,可是沒看到你這樣啊。”歐唐笑道:“我以前一個人出來闖天下,就帶個老師的名頭,顧忌很多,很多次喝多了不舒服都是強忍著,生怕頭兒認為我酒量不行,不帶我出去,少了與大佬們接觸的機會。他現在哪裏管那麽多,什麽都有人收拾殘局。”


    走到中午,燕離往草地上一躺:“不行了,不行了,我睡會。”也不管他們,就在哪裏呼呼大睡。歐唐練了一會功,素珍輕聲說道:“二號目標已經進入棋縣,這是學宮發出的照會要咱們殺的人。如果三點咱們出發的話,預計七點能與他在郭村外相遇。二號目標可是煉氣期二重,表弟這個狀態?”


    歐唐淡淡的說道:“敵人會因為你狀態不好饒你一命嗎?兩點鍾叫醒他,教他調整自己的狀態,然後把目標所有的資料告訴他。”


    不到兩點,燕離從草地上跳起來,大聲叫道:“餓死了,餓死了。”素珍還未直起身子,就看見那小子呼哧一下把錦衣脫了扔在地上,隻穿了小衣,噗通蹦到不遠處的小河裏,隻是一會會就抓了兩條大魚上來,濕淋淋的走上來,又尋了枯枝過來,就在草地上生了一堆火,將魚去鱗去內髒,剛準備用樹枝穿了去烤,忽然覺得有風聲襲來,伸手一抓,居然是一口鍋,詫異的望了一眼歐唐,卻聽見歐唐淡淡說道:“我想喝魚湯。”沒有什麽辦法,隻好順著他的意思,架好鍋開始燒水。


    等到歐唐和素珍各自喝了一碗,表示可以了的時候,他扔掉手裏的碗,先把兩條魚撈出來呼哧呼哧吃了之後,又將魚湯喝完,才打個飽嗝,坐在歐唐身邊。


    歐唐望了他一眼問道:“可以了?”燕離笑嘻嘻的說道:“那是當然,滿血複活。”又盯著歐唐,一字一句說道:“無論哪個方麵。”其實道理他都明白,畢竟他還小,對情緒的調節能力還不成熟,盡管對手是一個該死的人渣,但對他的衝擊還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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