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精氣神,看著他,卻像不知在想什麽。


    他心底升起一絲害怕。


    用力地抱著她,隻覺得她像一碰就碎的紙,心揪難忍。


    “雁回,小叔會處理妥當。你睡一覺,一覺醒來一切都會變好。”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如春風般,卻無法將此刻的她溫暖。


    她哀哀地笑了:“這種情況,誰能睡得著……”


    帖子可以被刪除、輿論可以被控製,可這件事也能無人知道嗎?


    隻會愈演愈烈。


    自己的名聲已經沒法挽回。媽媽知道了這件事,也再無法隱瞞下去……


    他離開一會兒,又回來,手中拿著一杯溫水和一個小藥瓶。


    “吃點安眠藥就能入睡了。”


    楚雁回哭紅的眼睛掛著淚,小口地喝水,看到他倒在手心的藥片,啞聲問:“我記得家裏沒有備安眠藥,你最近失眠嗎……”


    在她的印象裏,他從前擁著她時並沒有失眠的症狀。


    傅容深像是被電了一下,手裏的一顆藥片掉到了地毯上。他又打開瓶子倒出新的,遞給她,垂著眼睛看不清神色:“……不是最近。”


    她心情很不好,沒有再多想他話中深意就吃了那片安眠藥。


    “小叔叔,照片是顧鶴上次就拍下的。顧氏破產,他負債累累,這是要拉我一起滅亡。”她喃喃自語:“我低估他的狠心,也高估他說出的話的信譽……”


    “他對你說過什麽?”


    傅容深將她攬在懷裏,聽著她說話,給予她安全感。


    “他在顧氏破產後,曾給我打過一通電話說讓我陪他東山再起,我罵他可笑;求我幫他還債,我拒絕了他,他說我一定會後悔……我當時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現在才明白過來。”


    自從上次的輿論風波後,她身邊總跟著保鏢,而且跟傅容深在一起時也格外小心,為的就是怕有心人暗中跟隨偷拍。


    卻沒料到對方手上的照片還沒有發完,真正能將她置於死地的留在最後做王牌。


    死也要拖她墊背……


    她被他在雨中那一跪感動,心生一絲憐憫,以為他沒有那麽冷漠自私。卻不知人性醜惡。


    最後害得他負債累累的是霍思思,可他卻報複她。


    因為自己過得不順心,所以也要她不好過。


    她的初戀……


    這樣惡毒可怕的男人!


    “我錯了,我不該對他心軟……”


    楚雁回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哭紅的眼睛疲倦地合上。


    這個安眠藥的藥效很快,她沒說幾句就睡著了。


    “睡吧,好好休息。”


    傅容深手托著她的脊背,小心翼翼地讓她平躺在床上,蓋上薄薄的夏涼被。輕聲低語,將杯子和藥瓶拿出去,關上了門。


    告訴門外的管家,好好照顧她。


    隨後離開。


    越是離奇的豪門醜事穿得越快,鬧出熱搜是很正常的事。以傅家的實力壓住小小的輿情輕而易舉,在傅容深深夜發現這件事時網上的輿論就被清空。


    公關團隊動作迅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那些已經看過照片的人會傳謠,會毀壞楚雁回的名聲,這是他最擔心的。


    尤其是楚雁回的家人已經知道這件事,他們會怎麽看待這種行為、會給她造成多大的心理壓力……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


    上流社會傳流言的速度比因特網還要快,等到天明,幾乎半個港城都會知道這件事。


    雖然證據已經被刪除,但每個人說一句,就是鐵證。


    到時候雁回會被千夫所指,就像當年她爸一樣。


    傅容深聯係了幾家港城的娛媒,針對這件事做出回應。


    而老宅那邊,傅老爺子聽到照片的事也睡不著了,擰著眉頭在大廳來回踱步:“還沒打通那個不孝子?”


    管家搖頭:“一直占線。”


    終於接通,傅丘雷還沒問兩句,對方隻說:“爸,我會坦誠布公,而不是撇清關係。”


    傅老爺子氣得摔了電話,沒幾個小時後就看到一段新發布的媒體采訪片段。


    男人身穿鐵灰色高定西裝,口袋露出一角金色絲巾,領帶是紅色暗紋,看上去儒雅沉穩,帶著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氣場。麵對一群爭先恐後企圖擠上前的媒體,他的神情並無波瀾,身邊的保鏢會意後退兩步,記者擠上前。


    麵對記者的問題,他回答:


    “對於這段關係,是由我開始,並不存在那些輿論汙言穢語揣測的那些情況。如果非要用‘勾引’這樣肮髒的詞匯來指責我們的關係,那也是我傅容深勾引她。”


    “雁回跟我在一起受委屈居多,我不希望再有人誤會她,更遑論栽贓。針對這次的輿論,我會歸根溯源追究到底、絕不姑息。”


    男人的聲音清潤平靜,目光卻銳利如鷹,淡淡地掃視都會使人感覺膽戰心驚。


    聽他說完,瞠目結舌地記者們好一會兒沒緩過來。


    終於有人打破了死寂:“傅先生,您會和楚小姐結婚嗎?”


    其他記者愣了,協商的問答的題目中沒有這一句,


    這個記者明顯是想搏一搏。


    傅容深看向出聲的那位女記者,薄唇輕啟:“如果她願意,我會第一時間去民政局。”


    對方握著話筒的手心已經冒汗,但仍保持專業素養,並且一句比一句凶險:“您的意思是,楚小姐沒有結婚的意思嗎?”


    這兩個問題如果能發出來,那就是她的記者生涯最精彩的一筆。如果傅容深不回答或者在後台抹掉,那她也會承擔自己這瘋狂舉動帶來的代價,永遠無法踏足這個圈子。


    這是險棋。


    一步登天,一步斷送前程。


    男人盯著她,不疾不徐:“她還小,有很多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奢貴手表,七點鍾。


    保鏢立刻會意,清場:“時間到了。”


    離開會場,成秘書開車送男人回公司。


    路上,他問:“傅董,把那個記者私加的那段刪掉?”


    “不用。”


    傅容深看了一眼車窗外已經亮起的天,眸光沉沉:“唐助那邊辦的怎麽樣?”


    “顧鶴已經招了,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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