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琪已經怒了,看到蘇流螢豎拇指,更怒火中燒。


    “梁漢銘,你才神憎鬼厭,你才嫁不出去。”


    梁漢銘坦然接受:“我神憎鬼厭不是眾所周知的嗎?我又不是女的,當然嫁不出去。”


    梁若萱拉開女兒站出來,望望梁漢銘又望望蘇流螢,一副為他好的老大姐模樣:“漢銘,我知道你看不上蘇小姐,但蘇小姐上趕著送上門,你也應該保持距離拒絕一下,不然蘇小姐以為你當真要娶她。到時你不娶,蘇小姐豈不傷心死,蘇小姐你說是不是?”


    這個妹妹以前喜歡明著捅刀,現在學會話裏帶刀,兩邊捅,歲月果然可以讓人沉澱。


    蘇流螢一步踏上門口台階看著梁若萱,悠然說道:“漢銘是陳小姐的舅舅,她嘴裏吐出來的卻是狗男女。這樣的家教按理應該亂棍打死,再沉塘。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陳夫人這樣的母親,女兒果然也是上不得台麵。”


    梁若萱氣得臉色青白,陳麗琪衝過去就打蘇流螢,被秦星漢月一把推開,她又要衝過來梁漢銘擋在她麵前,她吼道:“你給我滾開。”


    蘇流螢對秦星漢月說:“你們倆到外麵喊一嗓子,就說陳家大小姐陳麗琪打舅舅。”


    “慢著。”梁若萱喊住就要往外跑的秦星漢月,她到底比陳麗琪多吃十幾年的米,知道名聲對一個姑娘有多重要,讓丫鬟們把女兒拉開,對蘇流螢說,“我知道蘇小姐和小女之間有些不愉快,我在這裏跟你道個歉。但蘇小姐,關於我母親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因為聽了謠言就去妄論,去管這些事。畢竟人家家裏的事外人隻是道聽途說,真相如何並不知曉。”


    蘇流螢看也不看她,對梁漢銘說:“你的傷自己找個郎中換藥,我改天再來看你。”


    帶秦星漢月走了幾步,又回頭對梁若萱說:“梁夫人氣死梁大人原配由小妾扶正的事我真沒管,我要是能管,你娘今天還是小妾。”


    剛剛梁若萱讓人攔住女兒,此時自己卻有打蘇流螢的衝動。


    知道蘇流螢要上山采藥,秦星漢月死活要跟著,說她也是個新手,她們跟著可以互相學習。


    蘇流螢一眼看穿,她們隻是把上山采藥當遊山玩水以為好玩,隻有吃過一次采藥的苦以後她們才會不跟去,所以她馬上答應了她們。


    秦星漢月要跟她去,沒想到父親和阿兄也說要去,她和他們說草藥需要漫山遍野尋找,要采好幾天,難道他們也幾天不上朝,不當值的。


    在他們猶豫不決時她保證不會有危險,並說她遇到那個神醫時跟神醫上山采過藥,有經驗,終於打消他們要跟去的念頭。


    次日一早,蘇流螢帶著秦星漢月坐上馬車往山林去了。她一個人可以騎馬,帶她們兩個隻能坐馬車。


    女人,真是麻煩。


    這天,梁府大門口,來了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拍門要找郎中,被門房轟,說他腦子有病,這裏又不是醫館,來這裏找什麽郎中。


    老頭不肯走,說梁家就有一位神醫,二十年前不但治好他突然癱瘓的妻子,還治好了他妻子不能懷孕的頑症,讓他四十五歲終於當上父親,隻是沒想到他年僅十七歲的女兒遺傳了妻子的怪病,如今也突然癱瘓。他隻得不遠千裏找上門,因為隻有梁郎中能救他女兒。


    門房覺得老頭急瘋了,看到個梁字就撲上來。


    “你找錯門了,這裏確實是梁家,但沒什麽梁郎中。你到別家去問問,好走不送。”


    老頭急紅了眼:“我沒走錯門。二十年前治我妻子的郎中叫梁若縈,她那時告訴我她是京城人士。這幾日我終於打聽到,叫梁若縈的隻有梁旭梁大人的女兒。梁郎中是個大善人,知道我家貧困連我的診金都沒收。我本想以後賺了錢報答她,誰知她突然回了京城,她對我的大恩我隻能默默放在心底。”


    “這次為了女兒,我才厚著臉皮來打擾她的。我都打聽好幾遍了,叫梁旭的隻有你家大人,之前還是光?寺少卿,幾年前因為犯錯被降了官職,所以我絕不可能找錯。”


    老頭特意強調自家老爺被降職的事,門房的臉又紅又白,斥罵他:“一派胡言。我家老爺當年堂堂的光?寺少卿,怎麽會讓大小姐學醫?你再胡說信不信我把你送官。”


    老頭急紅了臉:“我昨兒聽別人說了,當年你家老爺和如今的夫人說梁郎中克全家,所以把她送出去養。梁家不管她死活,她自力更生學醫也不足為奇。”


    兩人爭吵慢慢引來眾多路人圍觀,紛紛大聲議論,沒想到梁家對大女兒這麽狠,高門大戶的女兒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子女。


    門房沒料到最後會是這局麵,隻得又轟老頭,老頭抱他大腿哭,求他把梁郎中的夫家地址告訴自己。


    一個好心人對老頭說:“梁大小姐十八年前已經失蹤了。”


    老頭愣了下,絕望捶門房的大腿:“我可憐的女兒啊。”


    梁旭拋棄大女兒,讓她自生自滅靠學習醫術為生又在大街小巷傳開。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同僚看梁旭的眼神怪怪的,梁旭假裝視而不見,議論被他聽到也裝耳聾,回家就裝不下去了,連摔了幾個茶杯。


    幾年前他被降職,如今依然複職無望。這段時間蘇家又給他添堵,沒想到失蹤了十八年的女兒也給他找麻煩,真是沒一件順心的事。


    林氏溫聲細語安撫他,讓他消氣,又給他倒茶,被他打掉,她愣了下,這是他第一次連自己的麵子都不給,但她很快就恢複溫柔的麵容。


    “當年大姐每月都有送錢去給阿縈,阿縈又怎麽會因為沒錢去學醫做郎中養活自己呢?”


    梁旭聽罷,狠狠拍桌。


    那女人從來與他不是一條心,送女兒出去也是為梁家好,她竟耿耿於懷,連他偶爾見她思念女兒傷懷,問她女兒的狀況她都態度淡漠,沒想到她居然讓女兒去學醫。


    林氏又道:“要不要到大姐娘家去問問怎麽回事?漢銘的舅舅雖然多年沒回,但陸宅還在,那些老仆應該知道,或者到姚家問問,陸姚兩家是······”


    梁旭怒吼:“問什麽問,梁家的事與姚家有何幹係需要問他姚家?”


    林氏怔怔看著他,淚水瞬間落下。


    梁旭回過神來,連忙摟著她低哄,向她賠不是,她還是哭:“你不是說心裏隻愛我一個人嗎?為何如此在意大姐和姚更的關係。”


    梁旭不說話,自己的東西即使再不喜歡,也不容他人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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