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這人回來要幹嘛?!”


    “是威脅吧?這是威脅嗎?”


    “哥們兒聽我一句勸,先快跑吧!這房子待不得了!”


    “人在這住著怎麽跑,難道東西房租都不要了?”


    “跑什麽!有虞姐在,我倒要看看對方是什麽妖魔鬼怪!”


    “虞姐上啊!”


    “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問題,這人在哪個城市啊?虞姐能救得著嗎?”


    “報告組織,出去看了,他賬號ip在南省。”


    “那不是寄了嗎!離海市老遠了!”


    “那怎麽辦,要不我們幫他報警吧?”


    “然後被帽子叔叔教育一頓不要因為壓力太大進而封建迷信?”


    男生看著彈幕,神色越來越迷茫。


    虞錦說話了。


    “你選擇相信你的同學朋友,還是相信我?”


    “大學四年朝夕相處的朋友,和連線不到二十分鍾的互聯網上的我。”


    “我……我不知道……”


    彈幕急了。


    “兄弟別不知道呀!那人不是說馬上就到家了嗎!”


    “聽我們的,信虞姐!我們真不是托!不是騙子!”


    “不要你錢的!”


    “世上還是好人多啊!(淚目)”


    虞錦其實心裏也很著急。


    眼看要到手的功德!


    她對著鏡頭露出一個最溫柔最有耐心的笑容。


    “這件事必須由你決定,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正如黃嘉怡想的那樣,沒人可以拒絕這樣一張臉。


    “我相信你!”男生喊了出來。


    也是為了功德拚了,都出賣色相了。


    “那現在可以給我看他的櫃子了吧?”虞錦立刻收起了笑“要快。”


    衣櫃裏空空如也,連一件衣服也沒有。


    誰家好人合租連衣服都不穿啊!


    “原來是這個邪法,這個時代居然也存在?”虞錦嘀咕了一句,卻感覺越來越莫名。


    李哥已經非常貼心地打上了一行直播間字幕——


    “直播效果,相信科學,請勿模仿。”


    來不及多想,她迅速囑咐鏡頭對麵。


    “廚房裏有沒有木質的筷子?”


    男生猶豫了一下,從垃圾桶裏翻出一雙沒拆封的外賣塑料包裝簡易白色竹筷子。


    “隻有這個……行嗎?”


    虞錦:……6。


    “行,隻要是木頭竹子的都行。”


    “有碗嗎?最好是紅色的,沒有的話粉色橙色之類的也行。”


    “碗……”鏡頭對麵的男生撓了撓頭“有個粉色的狗盆,是我們日常喂流浪貓用的。”


    “大兄弟你把我整笑了。”


    “雖然自己吃外賣但是要給流浪貓貓買飯盆……”


    “該說什麽呢,活的是真糙,但挺善良。”


    “善良能救人一命!”


    虞錦快氣笑了。


    “行……”虞錦咬著牙“圓的就行,你把筷子擺成十字形放在碗上,放在他房間床底下,然後你去整個房間的西南角坐下,找得到方向嗎?”


    鏡頭裏突然傳出了巨大的拍門聲!


    “趙博文!你把門反鎖了,我打不開!幫我開下門!”


    “不要聽那個人的!讓我進去!”


    虞錦冷笑“不用理他,他能進來,騙你的。”


    “趁他沒進來快去坐好,不管他說什麽,你就坐在那個位置,絕對不許動,我說的夠清楚嗎?”


    趙博文連連答應,西南角堆著一大堆雜物,他一屁股坐了進去,飛揚的塵土把鏡頭都糊住了一瞬。


    被反鎖的大門砰的一聲,開了。


    譚陽走了進來。


    他麵無表情地掃視了一圈房間,第一眼沒看到雜物堆裏半個身子都被埋住的趙博文,於是走進自己的房間。


    裏麵響了幾聲,譚陽拎著那粉色狗盆走出來,狠狠摔在地上。


    盆軲轆軲轆滾了兩下,停在客廳裏。


    順著盆的滾動方向,他看到了趙博文。


    他臉上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邁開腿大步走過來。


    趙博文太緊張了,他低著頭,隻看到那雙腳在地上快速移動,在自己麵前停下,絲毫沒注意他手一抖,把前置攝像頭轉成了後置。


    “這什麽沉浸式體驗啊,還給我看這害人精長什麽樣呢?!”


    “倒也不必如此貼心……”


    “喂喂喂,趙博文同學?能看看彈幕嗎,你能不能把攝像頭調回去啊!”


    “都是節目曆練過的,不要慫!直麵恐懼!”


    “臣妾做不到啊!”


    “拿個紙擋住那邊不就行了,一直在欣賞虞姐美顏中。”


    譚陽在趙博文麵前蹲下來,友善地,體貼地伸出手。


    “你在這幹嘛呢?多髒啊,來,我扶你起來。”


    趙博文拚命低著頭,逃避看他的臉,瞎話張口就來。


    “不,不用了,這陽光挺好的,我曬會太陽……”


    “好吧,”譚陽似乎並沒有強求的意思,他又在房間裏走了兩圈,打開冰箱,拿出一罐肥宅快樂水,呲地一下打開,喝了一口,發出一聲“哈——”。


    像個真正的剛入職回家的社畜大學生。


    這幾天精神太緊繃,也不知這角落有什麽神奇魔力,趙博文坐在那裏,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大家跟著逐漸放鬆下來時,麥克風裏突然聽到“博文!幫我搬個椅子來!我拿點東西!”


    他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就要站起來。


    “別動啊哥!!!”


    “虞姐快阻止他!”


    虞錦再一次舉起了字條“我不能幹擾他,必須他自己堅定地相信我,才能破局。”


    手機嗡地一聲,提示電池電量低。


    趙博文陡然清醒。


    搬什麽椅子,不能搬!


    沒有得到回應的譚陽再次踏踏地走了過來。


    這次他不笑了,臉色有些難看。


    “這兩天上班感覺不錯,我向上司推薦了你,明天要不帶著簡曆跟我去公司麵試試試看吧?”


    他站在趙博文對麵左手方向,努力伸長脖子,似乎很想看他手機裏有些什麽。


    他真的太了解自己了……


    趙博文突然很希望對麵這個人依舊是自己的好朋友……


    譚陽在他麵前繞了兩圈,發出最後一擊。


    “你知道嗎?其實和你對話的這個人,也是我計劃裏的一部分。”


    “鏡子,碗……”他厭惡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粉色狗盆。


    “那人讓你待的這個角落,就是最後的死地。”


    手機閃了兩下,徹底沒電關機。


    直播連線信號瞬間中斷,變成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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