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熙一愣,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麽順利。


    她索性繼續忽悠:


    “要不……帶我出去吧,老是待在這地方太沒意思了。


    外麵的凡間有好多好吃的,我想去吃點小吃。”


    她一本正經地胡亂編著。


    假裝一臉“我就是想吃街邊小吃怎麽了”的表情。


    甚至還加了一句:


    “你總不能讓我這個債主連口好吃的都吃不上吧?”


    天道居然皺了皺眉,沒說話,但下一刻,他抬起手輕輕一揮。


    楚雲熙眼前的景象驟然一變,寒冷的結界之中那無邊無際的雪白瞬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凡間街市的景象。


    二人已經不在那天道大殿之中,而是凡間。


    街道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各種攤販叫賣小吃之聲在耳邊此起彼伏。


    她愣在原地,四處環顧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凡間街景,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出來了?”


    楚雲熙也真沒想到自己能忽悠成功。


    然而,當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天道身上時,笑容卻微微凝固。


    此刻,天道站在她身旁,白衣飄然,依舊是一臉冷峻。


    不知為何,楚雲熙突然覺得,眼前這失憶後的天道,竟然有幾分與從前的沈慈相似。


    他現在用的確實是沈慈的那張臉——


    那張麵孔她再熟悉不過,隻是此刻少了往日那常掛的懶散笑意,多了幾分肅然冰冷。


    可最近這段時間有些奇怪,她心裏暗想。


    不光是外表,天道的言行舉止,好像也越來越像沈慈。


    每一句話都像從冰窖裏掏出來的,冷得刺骨,仿佛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他的身影依舊沉默冷冽,與這熱鬧的凡間街市顯得格格不入。


    那雙紫色的眼睛,現在隻剩下一片冷漠。


    “算了,既然出來了,別浪費了機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笑了笑,隨即帶著天道一路走向了街上最熱鬧的酒樓。


    剛一進門,小二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喲,二位客人,要不要樓上雅間?安靜舒坦!”


    楚雲熙點了點頭,帶著天道直接上了二樓,把小二打發下去後,兩人進入了雅間。


    包廂窗外,街道熱鬧非凡,喧嘩聲漸漸遠去,包廂內倒是寧靜了許多,反而帶著幾分雅致。


    “哎呀,出來了就得好好享受一頓。”


    楚雲熙既然已經順利忽悠了天道,這會兒倒是顯得輕鬆了許多,隨便點了幾道菜。


    她招呼著剛進來的小二,並且準備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掏出幾塊靈石,打算先結個賬。


    卻沒想到天道突然輕描淡寫地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儲物戒。


    “等等。”


    隻見他輕輕一抖手,頓時一把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極品靈石就鋪滿了桌麵。


    “你哪來的這麽多靈石?”


    天道繼續抖了抖。


    儲物戒瞬間又多了幾件閃著微光的靈寶。


    一件比一件看起來貴重。


    天道這時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仿佛在回應她的疑問。


    他家的儲物戒似乎還是個神仙級別的“無底洞”。


    見楚雲熙有些愣住,他順手將手中幾件靈寶攤開在桌上。


    他的眉頭微蹙,像是在認真盤算一筆賬:


    “這些東西……夠償還我欠你的東西了嗎?”


    楚雲熙聞言,瞬間感受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壓力撲麵而來。


    這家夥是認真的啊!


    她強忍住內心的震驚和臉上的抽搐,迅速在腦中翻找借口:


    “咳咳~這種……呃……債務,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它不是錢可以彌補的……”


    她瞎編著,希望能繼續忽悠過去。


    天道白衣飄然,安靜地聽著她的話。


    突然,他的目光微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陷入了沉思。


    “不是一般債務?”


    他喃喃道,語氣裏帶著一絲細細的疑惑,仿佛正在拚湊什麽線索。


    稍稍停頓了一下,天道忽然抬頭,紫色的眸子深深地看向楚雲熙,語氣冰冷又帶著一絲探究。


    “……難道是情債?”


    “……啥?!”


    “等一下!誰說是情債了!”


    天道依舊一臉嚴肅,那雙冰冷的眸子直勾勾看著她,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離譜。


    他繼續一本正經地問:


    “若不是情債,那是什麽債如此無法償還?”


    楚雲熙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再次飛馳而過,整個人都快無語到不行。


    他居然真的朝這方麵想了!


    自己這到底是忽悠過火了還是怎麽了?


    “我沒有說過是情債!”


    她連忙補充道,試圖讓話題往回拉。


    “就是很普通的債務,你懂嗎?


    你欠我的一些……啊,怎麽說呢,恩情,你懂吧?不是那種……情債!”


    天道依然麵不改色,神情冷峻,似乎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他的正常邏輯和楚雲熙想象中的——不在一個頻道。


    小二也是一臉詫異地看著桌麵上成堆的靈石,這麽多年在酒樓跑堂。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麽豪爽地直接用靈石砸飯錢。


    “我們吃的飯哪用得著這麽多!


    飯錢不貴,幾塊普通靈石就足夠了。”


    天道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幾塊足夠?”


    楚雲熙無奈地點點頭。


    “是啊,這才是正常的付賬方式,不用弄那麽多,你不要動不動就拿一堆靈石出來。”


    楚雲熙點點頭,拿出了自己早準備好的幾塊普通靈石,遞給了小二。


    小二連忙接過,戰戰兢兢地行了個禮,匆匆離去。


    吃完飯後,楚雲熙擦了擦嘴,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這頓飯倒是吃得她十分舒心。


    雖然桌上的菜全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但味道不錯,吃得她胃口大開。


    天道倒是顯得淡然許多,盡管在楚雲熙的慫恿下偶爾動幾筷子。


    但從頭到尾他麵部表情幾乎沒有太大變化。


    楚雲熙對他這副“食物無用論”的模樣已經見怪不怪了。


    天色不知不覺漸漸暗了下來,窗外的街道上並沒有因為夜幕的降臨而安靜,反而越發熱鬧了起來。


    楚雲熙從窗口俯瞰街道,隻見熙來攘往的人群熱鬧非凡。


    還有許多小販沿街叫賣,似乎是在歡慶某個節日。


    楚雲熙好奇地傾身向窗外張望,瞥見街邊有不少攤位售賣花燈。


    暖黃色的燈火映照街景,十分熱鬧。


    “外麵好像有什麽熱鬧,出去看看?”


    天道依舊神情冷淡,仿佛對這些凡間的節日和燈火沒有任何興趣,但也沒有反駁。


    他默默起身,跟著楚雲熙出了酒樓。


    街道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有挑著花燈的小販一路叫賣,孩子們嘻嘻哈哈地在街頭追逐嬉戲。


    遠處的攤位上,糖人栩栩如生,不少孩子圍在那裏,一邊排隊一邊眼巴巴地看著糖人的製作過程。


    楚雲熙興致盎然,一頭紮進了其中一個糖人攤位,拉著天道就過去了。


    她挑了半天,最後挑了兩個最可愛的。


    一個是栩栩如生的兔子糖人,另一個是胖胖的小豬糖人,都是栩栩如生的樣子。


    “老板,來這兩個!”


    糖人老板手腳利落,在楚雲熙的眼前將糖漿拉成纖細的糖絲。


    楚雲熙拿起糖人,左右打量了一番,心滿意足地遞給天道一個:


    “拿著,嚐嚐,好歹也是體驗凡間生活啊!”


    天道低頭看著手中的小豬糖人,麵無表情地接過,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糖人,又瞥了一眼楚雲熙,說實話,這東西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這是吃的?”


    他眉頭微蹙,顯然對糖人和食物的概念依舊模糊。


    “當然。”


    楚雲熙啃了一口她手裏的糖兔子。


    天道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低下頭,輕輕咬了一口手中的糖人。


    他的神色仍然毫無波動。


    “你看,凡間生活還是挺有意思的!”


    天道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仍是那副冷漠的模樣。


    隻是那雙紫色的眼眸裏,有淺淺的鴉灰色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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