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跳下椅子,拉著投墨的手圍著圓梵轉著圈兒蹦躂。


    圓梵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聲音都升高了幾度,清亮的嗓音裹挾著笑聲,惹得九州都慢慢探出腦袋,想看熱鬧。


    “好了好了。”投墨先站住腳,一把抱住還在大笑的二狗子:“小少爺你嗓子還沒好呢,別又笑嚴重了。”


    他的警覺性比這兩個小孩子強,在書院裏發出這麽大的聲音,若是其他人找來了就壞事了。


    二狗子被他拍著小胸脯撫平呼吸,忍不住咳嗽了兩下:“真好玩,咱們剪皮影戲來玩吧。”


    他還記得林雄以前給他展示的三國的皮影戲,現在看著自己的畫,又聽到了圓梵唱的小曲,突然冒出了個想法。


    投墨忙問:“怎麽剪,你會做嗎?”


    他也喜歡看皮影戲,眼饞他家少爺那套三國珍藏好久了。


    可惜少爺太愛惜了,隻能站在旁邊看著眼饞。


    二狗子搖頭:“可以不剪那麽靈活的關節,隻剪個模樣,胡亂玩嘛。”


    反正夜裏沒事他爹還要給他念書,二狗子覺得,不如和圓梵在小院裏表演一下,讓大家都放鬆一點。


    當然,也少不了要曝光一下他老爹的可惡。


    投墨舉手支持:“我去找紙,少爺有那種厚一些的紙,可以用來剪。”


    二狗子讚同:“那我和小圓研究怎麽配樂,待會兒我在紙上畫圖,大家一起來剪。”


    他們三個分工合作,終於在晚飯前把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隻是沒有找到放在最前麵的那一塊布。


    投墨從箱子裏抽出一塊細白紗,拿給二狗子看:“這個行不行?”


    那塊布造型有點奇特,二狗子好奇揪了一下旁邊的長帶子:“這是做什麽用的布?”


    投墨啪的一聲把布展開:“是我家少爺小時候穿的肚兜。”


    說完,還往二狗子身上比劃:“嗯,你穿著肯定大,我記得是十一二歲時候做的吧。”


    二狗子忙收回手:“肚,肚兜?”


    這麽貼身的衣服,拿出來給他們糟蹋,真的好嗎?


    投墨卻不大在乎,這玩意兒都是好久之前的了,要不是老夫人說帶著,早就被扔掉了。


    現在他家少爺也穿不下了,拿來用一用也沒什麽嘛。


    二狗子對此表示讚同:“希望林叔父能夠喜歡今天的表演。”


    從院子外的竹林裏拔了幾段竹竿,三個人齊心協力,把演皮影戲所需工具全都準備好了。


    二狗子還專門從他老爹做到鼠毛筆頭上揪了幾根毛下來,貼在老鼠剪紙上做胡須,力求讓他爹擁有足夠的參與感。


    晚飯過後,林雄他們才說笑著回來。


    這些日子天氣冷,他們三人都是在學院的飯堂吃完飯再回小院的。


    推門進來,就發現院子裏突兀地扯了一塊大白布,迎風飄揚。


    林雄總覺得,那玩意兒看起來挺眼熟的。


    “這是做什麽呢?”想到二狗子出不了門,定然是他又想出來什麽好玩的主意了。


    林雄主動去找人:“投墨,在哪兒啊?”


    二狗子他們三個正坐在廚房吃晚飯,聽到聲音,投墨忙跑出去:“少爺回來了,您快坐這兒,歇歇腳。”


    林雄笑著罵他:“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事。”


    投墨不敢像拉扯他家少爺一樣,去拉秦僻和李皓,機靈地端了三杯熱茶放在石桌上:“少爺們請用茶。”


    說完,就忙去廚房看二狗子他們吃完飯了沒,他一個人在外頭,實在頂不住啦。


    二狗子很講義氣嗷嗚吃掉自己的最後一口饅頭,挺著小肚子出去指揮紀律。


    “不要再講話了嘍。”他站在白布前麵,像個小老師一樣,兩個胳膊艱難地背過去,踱著小腳丫,慢悠悠地轉圈:“馬上就有皮影戲的演出,現在請大家買票吧。”


    林雄最積極,摸了半天才從袖子裏摸到了一個東西,看都沒看就遞給二狗子:“我先買票,今天演什麽戲,三國嗎?”


    二狗子接過來,一邊搖頭,一邊拆他給的那個小紙條:“非也,非也,今天演娶親的戲。”


    林雄有點失望:“不會是豬八戒娶媳婦吧?”


    這戲可挺多人演的,它熱鬧嘛,可看多了也沒意思啊。


    二狗子對著光去看紙條上的字,漫不經心地應付他的“顧客”:“今天的娶親主角,可有意思啦。”


    突然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林雄正和他聊著天呢,看到他表情變化,眼神也聚焦到二狗子手裏拿的東西上。


    “快還給我!”林雄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伸手就去抓二狗子。


    二狗子靈活著呢,扭著小胖肚子,刺溜一聲就竄遠了。


    “別跑,快把那個給我!”


    二狗子揮舞著手裏的紙條,轉著圈對他做鬼臉,左躲右閃,就是不讓他拿到。


    秦僻一把拽住二狗子的衣服,順勢把小孩往腿上一放:“這麽黑,跌一跤怎麽辦?”


    李皓趁他沒反應過來,從二狗子的小爪子裏拽出小紙條,轉身便遞給追過來的林雄。


    秦僻卻突然伸手攔住,自己拿了過來。


    他打開紙條看了兩眼,笑著遞給李皓:“是首打油詩。”


    這家夥讀書也不認真,竟然給教他們作詩的先生取了個外號,還專門給他寫打油詩。


    想到先生那愈發稀少的毛發,兩人相視一笑。


    二狗子扭著屁股要下來,他怕林雄真的要打人,他爹定然要幫著摁住自己,就想趕緊跑路。


    倆人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小孩子呢。


    忙收斂笑容,秦僻把紙條還給林雄,給他使了個眼色:“這般不尊師重道,若是先生發現了,定然要打你板子的。”


    林雄才不怕被他們兩個發現,隻是不想破壞二狗子心裏自己光輝正大的形象而已。


    這會兒已經晚了,但還是跟著秦僻說:“我知道了,以後絕不會寫這種東西了。”


    說完,偷偷用餘光去瞟二狗子,想看小孩是不是依舊認為自己還是那個高風亮節的叔父。


    二狗子人在秦僻懷裏,自然也順著他的話,做個乖巧小孩:“我也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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