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大家夥也沒著急離開。


    有人刷鍋,有人滅火,有人整理垃圾,還有人繼續“偷菜”。


    於未然跟著撿了一下現場的垃圾,剛收拾完,就被老爺子叫走了。


    “老爺子,咱們幹啥去?”


    “幹啥去?當然是裝戰利品啊,吃個火鍋還把腦子吃壞了?”


    腦子被吃壞了的於未然撇嘴,無奈道:“我倒是想裝,但你看我有工具嗎?”


    老爺子頭都沒回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早知道你沒有,都給你準備好了。”


    於未然半信半疑,來到土豆地裏,卻真的看見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化肥袋子。


    這下,她是真的吃驚了。


    吃頓火鍋的功夫,化肥袋子都開始自我繁衍了?!


    “別愣著了,快來把土豆裝上,那剩下的紅薯也裝上,那邊拔的菜也得裝上,你去抱過來……”


    老爺子絮絮叨叨的,一邊指揮著於未然一邊,一邊瘋狂往袋子裏塞東西。


    沒多大會功夫,兩個史丹利複合肥的袋子各自被塞了大半,於未然都說不清裏麵到底有多少品種的蔬菜瓜果。


    菜都裝好了,大家紛紛扛著自己的戰利品往外走,顯然是準備回家了。


    走在後麵的雷鋒帽大爺便著還站在菜地中央的兩人喊:“走了,老孫、小於。”


    老爺子揮揮手,中氣十足的回應道:“咱們不同路,你們先走。”


    “行行行,回見啊。”


    說著,雷鋒帽大爺扛著一大包瓜果蔬菜,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熱熱鬧鬧的菜園突然冷清下來,於未然還有些不適應。


    她看了看太陽,那熾熱的光芒直直地照射下來,令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老爺子,開口問:“老爺子,咱們還不走?”


    老爺子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的說:“急什麽,走,爺帶你找好東西去。”


    五分鍾之後,於未然看著老爺子蹲在小水溝旁邊,狗狗崇崇的扒拉草叢,扒拉著扒拉著,他還左顧右盼,活脫脫一個梁上君子的模樣。


    於未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實在不理解他在幹什麽,但也架不住好奇心的驅使,跟著扒拉了一下草叢。


    她原本隻是模仿老爺子的動作瞎扒拉,可草叢扒開後,眼前的一幕讓她欣喜若狂。


    有些枯黃的草叢裏,三個白玉似的鵝蛋靜靜的臥在那裏,莫名的有些誘人。


    於未然興奮的跺腳腳、搓手手,老爺子看見她這動作,打趣道:“咋了?有蛇爬你身上了?”


    “瞎說!”


    大聲反駁之後,於未然伸手指了指草叢,滿臉期待的問:“老爺子,你說的好東西,是不是草叢裏的這些個玩意兒?”


    “咦?被你找著了?”


    老爺子聽到這話,快步走上前來,當他看到草叢中的景象時,笑了一聲:“嗐,還真給你找著了,你就說是不是好東西吧?”


    “是啊,必須是!”


    於未然重重點頭,鵝蛋可不好買,這種散養在田間地頭的鵝蛋更是難買,能不是好東西嗎?


    她搓了搓手指,眼睛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迫不及待地向老爺子詢問道:“老爺子,能撿嗎?”


    老爺子看著於未然急切的模樣,哈哈一笑,回答道:“當然能!要不然我帶你到這兒來幹啥?”


    一人敢說,一人敢聽,於未然真就將幾個鵝蛋全撿了。


    撿了三個還不夠,爺孫倆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整個河溝邊的草叢都摸了個遍,收獲了整整十個鵝蛋。


    橢圓形的鵝蛋,握在手裏,分量十足,於未然高興得眯眼。


    嘎嘎嘎~


    正樂嗬得忘乎所以,於未然冷不丁地聽到一陣異常急促且響亮的叫聲傳來。


    她下意識地一轉頭,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瞠目結舌。


    隻見四隻膘肥體壯、膀大腰圓的大鵝正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氣勢洶洶地朝著他們狂奔而來。


    那揚起的塵土和它們矯健有力的步伐交織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威壓。


    夭壽哦!


    上一秒剛偷了大鵝的家,下一秒就被大鵝發現了。


    於未然大呼不妙,心中暗叫倒黴。


    “老爺子,快跑啊!”


    於未然驚恐萬分地尖叫起來,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雲霄。


    她緊緊地兜住懷中那幾顆珍貴的鵝蛋,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一樣,拚命地向前逃竄。


    此刻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被這幾隻凶猛的大鵝給逮到!


    以她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兒,別說是同時對付四隻大鵝了,就算是一隻一隻的出來跟她單挑,她也打不過啊!


    於未然逃竄的姿態已經不能簡單的用狼狽來形容了,看大鵝們緊追不舍的凶狠模樣,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天打雷劈的事。


    好不容易躲過大鵝的圍追堵截,終於逃竄到菜地入口處時,於未然驚訝的發現本該放在土豆地裏的兩化肥口袋蔬菜和應該一起被報複的老爺子悠閑的立在那裏。


    瘋狂的逃竄讓於未然腦子有些缺氧,她反應不過來老爺子為何可以如此悠閑的出現在這,她氣喘籲籲的開口告狀:“老爺子,大鵝追過來了,它們好凶!”


    於未然手撐著膝蓋站在那裏,身上沾滿泥土和雜草,頭發也亂糟糟的,顯得十分狼狽不堪。


    老爺子看到她這般模樣,忍不住仰頭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響亮且張狂,刺得於未然耳朵一陣生疼。


    她幽怨的開口:“老爺子,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因果報應?”


    老爺子像是笑得太過用力,以至於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稍微停歇片刻後,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反問道:“什麽因果報應?”


    “我們偷菜的報應啊。”


    聞言,老爺子又樂了。


    “哈哈,你這個傻丫頭喲,咋這麽容易上當受騙呢?我說偷,你還真信了?”老爺子一邊笑著搖頭,一邊打趣著於未然。


    “難道不是?”於未然揚眉疑惑道。


    老爺子一臉正氣凜然地說道:“當然不是,老頭我可是有節操的人,怎麽會幹出偷雞摸狗這種缺德事。”


    於未然不說話,直勾勾看著他,頗有種你務必給我個交代的意思。


    看著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老爺子清了清嗓子,解釋道:“記得戴雷鋒帽那個大爺吧,這一片地都是他的。”


    “所以,我們偷的,都是他家的菜?鵝蛋也是?”


    “那倒不是,地是他家的,但租給別人種了,所以菜不能算是他家的。”


    “所以,說到底,咱們還是偷了別人的菜唄?”於未然有些生無可戀。


    小丫頭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老爺子也不再逗她,寬慰道:“別瞎想,雖然菜不是他家的,但我們每次來摘菜,都是付了錢的,都跟種菜的人家打過招呼了。”


    聽到不是真的偷,於未然心裏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懷疑的問道:“既然打過招呼了,那為什麽大鵝還不要命的來追著我咬?”


    老爺子忍不住笑道:“人是打過招呼了,鵝沒打過。”


    “嘶~”


    合理。


    非常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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