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末年。


    摘星樓。


    鹿台。


    姬發罔顧君臣綱常,逆商轉周,造反為王,武王聯合八百諸侯群起而攻之,殷商未除垂敗。


    殷土的地盤待價而沽,囹圄空府,罹盡朝歌,紂王麵色老矣,割鹿息兵,玄鳥慟絕,他獨身披帶縞素登上鹿台自縊而亡。


    神靈衛道,女媧澤世,昏昏噩噩的天播出一片希翼的光!


    殷壽淫蕩,寡薄人道,違怮天律,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罪魘下達府冥,上通宵神,傳女媧娘娘神諭──“降誅戮法!”


    女媧娘娘的仁慈卻像是一把利刃割破了紂王會呼吸的脈搏。


    紂王嗬風罵雨:“那就一起墮落吧!”判與悲傷同罪,帝辛罪愆的軀殼倒地而亡,咒怨的魂靈永不瞑目。“我會用自己的死來終結各國的殺戮!”


    帝辛與太陽一道沉溟,惡靈衝天,女媧娘娘慈悲麵耳,她恢廓道訓:“你即入十善之家,洗劫惡戾,布施齋吉,邪魔歸賢,闡道收天,道玄常真法,惠澤弘野……”


    帝辛往生注入輪回,開啟十生十世的曆劫之旅。今世他脫胎於福蔭之地,章篆之家,父輩皆是名章肱骨,族親家眷皆是良善之民,他曆經厚澤親緣享盡福澤情緣,待化去一身障鬱渾涯。


    玉帝如熟透的長生果,哇哇墜地,靈蘊初醒,神智開明。


    天清地濁,無情無名;天動地靜,無海無冥。明鏡空懸,天庭無主,太白金星上封天神下諫臣民,往複三界找尋玉帝蹤影。


    玉帝滿月,再到周歲,父母集結鄉紳舉辦周禮,天上的月亮圓得巧黃,流水筵席擺了不下二十桌。


    玉帝周歲宴席時抓鬮兒,族中福澤深厚的老人們親自將詩書禮樂筆墨紙硯擺了一桌兒,玉帝沾了他們的福氣小掌捉了一個紅玉葫蘆的穗子,玉帝抓鬮兒抓住寶葫蘆,他爹隻當幼子將來懸壺濟世,立誌要做一個雲遊四海的方士,愛子心誌開闊,壤宇安內,道也罷了,遂成全他的意隨他鬧玩。


    玉帝課下由衷喜愛評書,港泊灣茶肆之中,浪酒烹茶的多是書生,再者文人墨客,高齡評生正在講座評劇《封神演義》,場場滿座回回爆火,商湯曆史的潮流汪洋閎肆,玉帝駐足留心商丘。


    四大名著鮮有齊名佳作,玉帝身邊跟了兩個異姓兄弟,一個葉子方,一個張識楚,皆是源清縣人士。


    葉子方,拜名師,學六藝,義薄雲天,豪情壯誌,博覽群書,貫讀《三國演義》,欽佩劉關張三傑,憎惡白臉滴曹操。


    一個張識楚,男生女相,性情嬌媚,玉有微瑕的是愛吃糖,牙齒被蟲燥空了。平常愛給布娃娃梳頭發裁衣服。幼時最啫愛讀書,常常書不離手,四大名著中最愛讀《紅樓夢》,覺得賈寶玉一個大戶人家的少爺,不愛求取功名,尋常愛跟些女孩廝混,賈府後麵的倒台最終都是由他敗光的。


    張識楚常言道:“男人都混帳,假非真假,真亦幻真,無獨有偶,禍雖不及寶玉,然一人之禍遭殃全家矣!”


    “走啦!走啦!回家再知乎者也吧!”葉子方打岔將其推走,三人結伴回去共同完成老夫子教導的課業。


    總有人認為紂王是災星,總有人以為妲己是蕩婦,可小玉帝不以為然,他醉心商丘出土的青銅麵具,他常透過臉譜的孔洞看到那位拔山舉鼎的人中龍皇,玉帝甚至是不惜一切代價戴上青銅麵具的偽裝。


    人流攢動,熙熙攘攘,玉帝摘下笨重的臉譜,然而底心無法割舍對於東夷之戰的緬懷,最終筋疲力竭倒在了人滿為患的長街上。


    自玉帝降生初世以來,太白金星一直都在持續觀望,玉帝牙牙學語再到童齔之齡,太白金星不離不棄,總在背後設法保護他的安危。


    “你不是我的影子……”玉帝竭力擺脫糾纏不清的迷霧。


    “我不是,我不是他,母親,原諒我不孝,我以後會常來看你的!”玉帝體溫燙手,嘴裏說著胡話。


    “我不曉得該怎麽辦了?”憔悴的婦女守在病床前,丫環打來一盆燒開的熱水和毛巾袱子,婦人打濕水摎幹袱子擦洗兒子汗濕的身體,又用棉球蘸了蘸溫水按壓幹枯的嘴皮喂了點滴水進去。


    “自那日小兒在集市上病倒之後,便胃疼心燒,噩夢不斷……”老丈特意請來名醫替小兒診治,還交代一下病情。


    玉帝氣短心悸,失眠多夢,經常高燒不退,汗濕衣襟,眼見玉帝夢中災厄不斷,太白金星時常化身一位慈祥的老爺爺傳道授法,解惑授業。


    花胡子老道士首先來個牛逼的開場白:“我是太白金星,我來是尋你上道做倌兒的……”


    太白金星白須白眉,身兼鶴白霞衣,手執一柄光潔柔軟的白拂子,須眉間可見善和。


    玉帝雖身嬌體弱,然眉目之間尚有真流,仙氣宇宙,道則可達觀相。太白金星恩慈道:“你年逾幼崽,災禍頻發,修正修心可遠離病魔,先修口,再修心,接著是修身,終者是修德。”


    玉帝心虛兩旺,心脾兩虛,他孱弱求解信天翁:“我時常病發,連累父母兄弟憂心,敢問老仙可解可拔根?”


    玉帝心悸多喘,太白金星和藹道:“你並非紅塵之人,自然不可在紅塵之中多加逗留,我傳你妙音淨法助你早日脫離肉身渾濁的軀殼,介時你肉身成聖登天成神指日可待!”


    太白金星傳授玉帝清靜秘法:“欲要清淨,必要人靜;欲要人靜,虛者寡獨。是抵非偶,常留餘地,見著如知知,不見如不知……”


    幸得神官傳教,玉帝掌握法門,記住訣竅,太白金星隨即囑咐關鍵:“修仙之人切記不可惹紅塵欲火!”說罷。老仙回啟明殿數星星去了。


    玉帝午夜夢回,經功浩學,學術修煉,日日皆有精益,它於幻夢中首次渡雲飛升,見一菩薩渡海躍空,菩薩實在美麗,他伸手想要夠上觀音的距離,誰知青頸觀音嫉西惡法揮動緋紅的褶帶打中玉帝心口,須臾之間,玉帝失去準心大喊大叫掉進東洋大海。


    “姬武……”玉帝大病躺在病床上,邪祟的魂靈撕扯咆哮,他手足賣力掙紮,額頭滾燙,高燒40度,背心出了大片大片的汗,睡夢中夢囈不斷。


    太白金星走後不久,一場大火改變了玉帝本該身為凡人的命數,玉帝異變劫後餘生遙看明月,眼眶紅紅的含有六親孤寡的唏噓。


    好端端的家園被燒成廢墟,父母兄弟皆被燒成碳灰,玉帝恍然如夢失去一切的指望,他孤寡鰥獨身無分文失去族親的庇佑流落荒野!


    金碧輝煌的啟明殿,太白金星算出玉帝六親緣淺的氣運,身騰金雲下凡來渡人上岸。


    玉帝匪夢憂心找到雲頭的太白金星,他質問對方管教的初衷:“我這麽相信你,你居然騙我?”高堂廟宇供奉著道教的香火,此時正是闡道輝煌鼎盛的時期,玉帝憤怒的將手中瓷偶打碎,太白金星的雕像就這樣碎了一地渣子。


    太白金星為玉帝的虛妄災厄臨世,他秉承正義的禮法宣教玉帝真理:“孩子,每個人都有極限,肉體凡胎終為泥土,時間會改變每個人的命數!”


    “你騙我,隻要我做了玉帝,我就會很快樂,可為什麽不過幾日而已,我族中兄弟死了大半?”太白金星不信任玉帝,玉帝感到很受傷,深度委屈。


    “孩子,我將要帶領你去往一個新的地方,那裏隻有極樂,沒有塵世間的悲歡離合,也沒有生老病死帶來的折磨,你會很快樂的……”人間是個紙醉金迷的地窟洞,太白金星要帶他去佛國學習更高深的文化內涵。


    太白金星開出救濟之門,玉帝似懂非懂,伸手回握太白老者的腕關。


    太白金星迎雲去往西麵普陀山的路上,半途中撞見李靖父子駕雲去東南遊玩:“李天王,請留步!”


    李靖氣宇軒昂,英姿勃發,是仙流中的正品,雖人材剛直不阿,但其心有二異,準備另投他山。


    “我當是誰啊?”李靖勒雲扭頭笑道:“原來是太白您老人家,最近不常見麵,您老何處去啊?”


    太白金星收緊玉帝的手臂,笑口答道:“正要送玉帝去往紫竹林潛心修養……”


    “不好!”金鍾鳴鼓,鶴唳九皋,太白金星霜毛鬱鬱,他掐指一算,如今玉帝資齡尚小無法坐視朝綱,很多要務需要他及時代為辦理,他必須盡快趕赴天庭處理公務解決人情。“有大事發生,我得趕緊回去……”


    “那您請便!”天王預祝太白此行順利,說罷就要行雲赴會。


    “天王請留步!”太白金星出手喊停,他壯著膽子說出自己的訴求。“您與西麵羅漢交好,我正有機要纏身,可否幫我送玉帝一趟?”


    “好說!好說!”順水人情的事,李靖欣然應允幫老白這個忙。


    “我走了,孩子,李天王會代替我將你送到你該去的地方!”太白金星巧遇李靖父子,金星因為有要緊的事耽擱不得,務必要李天王保玉帝一程,他即將原路返程回到天宮主持大局。


    “白胡子爺爺,我舍不得你!”玉帝不願遠離東道,一旦達到西國他無法得願,玉帝略帶怯生生的臉投望太白金星忐忑的心弦。


    “不怕,不怕!”太白金星拍了拍玉帝的小手。“萬事都有李天王照料,你大可以放心!”


    “好好照顧他!”太白臨行前隻好請李天王代為照顧玉帝,托為轉達觀音近況,留心玉帝將他送去普陀山觀音大士的府邸常住。


    “放心吧!老白!”李靖大口回應不礙事,便將玉帝轉送到觀音菩薩的紫竹林。


    “玉帝,記住桃花帶刃,修身樹德,明法啟厄!”太白金星大聲呼喚玉帝,他讓玉帝在觀音那裏一定要緣重修行修身樹德。


    方圓百裏,碧海藍天。


    臨風起解,竹花成片。


    竹林綠意盎然,玉帝打趣道:“這兒是紫竹林,不見紫竹,但見綠竹蒹蒹……”


    萬頃碧波環繞成一個包圍的國界,白玉觀音像座立在蓊蓊鬱鬱的嘉祥之內,寶澤的秘境內,白衣觀音尊容慈悲,寶象端莊。


    初到普陀山之際,玉帝便心智通透,他見西國觀音佛法無邊,見魂見魄,洗髓洗心,垂浴虔拜,敬相讚像:“請幫助孤得到秘法!”


    帝辛戀聲色水香導致觸動不周山的律法,從而天下大亂,諸侯兵亂,玉帝心馳神往觀音大士聖潔的雕像,疑因不想玉帝墜落魔障潰如冥途,玉帝耳畔傳來太白金星莊嚴地厲教:“道教的光榮與輝煌全都係在一個人身上了!”


    殷紂無道,昧理欺心,貪愛六塵之幻,偏愛美貌妖婦妲己,正所謂偏憎偏愛,禍欲無患,他屠殺忠良親奸佞遠離賢德,終在摘星樓自縊。


    六道輪轉,三界禍福,李靖吐槽道:“又是一個商霸王!”


    封神榜的故事誰都懂,玉帝慶幸自己不是他,玉帝坦然自若道:“幸好我不是他!”


    觀音鬢雲散發坐在草坪上抱琴而彈,她一勾一撥的音律著實有些吃力。


    玉帝參詳湛境,低音浹流,返身偏頭,他稚頑道:“你在彈琴,可你的心不淨!”


    觀音不怒不惱,撥彈的雙手失去興致,撫停琴弦,她抬眼小覷:“何謂不淨?”


    觀音在等玉帝的回答,玉帝人小鬼大:“你就是心太靜,所以才說你不淨!”


    觀音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何以見得?”


    玉帝歪打正著:“你用東土的古琴演奏著西域的曲樂,你在苦苦傳播胡曲,可你似乎對自己的琴技很不自信,你忘記了身為一個胡匠最起碼的技藝!”


    玉帝怕觀音惱,遂側個麵談起貴地的風水:“其山不高,其樹不茂,其水不淼……,我要將他們刻在石碑上,看是西方的園林好,還是東方的園藝佳?”


    “玉帝不可無禮,此處是觀音修煉的道場……”觀音一言不發,李靖點頭致謝:“觀音菩薩!”


    觀音清姿勃發,她收了琴緩緩來到玉帝背後,注視著玉帝異於常人天真大膽的想法。


    觀音含笑而立,李靖持節穩重,他顧不上活蹦亂跳的小玉帝,李靖乾乾翼翼周旋道:“那就拜托您了!”


    觀音久居林園,恪禮守規,她被玉帝歡快的性子吸引,匆匆回了李靖一句:“你告訴太白金星,他在我這裏,很好!”


    李靖放心將玉帝交付給觀音,隨後便草草離開了紫竹林,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吃飯去了。


    花飛蝶舞的莊園,雪白的綢裙分花擺柳,觀音光足愜意踏過綠草如茵的草坪,她單手扣住玉帝奶乎乎的小手,她將玉帝帶到竹林深處去。


    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玉帝學小蜜蜂扮起了辛勤的園丁,他將觀音的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


    玉帝至真至純,說動手就動手,他將竹田重新修整,拔起一兜兜竹筍重新翻修,將西方的庭院和東方的園林結合,打造出一派和諧的園藝風格。


    觀音左手施與願結,右手作無畏印,她結痂跌坐寶蓮現身竹林間。


    玉帝跳上跳下,歡快的性子過了頭,觀音招手喊來不聽訓的玉帝:“你過來!”


    玉帝這小子渾不知天高地厚,他屁顛屁顛奔向闃靜幽雅的大士,東瞅西瞅湊上蓮座,挨著觀音的天鵝頸問道:“你叫我幹什麽?”


    “學法不依法如何得法!”持經觀音給玉帝初入佛門的三本經書,分別是金剛經、法華經、地藏經。


    玉帝剛剛讀完厚厚的一本《般若心經》,現在頭都大了,根本看不下這麽多書,還是梵文的。


    觀音不希望玉帝不學無術,她也並非無心教授玉帝西域佛學,她儼然像個望子成龍的老母親逼問玉帝功課的進展:“太白金星叫你背的《道德經》你背熟了沒有?”


    畢竟東西有別,太白金星不好親臨到場,所以隻得囑托觀音好生照顧玉帝,太白金星前腳這麽一走,玉帝也因此放了敞關。


    玉帝一想到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腦殼疼,但耐不住觀音不怒自威的氣場。


    壓不過圓光觀音的大光相,玉帝如同淚燒蠟燭敷衍地回複:“背了!背了!”


    觀音大士白如雪玉的臉燥得通紅:“明日午時,我隨機檢查《般若心經》其中的一篇,若你再不會,罰你抄寫經書十遍……”


    “啊!又要背啊,我可不想背了,我上你這兒來,每天不是背這兒就是背那兒,我連出去玩的時間都沒有了。”玉帝蹬腳坐上蓮台,與觀音娘娘坐在一起解悶。


    正因為觀音知道玉帝無所謂的性子,所以才拿他沒轍由著他去胡搞。


    玉帝留心觀音大士肩上的光明火焰,他猜道:“你每天變來變去的,我都分不清了!”


    觀音撇過頭去,不作解釋,但到底記在心裏,以後再在玉帝麵前不會隨意變化。


    林風起意,清新碧綠,深埋進土底的筍兜如同春茶萌發新鮮的嫩芽。


    估計是昨晚罰抄書沒睡好,夢裏都是觀音罰背書的場景,玉帝耐不住瞌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他依偎在觀音肩頭不知不覺進入香甘的夢香。


    神經大條的善財龍女跑過來打攪:“他怎麽在您身上睡著了,把他交給我吧,我帶他回去午睡!”


    “他在我這裏很好!”龍女的出現不合時宜地打斷靜謐的時光,觀音就這樣看著冒冒失失的的龍女,沒有理會她的好意,也沒有把玉帝交給她。


    看著觀音被小雨滴當作枕頭,小雨滴靠在綿白的枕頭芯上,小雨滴的哈喇子流在枕頭套子上,龍女看著自己仰望的女神姐姐被這樣糟蹋,她心裏有一股說不出口的歹意。她心裏莫名產生了一種惡毒的想法,但基於自己的墮落龍女是不給通過的,於是她勉為其難放小雨滴一馬。


    玉帝心血來潮也會端莊一下,他濯心洗塵給能靜觀音演奏古琴曲,他盤腿坐在地上隨心而性隨性而發,觀音被玉帝的隨性灑脫而暗暗改觀。


    移年過境,山中自春秋,玉帝臒瘠,肉不見長,倒是一身骨頭練得硬了。


    玉帝在觀音那處,三餐青素不見葷腥,蘑菇青菜是常有的事兒,喂豬也喂不了那麽胖,他光長個不長肉,善財龍女長得像個邊門,時光不經裁剪晃眼雲煙,玉帝轉瞬即達舞勺之年。


    這一天,玉帝與水月觀音在紫林比試劍法,玉帝手中持劍,劍術爐火純青,觀音百步穿楊特此拿劍鬥他一鬥。


    觀音的一套劍招使得出神入化,玉帝一閃一避,掌劍作利,無法招降。


    觀音一褶一帶,擒劍挑花,亮唳劍法,不得收降。


    玉帝隱去劍痕,欲說起正事:“我前日給太白金星寫了一封信,說我在竹林日久想去人間曆練,他說等他忙完了公務就接我回去,我們該分別了!”


    善財龍女毛毛躁躁的,她急匆匆給小屁孩送行:“喏!包袱我都給你收拾好了!”


    小龍女臉上紅紅的,長得像個小蘋果,衣服和鞋子也是紅透半邊天,玉帝對著憨厚的龍女半笑道:“我要走了,你倒是挺心急的呀!”


    小龍女明明很舍不得卻硬是要給小屁孩收拾行李,大家都是朋友一場,她就是想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小胖胖龍女羞憤道:“哪有啊!”嘴裏因為一路小跑粗氣不斷。


    “有太白金星照應你,我很放心!”此時東部地區的勢力要大於西域的八部天龍。水月觀音凝神遐思,靜靜聆聽玉帝的請辭,她白裏透紅的臉,而後泛青,同行五載,她並未多言玉帝的離別。


    音律可以治病,也能舒怡養性,玉帝琤琮彈琴,觀音結無畏印舞,觀音美輪美奐,賽過月裏嫦娥。


    “無風不起浪,起浪可知心境!”玉帝瀟灑豁達,他消失紫竹林去往人間路。


    “放著好的不學,偏要學壞的?”善財龍女不理解小雨滴異常的做派,到底覺得還是人太年輕了,不知道外麵的深淺。


    “人間峻峻,淫邪穢天,玉帝的決定是對的!”觀音赫然解開龍女苦思冥想的疑惑。


    地火風雷以成刑,貪嗔欲愛待成法,太白金星欲渡玉帝上真境,扶搖臨滄,登頂神袛,玉帝以要立三千三百三十三個善為由不肯上天庭封神,老太白翻看著玉帝近期寄來的信件,決意尊重玉帝的個人意願。


    玉帝在信中言明:“福禍無門,唯人自報,如今月晦之日臨近,人間災星降生,三屍撞劫,刑禍枉死,我既無功德在身,又無道理束人,唯遏惡揚善,施恩還報,以助天命,以修正果。”


    “什麽才是道,究竟怎樣可以得道,如何習得上乘之道?”眼看人間近在眼前,玉帝帶著疑問入世。


    玉帝個性要強,實為天地棟梁!


    太白金星非常欣賞玉帝初出茅廬勇往直前的性格,年輕人就要越挫越勇,越勇越挫,如此這般可入聖境。玉帝坦率執著,老太白捋著白毛胡子笑道:“非道必退,是道必堪!”


    熙熙攘攘的街道,市集川流不息,玉帝一眼相中了一個流動的攤販,都說青銅時代都是野蠻人,玉帝幹脆付了銀子掛上野性的玄鳥銅盔麵罩,朔風振地響,怔愣間蒼涼的女聲恍惚音響。


    “邪穢不除,如何得道,殷壽今判你魄投人胎,離合地獄,無謝煩惱,宅心洗惡……”紂王升沉苦海,女媧諄諄闡證,刻在玉帝靈魂裏的咒印,玉帝當即頭痛欲裂,前世沉蕩的記憶一並複蘇。


    女媧娘娘用蒼涼悲壯的女音述幕道:“玉帝,爾今既獲新生,理應持道修法,鞏固基元,修築神怡,重建聖境為妙,不該肝腦幹戈,載戢兵厄,於法理不容,於域境難佐!”


    “我朝乾夕惕就是為了今日積攢自己的力量!”玉帝手握成拳,神采異樣,宣告自己的人生這一刻開始籌謀變法。


    人間歌舞升平,丘壤的土地上淫穢漫天,玉帝入世方知世道難,更知憂國愛民的明君更難!


    人間生靈塗炭,餓殍遍野,人間帝王實乃昏君,不管國事,不理朝政,一心得道成仙,王公貴族,個個宮商角羽,紙醉金迷,被妖魔利用縱下禍患。


    玉帝入世不淺方知處世難,他在人間遊曆缺少真金白銀的試煉,不識門道裏弄虛作假的手段,再加上初出茅廬吃了不少暗虧,玉帝決心憑一己之力改變這個藏汙納垢的人間。


    人間帝王高高在上,妄圖長生不老,不惜與妖物合謀,與惡鬼勾結,縱使人間滔天大亂,百姓流離失所,以身赴道。


    三界無主,地獄無門,泱泱愚魔無理無道,自罪他引,禍水東流,非義而取,背理而動,欺民怕善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我看到了人間潛藏的欲,也看到了凡人心中種下的惡,小惡不加以約束就會鑄成大錯,接著大錯特錯,如果不加以律法懲治世道就會顛倒,介時三界就會全部毀於一旦……”大廈將傾,付諸東流,玉帝要力挽狂瀾阻止公理的傾覆,所以玉帝要在此涅槃,尋道渺會。


    “記住,我不是在危言聳聽,這是人間正在發生的事,未來將會大變……”玉帝告誡渺小的人類,勸他們不要保朝夕禍福,要想長遠之道。


    “你就是一個人,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人怎麽可以對抗天?”癡人說夢,凡人與天公相抗,不死也得傷殘,如果一個人沒有重重地摔在穀底,他是沒資格說這個話的,乞丐儒釋道。


    “如果我什麽都不做,人間隻會變得更黑暗,你們應該覺醒起來幫助真理得到踐行!”人類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救世,唯圖杯水車薪一時快活怎麽行,再這樣無濟於事下去世界遲早滅亡。


    老無可依的災民抖了抖細脖子:“官大兩個口,你一身蠻力如何鬥得過官!”


    “能救世的隻有你們自己,如果不自救就會被世界拋棄!”災民們自暴自棄,自甘墮落,玉帝勸他們重拾信心,團結起來變成攻無不克的城牆。


    “即便我無人可依,我也會自己走下去!”玉帝不跟墮落的人類比,他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


    玉帝煽風點火助他們反抗,可人類的意誌實在是太薄弱了,一個兩個全部經不起敲打。


    玉帝此舉無疑是惹動妖魔,害人的妖精將他抓住扔在了陰暗潮濕的山洞,妖道聯手將他釘在五極星耀陣上,浸了朱砂的五星紅線纏縛玉帝的手腳,運行的銅幣牽製住了他躁動的三魂七魄。


    “玉帝,他們沒希望了,你在救世,他們卻想滅世,你看到他們心中的痛苦了,他們憤恨不平就是想要毀掉這個無情的世界。”人類毫無道義可講,紫袍龍個人主張嘲諷著人道正義。


    妖道傅興閻仰天大笑:“天道不公,人道何其有用?”


    在他們出了山洞後,玉帝施法催動黃龍乍破鎖魂陣,他奮力掙脫逃了出來,決定先找個隱蔽的地方療傷。


    玉帝剛才動了真元,如今運功療傷也無法立刻恢複,他暫時先在荒山野嶺捱過兩日,等傷好以後便去找他們兩個妖怪算賬。


    兩日過去,天剛微微亮,玉帝修整了一夜,決定趁早去找妖道算賬。


    “先救人要緊!”玉帝傷好了大半,火速去找一妖一道報仇雪恨。


    “傅興閻……”玉帝鄙視眼前這個人類的叛徒,是他幫助妖魔橫行於世大搞破壞。


    “今日我就代表天道與你們一戰!”白浪滔天,玉帝現身頑固礁石,出招攔截他們的去路。


    “玉帝,你救得了一個,你救得了全世界嗎?”紫袍大王是個憤怒的小龍人。


    “傅興閻,你身為人道,枉為人倫!”玉帝一言不合與他們開打。


    “我們同族,同根,你為什麽要殺我……”紫袍怪咆哮道。


    “我跟你一樣,是人,你代表天理,代表理法,可你不能殺我……”妖道倚老賣老,罪瘴難消,他叫囂玉帝他不能屠殺僧道。


    為了消滅兩個罪魁禍首,玉帝以自身為代價動用了禁咒,即便咒術運用得不純熟,玉帝今天也非得要試上一試。“天雷煞訣!”


    “玉帝,你不能殺我!”傅道長口吐血沫,玉帝重傷他,他短時間之類無法動用術法,他為了生不得不勸玉帝三思而行。


    “玉帝,真正想要滅世的是人類,是人類自己想要毀滅自己,因為在三界六道中他們屬於最卑賤的一族,是他們自己不想由來統治,他們的內心渴望解脫!”妖道嗬風罵雨,鼓動人心叛變,種下可怕的惡果,現在居然苦苦哀求玉帝高抬貴手,放他一馬,他簡直是妄想不知天高地厚的滋味。


    “即便如此,那也是他們的自由,可你們不能為了自己的野心幹預人類的選擇,你們是罪人!”妖道作繭自縛,死不懺悔,玉帝曩劫霸上,他強忍著最後的傷痛將他們通通消滅。


    玉帝誅戮妖邪,以匡社稷福祉。


    “傻瓜,你也會死的……”紫袍老龍烏紫色的臉開始變得扭曲,等待他的是玉帝超強的一波反擊,紫袍怪的邪魂很快被玉帝的殺招一招幹沒了。


    玉帝排斥道,理解道,成就道,他本身就是道!


    妖龍障迷失性,怙惡不悛,玉帝以身運道了斷因緣。


    海日圓圈,玉帝的屍首被潮汐打濕悲壯落幕。


    金鱗的碎光點綴著海平麵的寂靜。


    觀音菩薩騎乘靛青的吞火鼇龍不惜萬裏來到玉帝的身邊,她取走了一瓶楊枝玉露打算喂玉帝喝下救命。


    “還好神仙比凡人多了一魄!”太白金星神不知鬼不覺先跳了出來。


    “吃我的金丹,保準馬上好!”他偷來他白老哥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喂玉帝吃下,玉帝服下後稍有動作,睫毛睜開首先望向大道開闊,金甲耀神。


    玉帝睜開虛寐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觀音淡青的怒容,其次是頭上摸毛催命的太白老道。


    隻一眼,太白金星就看出玉帝與觀音的情緣匪淺,玉帝情感深厚是個性情中人,然東西文化差異巨大,玉帝無福得報,此劫名為禍水紅劫。


    玉帝與觀音在海邊依依惜別,玉帝傲然回天,深篤改弦易轍,終究和太白金星回了天庭主持大局。


    天上寶馬香車,彩綢紅緞,喝湯沐浴過的仙神,一一鮮花著錦碾雲來接駕,三界六道芸芸眾生恭賀著玉帝的新禧。


    玉帝著冠冕龍袍,首次登基,擺駕淩霄寶殿,仙流神臣無一不在恭賀,太白金星高聲朗誦祝禱之詞,天階雲日喜氣洋新。


    玉帝龍吟虎嘯,仙門聖眾迫於玉帝龍威,以李靖為首,心麵虛皇,躬親龍座俯身覲見龍皇。


    玉帝闊擺朝堂,立下重誓:“太白金星,朕要修改人道,順應天道,讓天管著地!”


    玉帝再傳話太白老仙:“人間帝王昏庸無道,你下凡去尋找一位勵精圖治的君王,務必教他以身承道,以法立道,弘道揚法……”


    太白已老,玉帝專門點撥老仙靈光,太白腦門清亮,拿定主意即刻遠行四海八道。


    玉帝的金黃色寶座上,虛掩著半部《封神榜中榜》的小說,帝辛英勇,比起玉帝有過之而無不及,玉帝從內心來講他敬佩紂王,即便後世對他的評判褒不及貶,玉帝也依然認可他的恣意狂妄。


    紂王真實的在曆史上存在過,即便後世對他的風評不佳,但對帝辛而言無關重要,他真實的愛戀過妲己,也擁有過朝歌這座焚香巨爐的城堡,於後世如何,那也是後人對他的評價,玉帝不放在心上。


    高處不勝寒,玉帝站在高處獨自仰望這座荒涼卻透著金光的殿堂,神真心覺得脾髒寒涼,無人話淒涼,玉帝獨有一種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失落感,以及會身臨絕萬物蒼生的俯視感。


    日頭和美,大聖歌聲嘈雜:“大日當當當放光亮,鈴鐺兒響啊響亮……”


    “你西遊記看得怎麽樣?”阿麗麗惦記大聖的西遊記,奈何大聖遲遲沒有看完。“幾昝能看完?”


    大聖無心他問,他視若無睹身旁站著的阿麗麗:“我連三分一都沒看到,還早著呢!”


    “哎……”大聖最為寶貝他的書,就連吃飯喝茶上廁所也都隨身帶著,好不容易趁著大聖拉屎的功夫將書搶了過來。


    阿麗麗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大聖屁股蛋一涼手忙腳亂地提著褲子去追人。


    阿麗麗奪來書冊,翻開故事書,對於邪魅狂娟的紫袍怪很是有味道,他那披頭散發嫵媚風情的姿態著實迷人,阿麗麗的眼睛色色的動了不該有的欲念。


    “你看看你,哈喇子都流了出來,人家紫紫都流汗了,嘴巴都憋成o型了!”大聖一招出其不意槍了女孩的書,嘲笑阿麗麗的花癡舉動嚇壞了書中的紙片人。


    “果真是也!”阿麗麗腦子不好使,大聖這麽一說,阿麗麗就信了。


    “好啦,好啦!”兩個人總是吵架鬥嘴,蘭花豆也看不下去了,豆子特地不午休過來勸和,誰叫他是隊伍裏的和平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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