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螢忽然笑了。


    很不錯嘛,沒長歪。


    小時候孤傲得像隻鬥勝的公雞,長大後那脾性也能瞧出一二。


    此時她想像他小時候那樣捏捏他的耳朵,看他生氣炸毛的表情,又擔心引起懷疑,隻好忍住衝動。


    沈璃忽然察覺蘇流螢對自己笑,被自己撞個正著後迅速隱去笑容。


    她做出一副無奈的神情,歎息著微微垂頭:“我已經盡力了。”


    沈璃眯了眯眼睛,她在笑什麽?被他發現後又假裝若無其事?


    “這乞丐是誰?十八年前與孫家有什麽關係?那個梁家大小姐梁若縈又是誰?”


    蘇流螢這幾句話果然成功阻止沈璃還在研究她笑的事,他淡淡道:“有時候知道太多,往往活不長。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蘇府,午後。


    “小姐,你早上睡到午膳才起,現在怎麽又躺了,再躺就變豬了。”


    “中秋將近,外麵好生熱鬧,咱們出去逛逛吧。”


    “好啊好啊,我好久沒逛了。”


    任由兩個沒規矩的的丫鬟秦星漢星在旁邊嘰嘰喳喳,蘇流螢舒適躺在樹下的躺椅巋然不動。


    “你們兩個去吧,酉時回來就好,不準惹事。”


    秦星漢月說了句謝謝小姐,撒丫子就跑了。


    蘇流螢笑笑,真是沒心沒肺的家夥。


    忽有微風吹過,蘇流螢感到陣陣涼意。


    終於有秋的氣息了。


    十八年前的記憶,不自覺腦海裏跳出來,猶如昨日。不過在她看來,也就寥寥幾月。


    初見沈璃,不,應該是初見當日的高子朝如今的沈璃。那天,也是這樣秋日涼快的日子。


    高子朝是她回京醫治的第一個病人。


    那時她已經回京長住,為了弄個草藥房,她總找借口到母親名下的莊子小住,實則在莊子附近弄了個小院,閑時去尋找奇花異草,無聊就到處走走。


    義父姚更和她說有個朋友的孩子先天不足,身體非常不好,讓她幫忙看看,於是她又以到莊子小住的名義去了小院。


    那天上午她正在院子晾曬清晨采回來的草藥,一個清脆的童聲在耳邊響起:“姚伯伯,她就是你說的神醫?”


    她扭頭,看到義父和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兒站門口,男孩兒生得眉目清秀,就是身子很瘦弱,他眼中全是因為她年輕而生出的不信任,竟轉身就要走,義父趕緊拉住他。


    “朝兒,來都來了,你就先讓她把把脈,不行再走。”


    大概是看在義父的麵子,高子朝不情願在旁邊的椅子坐下,抬起手腕把板著的小臉扭到一邊。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脾氣這麽臭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得治。


    她故意磨磨蹭蹭給他診了半天脈,直到他不耐煩徑自收回手:“你到底懂不懂治病?”


    她輕笑一下,才嚴肅開口:“他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種叫千金的毒。”


    千金,顧名思義,是一種富貴病。


    “庸醫。”他得出結論,所有人說他身體虛弱,對症調理即可,她卻說他中毒,“姚伯伯,我們走。”


    她轉身又去擺弄她的草藥:“義父,你快些送他走吧。下次帶人過來先告訴他,我這個人脾性大,脾氣比我還臭的人,我不醫。”


    高子朝氣得臉色漲紅,豁地站起來:“誰稀罕,你這個庸醫。”


    義父語重心長拉住他:“朝兒,不可以貌取人。阿縈姐姐雖年輕,但四歲便開始識藥,五歲開始習醫,拜的更是神醫閑人張為師。你可知誰是閑人張?天下第一神醫!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神醫,能得到他徒弟醫治,不知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福氣。”


    她揶揄道:“你希望自己走三步喘兩下,走五步咳三下,一輩子像個病弱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一般,弱不禁風,你盡管走。”


    他又氣又惱,想罵她卻瞪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腳怎麽也挪不動了。


    最後往椅子上一坐,硬邦邦擠出幾個字:“那本······公子就讓你治。”


    她也傲驕起來:“我剛才說了,脾氣比我臭的人,我不醫。”


    “你。”他又氣得跳腳,義父笑著搖頭,“阿縈,你怎麽也這般孩子氣,跟個孩子計較個什麽勁兒。”


    義父當時並未告訴她高子朝的身份,看來是不想她有任何壓力,又或者擔心她會拒醫。


    世事難料,現在,她還是通過高子朝本人——沈璃,知道他當年的身份。


    高子朝不但記仇,也記恩,竟然一直在找她,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孩子。


    真好啊,她竟然找到了一個十八年前的故人!


    種種原因好幾天沒見弟弟梁漢銘了,蘇流螢打算去看看他的傷,然後開始正式采藥治臉,叫上秦星漢月帶上武功秘訣就往梁家。


    上次梁旭要把她們轟出去,路上秦星漢月十分擔心到梁家後的人身安全。


    “小姐,你說咱們這次去梁家,會不會被人打?”


    “敢打我們蘇家人,除非他們用水缸做膽,小姐你說是不是?”


    蘇流螢安慰她們:“沒事,我蘇流螢他們肯定不敢打,要打也是打你們。”


    秦星漢月:“······”


    但主仆三人想多了,她們連門都進不去。


    門敲不開,秦星漢月一邊敲一邊喊:“給我家小姐開門,我家小姐是蘇流螢。”


    外麵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門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梁旭不打算讓她進這個門了。蘇流螢讓她們別敲了,帶著她倆三拐四拐到了梁家後門。


    她瞧瞧兩麵牆,秦星立馬知道她要怎麽做:“小姐,這牆這麽高,沒梯子咱們爬得進去嗎?”


    “誰說我要爬牆,我要光明正大走進去。”蘇流螢掏出十兩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這個還怕進不了門?”


    哪知這時,門忽然開了。


    “有錢幹嘛給別人?”梁漢銘笑嘻嘻朝她伸手,“門是我開的,把錢給我。”


    蘇流螢果真把錢塞他手裏,他不客氣的收下,在心裏稱賞她人品越來越好,但卻拒絕了她要進門的要求:“今天不行,改天吧,再見。”


    蘇流螢不讓他關門:“今天為什麽不行?”


    “因為他不想讓你們倆的醜事傳出去,有一個詞叫狗男女,可能你們不知道。”


    梁漢銘嘩啦一下把門全打開,轉身看向迎麵而來的梁若萱和陳麗琪,笑眯眯對梁若萱說:“三姐,麗琪這麽沒教養的樣子像極了你口中的我,你是怎麽想通把她教得像我一樣神憎鬼厭,讓她這輩子嫁不出去的?”


    蘇流螢讚賞的對梁漢銘豎起大拇指,真不愧是她弟弟,口才和她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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