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周大狗的男人是這一帶的一個地痞流氓。


    據說他爹周良以前是個木匠,娶的媳婦也是心靈手巧,作為一個手藝人,家裏的生活著實很不錯。


    但俗話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句話不適用於大部分的男人,卻也能一棍子掃掉一半。


    周良因為手藝慢慢的攢了一筆錢,隨後給家裏修了一個闊氣的大院子,不僅是附近的人,就連遠處知道周良的人都無一不羨慕周良爭氣,羨慕周良媳婦兒好運氣。


    周良本人也是誌得意滿,天天都滿麵春風的。


    都說人不能太猖狂,否則就是栽跟頭的時候,周良在家裏房子翻修沒多久之後就被人惡意帶著染上了賭癮。


    十個賭徒九個輸,周良本身就不是什麽天賦異稟之人或者賭神之子,很快家裏的現錢就被他輸得一幹二淨。


    不僅如此,周良本人也是輸紅了眼,根本不相信自己會一直輸。


    後來身上沒錢了直接被賭坊的人強行架出來丟到門口,兩個大漢鄙夷道:“沒錢就少來這兒丟人現眼。”


    那看垃圾般的眼神徹底刺激到了周良,他沒有錢,但他還有房子。


    隻要把房子賣出去他就有錢了,有錢了就可以繼續回來賭,那時候他的運氣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麽背。


    沒錯,到現在還沒摸清賭場門門道道的周良堅定不移地認為是自己運氣太差。


    隻要再給他機會,一定能把之前輸出去的全部贏回來。


    抱著這樣的想法,周良回去不顧妻子和孩子的苦苦哀求,執意把房子抵押給了賭坊。


    賭坊自然是樂得接受,不過第二天周良便揣著懷裏還沒捂熱的錢袋子重新回到了賭桌上。


    賭場的人深諳賭徒心思,前幾回合小小的輸了幾把,讓周良更加堅定自己昨天的想法。


    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再一次被扔出賭坊的時候,周良徹底殺紅了眼,他想到在家裏妻子姣好的麵頰,找到賭坊的人:“我還有一個女人,把那個女人抵押給你們。”


    賭坊的人看向周良的眼神雖然鄙夷不屑,但還是答應了。


    周良和妻子是經人介紹認識的,也沒有領結婚證,隻是在鄉下擺了一桌酒席就算結婚了。


    周良的妻子正在家裏陪伴五歲的周大狗,隨後就被一幫彪形大漢衝進來帶走了。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不久之後周良沒了一條胳膊,人也變得瘋瘋癲癲的。


    而周良的妻子那次被帶走之後也徹底銷聲匿跡,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隻剩下五歲的周大狗是由鄰居們一口一口接濟,或者去大街上乞討艱難長大的。


    從十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和大街上一幫無所事事的混子成天混跡在一起。


    隻是鄰居們看著如今的周大狗,不由得聯想到之前的周良,話裏行間全是惋惜。


    隻要是好人家的女孩子,沒人願意嫁給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混子。


    而周大狗仿佛也認命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錢就吃的多,沒錢就吃的少。


    轉機發生在周大狗二十六歲的那一年,在縣城裏消失了整整一年的周大狗忽然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衣裳破爛,行為邋遢的女人。


    兩人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夫妻,也生了一個兒子。


    但周大狗並沒有因此而放棄自己手腳不幹淨的毛病,鄰居街坊們也從一開始的同情變成了現在的厭惡。


    誰也沒想到周大狗會將主意打到陳忠海的身上來。


    原來是周大狗家裏已經一貧如洗,不管吃的還是錢財都沒了。


    眼見著一家三口就要挨餓了,於是在外麵晃蕩的周大狗看到陳家醫館生意特別好,於是他就動了歪腦筋。


    進去之後假裝自己肚子痛,揣著剛才從路人身上摸來的幾毛錢買了一副吃肚子痛的藥。


    回去之後將以前熬過的一副中藥的藥渣挑了一種混跡在這幅中藥裏麵,一起放進鍋裏煮。


    雖然不是大夫,但周大狗也不是傻子,知道藥不能亂吃。


    一副好好的草藥裏麵混跡了其他的藥材肯定會出問題,於是他把熬好的藥倒了,假裝自己肚子疼痛難忍,氣勢洶洶地帶著妻子和藥渣跑到陳家醫館去鬧事要賠償。


    因為這幅中藥是陳忠海新招的一個夥計抓的藥,因此當周大狗理直氣壯跑來找茬的時候,陳忠海第一反應也是是不是夥計抓錯了藥。


    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找來的夥計是他親自把關的,絕對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作為一名合格的大夫,不僅能夠辨別很多沒炮製好的天然藥材,也能辨別出藥渣的時間與功效。


    一部分不明真相的群眾已經被蒙蔽了,看向陳家醫館和陳忠海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但仍然有一部分老客戶對陳忠海十分相信。


    另一部分則完全是對周大狗人品的不相信。


    麵對大家的質疑,陳忠海很冷靜地要來了藥渣,一下子就檢查出了問題所在。


    接著陳忠海打發人去報公安,另外又請來了縣醫院的一個很厲害很有權威的老中醫以及縣城另一邊的一家醫館大夫。


    在兩個很有權威的老大夫證明下,陳忠海和陳家醫館很快洗脫了嫌疑。


    周大狗兩口子自然而然地被公安帶走了。


    作為另一個當事人,陳忠海也被喊過去做筆錄,這也是兩人為什麽回來晚了的原因。


    一天忙碌完,送走最後一個客人,陳忠海指揮著岑柚和岑楊兩個人打掃了一遍醫館的衛生,把所有的錢財都收攏起來裝到今天特意帶過來的袋子裏麵。


    最後用一把大鎖鎖住了大門。


    “走吧,明天回鄉下。”陳忠海樂嗬嗬地拍了拍岑楊的小腦袋,語氣滿是輕鬆與高興。


    岑柚也被這樣的情緒感染了,重重地點點頭:“好。”


    駕車來縣城的依舊是陳老三,還是在上次見到的老地方。


    不過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爺孫三個人大包小包的東西很多,冬天要用的棉衣和棉被都帶過來了,為此還特意雇了一輛三輪車過來。


    “陳大夫,您可終於要回來啦!”陳老三別看年齡大了,但身體好得很,直接從牛車上跳下來,“鄉親們盼您盼的眼睛都紅了。”


    陳忠海給三輪車的車夫付完錢,打發走了人才搖搖頭:“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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