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大口大口的喘氣,淩綾第一條是問自己到了武安府嗎?第二條是說自己遇到了什麽事,她拿著令牌等了一晚上,大後天會不會回來。這心裏暖洋洋的,似乎沒有那麽痛了,紫府裏的小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精神,頓時振作起來。發完最後一個好字,趴在地上滿心歡喜,淩綾是個臉皮特別薄的女孩兒,絕不會當著馮達他們跟自己有半點親昵,這次居然主動約自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紮著滾到牆腳,翻過身來,喘著粗氣說道:“小胖子,給我拿個東西墊著頭。再給我找點水喝。”小八猶豫了一下,又聽到燕離說道:“否則你剛才戲耍我的事,我好了跟你沒完。”


    小八撒腿跑到王祭酒那裏,王祭酒嗬嗬笑道:“好了,這小子恢複過來了。”小七問道:“不疼了嗎?”王祭酒翻了個白眼:“怎麽可能。恩,這麽說吧,疼痛感是有上限的,對不對?最嚴重就是痛瘋了,再就是痛醒了,再就是痛暈了等等,但是這個上限肯定是會上下動的,比如有個痛把你痛暈了,下次同樣痛,可能還把你痛暈,痛暈好多次,再來你或許就痛不暈了,那以後你也痛不暈了,這就說明你疼痛的上限提升了,比方這個瓶子,裝滿了水就會溢出來,但是你現在是這個瓶子,你看,這麽多水倒進去,不會溢出來,上麵還有空,還能加點水,對不對?拿燕離來說,之前水已經滿了,但是水還在加啊,就要溢出來了,可是莫名其妙的,他用令牌不知道跟誰聊了一會,就換成這個瓶子了,所以暫時他沒關係了,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又換回這個瓶子,但是至少再遇到同樣多的水,他這個瓶子也會慢慢跟著長了。”


    小七摸摸頭:“為什麽啊?為什麽會突然漲這麽多?”王祭酒白白眼:“我哪裏知道,估計是潛能吧。就像小八,上次搬兩袋米搬不起,我一說搬回家就給兩金幣,不是立馬搬回來了嗎?”小七笑道:“好像是這個道理,不過那次回來不是就暈倒了嗎?”王祭酒嘻嘻笑道:“那是當然啊,用潛能哪裏能不付出一些代價呢?”


    燕離現在依然是痛的不能動彈,喝了一點水,稍稍恢複了一點體力,雖然還是覺得比淬煉還痛,但是不至於痛暈過去,這時就會想淩綾,甚至憧憬跟淩綾的未來,慢慢的身體上痛感漸漸消失,隻有右臂還是一抽一抽的劇痛,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掙紮著起身,推開門找到自己的乾坤戒和儲物袋,趁著天色還沒有大亮,跳到湖裏將身上的汗水,汙泥認真的洗幹淨了,他是初五下午開始的,大約初五下午五六點開始自主運行周天,算起來應該到初八,也就是今天晚上才滿三天,明天一早就可以從武安出發去省城,下午可以趕上最後一趟飛艦,晚上七八點應該可以到九陽城,正好趕上後天晚上跟淩綾約會。


    泡在冰冷刺骨的湖水裏,右臂似乎也沒有那麽疼痛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就在冰水裏,取出一些食物吃了,覺得身上有了力氣,這才穿好衣服,回到宅子裏。


    王祭酒已經在書房等他,笑道:“真不錯,不過利用潛能躲過這一劫,至少半年不要跟人爭鬥,我說的主要是頭腦方麵,當然啦,比武的話,本身也是要動腦子的,能不動最好不要動,隻要覺得腦子裏麵微痛,就要趕緊休息,明白嗎?”燕離恭敬的行禮道:“學生明白了。”王祭酒哈哈笑道:“學生這個自稱很好。我比較喜歡。恩,你的字畫不錯,昨天我去跟楊祭酒玩耍,他看到那張釣翁圖,非常喜歡,非要我給他也弄一副,還拿出兩百年前我們一起出去遊曆時候給了我一個包子來說事,我不耐煩,你幫我把這個人情還了吧?”


    燕離笑道:“不瞞您說,這張寒江釣翁圖看上去隻有寥寥數筆,卻是我巔峰之作,我的畫技原本就隻是一般,若是需要,我可以請我師兄歐唐過來。”王祭酒氣的吹胡子瞪眼:“那怎麽成?老楊的不能比我的好,你隨便給他畫畫,寫幾個字意思一下就好,他說我釣魚他就砍柴,一會你就跟我去,我讓他擺個造型,你隨便畫畫就好。”燕離為難的說道:“我現在右臂還劇痛難忍,渾身冷汗,怕是?”王祭酒打斷道:“以後都是這樣痛,難道那時你就扔掉兵器,抱著手臂哭嗎?敵人會說等你恢複了我們再來過嗎?”


    燕離無奈,隻好跟著王祭酒等到天亮,楊祭酒早就換好了樵夫的裝束,拎著板斧在假裝伐木。燕離閉著眼穩定了一下情緒,長長吐出幾口氣,突然出手迅速的畫了一幅樵夫砍柴圖,飛快的寫了:“束薪白雲濕,負擔春日暮。”便再也拿不住筆,任由他掉在地上。楊祭酒喜滋滋的接過畫,滿意的說道:“畫的真好,不錯不錯,哈哈哈,老王,我這畫可比你那畫的好多了啊,我這臉上,哎,你看,汗珠兒都看得清楚。你那不行。”


    王祭酒氣鼓鼓的坐在書桌前,叫道:“老楊根本就不懂畫,你那幅樵夫圖最多隻有我這釣翁圖一半好,他居然看不懂。”看著燕離麵色慘白,知道剛才作畫耗了他一些精神,現在有些抵擋不住,心裏又有些後悔,不該讓他跟老楊作畫。想了想說道:“你尤其要注意,以後突然痛起來,你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模樣,顏色慘白,汗如雨下,現在你還有靈氣運行,其實也跟你分擔了一些痛感,尤其是最近半年,最好不要離開宗門。去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自己滾蛋,老夫拉上老楊,找個懂畫的給他講講。”


    還能找誰?最近的就是高璿唄,苦著臉坐在中間,左右兩邊兩個祭酒都是氣鼓鼓的看著對方,他們是一路爭吵過來的,到現在就沒消停,一個說你的畫不行,一個說你根本就不懂畫,現在非要高璿做個評判。高璿哪裏敢說哪一副不好啊,他才六十多歲,人生才過去四分之一,萬一哪個不服氣踹自己一腳自己也受不了啊。


    兩位祭酒催促半天,高璿無奈的說道:“這畫,這畫一看就是燕離的手筆。”楊祭酒讚道:“小高是個懂畫的,一看就知道。”高璿心道,底下這個印章紅通通的蓋在這裏,我難道不識字嗎?這小兔崽子,給勞資惹這麽大一個麻煩。咳嗽兩聲說道:“燕離的畫師承於洛天賜,略弱於洛天賜,他的字也是洛天賜所教,不過隻學到了洛天賜的形,沒有學到洛天賜的意,當然啦,他的字也是極佳的。”


    楊祭酒皺著眉,想了很久問道:“洛天賜?老王,是不是當年那個咱們巴著上門要收他做親傳,被他拒絕了的小王八蛋?”王祭酒嗯了一聲,楊祭酒點頭說道:“這我就對上了,洛天賜當年就號稱書畫棋三絕,唉?小高你說燕離書畫都不如洛天賜,洛天賜教的不行啊。”高璿笑道:“也不是,洛天賜的畫技傳給了燕離和歐唐兄弟,歐唐的畫技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現在不說江北省,就西九陽那是一畫難求。可惜自身資質差了一些,聽說憑借殺氣結丹,終身難過金丹三重了。”


    楊祭酒點點頭說道:“那就是燕離這兔崽子沒好好學。”高璿嗬嗬笑道:“燕離的棋道可比洛天賜強多了,當年我跟他較量過,圍棋輸了三子,象棋連敗三局。”王祭酒皺著眉說道:“小高你的棋藝我聽說是號稱宗門第一的啊,怎麽下不過這小子?”高璿撇撇嘴:“我隻是愛好罷了,燕離的棋,咳咳,卻是很不錯,那個兩位祭酒,我的畫技你們是知道的,肯定不如洛天賜,也不如燕離,在我看來,這兩幅畫那是一樣的好,忽而覺得樵夫圖畫的真切,又覺得釣翁圖畫的傳神。”看見王祭酒臉色不好,趕緊說道:“要是讓我選,我當然選釣翁圖。”楊祭酒怒道:“小高你不要胡說八道。”高璿連忙說道:“樵夫圖沒有蓋印,這價錢就跌了三分。畫的一樣好,我當然選值錢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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