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從門外緩緩走來一人,乍一看到他有些眼熟,我不由的為之一愣。再仔細一瞅,吆喝,這人我認識,正是不久前,我幫他解決了老婆和女兒撞邪事件的吳立群。


    對於吳立群的到來,我很是意外,我沒想到他竟然跟張大為也認識。可轉念一想,也很正常,吳立群是一位古董商人,張大為是古玩界的泰山北鬥,兩人認識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樣也好,原本我還為如何了解張大為的為人而感到發愁,現下吳立群的到來,無疑是給了我一個全麵了解他的機會。當然,這個了解也許是負麵的,甚至還有可能發現他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奸猾之徒。


    即便如此,我依舊決定跟他打聽一下張大為的為人。


    雖然,到了那個時候,一旦真正確定他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蛋,那麽我勢必要麵臨兩個選擇,一個是狠下心腸拂袖而去,一個是硬著頭皮,昧著良心為他布下風水局。


    這兩個選擇對我來說,實在是難以抉擇,選第一個拂袖而去吧,啊魏勢必很難拿到,那麽結果顯而易見,不但師傅性命不保,就連我也白白耗費了一年的壽元,最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選擇第二個幫他布置風水局吧,後果卻是十分嚴重,倘若他得到了風水的庇佑,欺壓良善,因此造下無邊孽債,那麽我勢必要承擔一定的後果,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術業有報。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正思量間,吳立群已是徑直的朝我走來,他一邊走一邊說,周先生你好啊。


    我微微一笑,正欲起身相迎,卻無意間發現張大為和端木辰兩人均是表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隻不過端木辰掩飾的較為自然,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他便一臉抱怨的望著我說,師兄啊,你也真是的,在蚌埠有熟人也不早說,你要早點說的話,我們可以在你朋友那裏住上幾天,也比在李先生家裏舒坦吧。


    他一說起老神棍,我頓時想起了三人擠在一張小木床上的場景。這個時候,張大為也反應了過來,他連忙接過端木辰的話茬,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周先生,這事怪我,一會我自罰三杯算是賠罪。


    兩人一前一後,相繼發言,企圖轉移我的注意力,但我並不是傻子,我雖不知道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可我能夠肯定一點,那就是這兩人有事瞞著我,而且這件事極有可能跟我有關。


    不過,現下這會功夫,我也沒有揭穿他們。因為我沒有證據,這僅僅是我的主觀臆斷,毫無根據可言。倘若貿然行事,我必定會十分被動,甚至極有可能被他們一句話糊弄了過去,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行事則更為謹慎,我想堪破其中玄機加以防範,隻怕是難上加難。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一旦我將話挑明了說,他們極有可能放棄原先的計劃,那麽我得到啊魏的可能則更加渺茫了。


    無論是哪一種,對我來說,均是不利。所以,我決定來個順水推船,佯作不知。


    當下,我故意裝作一副極為大度的樣子,直接衝張大為揮揮手說,張老板嚴重了,罰酒就不必了,這事你也沒有錯。


    端木辰和張大為兩人聽我這麽一說,明顯是鬆了一口氣,我依舊是佯作不知。張大為以為將我糊弄了過去,連忙招呼吳立群入座,在眾人的擁簇下,我被安排到了主位。


    一番客套之後,張大為站起身來,雙手捧著杯子,一臉歉意的望著我說,周先生,先前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真佛當路人,這杯酒算是我給您賠罪,您隨意,我幹了。說罷,一仰腦袋,將酒灌了下去。


    我這個人平日裏就很少喝酒,酒量本來就淺,更不用說這杯約莫三四兩的白酒。完全喝幹,肯定是不行,但,對方既然認錯,我也不好意思,繼續擺著臉色。


    更何況,我還要從他手裏討要啊魏,所以事情不能做的太絕。我拿起了酒杯,站起身來,輕輕的抿了一小口說,李老板,我不太會喝酒,真不好意思。


    張大為見我真的隨意喝了一點,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說,周先生說笑了,請坐。


    坐字一出口,他自己倒是率先坐了下來。旁邊的端木辰一瞅這等架勢,心中我們兩人已經產生了隔閡,當下,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叫道,你大爺的,這酒沒法喝了,先把事解決了吧。


    說罷,他衝張大為一擺手,說,張老板,別藏著掖著了,將東西拿出來吧。


    張大為微微一愣,很顯然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他轉頭望了端木辰一眼,端木辰點點頭說,拿出來吧,跟我沒有必要玩這套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把戲。再說了,我師兄也不是過河拆橋的人。


    我雖不知道他們說的東西是什麽,但我能夠肯定張大為會把東西拿出來,因為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大為如果再藏著掖著,結果隻有一個,一拍兩散。


    果然,端木辰把話一說完,張大為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旁邊的包裏取出一個包裝頗有檔次的木盒,輕輕的放到桌子上,推到了我的麵前說,周先生,這裏邊就是你要的東西。


    聽張大為這麽一說,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我要的東西隻有一個——啊魏。一想到苦苦尋找的東西就擺在眼前,我覺得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甚至都有些不真實。我抬起頭瞅了端木辰一眼,朝他投去詢問的目光,端木辰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盒子裏裝的就是啊魏。


    雖然我心中早有猜測,但聽到端木辰親口證實,還是激動不已。我連忙打開了木盒,可結果卻令我十分失望,我原本以為這啊魏既然是傳說中的神藥,一定賣相很好,長的十分好看,可沒想到卻是恰恰相反,盒子裏躺的阿魏約莫有巴掌大小,整體呈暗黑色,長的有些像靈芝,賣相實在是不咋地。


    看到這個情形,我不由又看了端木辰一眼,他似乎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一般,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胸脯說,師兄你放心,這個啊魏正是我之前見過的那個,絕對是真的。


    端木辰說的雖是言辭鑿鑿,但我依舊有些不太放心。常言道,黃金無假,啊魏無真。雖然我知道張大為不可能用假貨來蒙我,但事關師傅的生死,我依舊不敢有任何疏忽。畢竟啊魏這東西我隻在古籍中見過樣圖,至於如何分辨啊魏的真假,我卻不知道。


    為了安全起見,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吳立群幫我鑒定一下,他曾買過真的啊魏,對於他我是絕對信任,而且是無條件的信任。當然,這個信任的源頭取決於我曾救過他的老婆孩子,所以,我不擔心他會跟端木辰,張大為二人合夥來騙我。畢竟我的手段,他也曾見過,一旦騙我,讓我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果,下場如何,他比我清楚。


    隨即,我將裝有啊魏的盒子捧到了吳立群的麵前,一臉討教的表情說,吳老板,麻煩你幫我看看這個啊魏。


    吳立群連連擺手說,麻煩不敢當,周先生你放心,無論這個啊魏是真是假,我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複。


    這話一出口,端木辰臉色驟變,他下意識的朝張大為投去詢問的目光,而張大為也是一臉緊張的表情,我一瞅這架勢,心中一凜,暗道,莫非這個啊魏是假的?


    一想到這個啊魏有可能是假的,我的臉一下子便沉了下來,端木辰連忙扯了我一下說,師兄,你先別急,等吳先生檢查過了再說吧。


    說到這裏,他見我麵無表情,連忙改口說,師兄,你放心吧,這個啊魏我看過了,跟典籍中描寫的一模一樣,不像是假的,而且這個啊魏還是吳老板從一個建築隊的手裏頭買的,據說那個建築隊在修路的時候,從地下挖出一副棺材,這啊魏就是長在棺材裏的。


    聽端木辰這麽一說,我已經信了七八分,因為真的啊魏五一不是從死者的棺木中挖出來的。但眼下這功夫,我依舊是有些不太放心,在吳立群沒有發話之前,所有的證據和推論統統不成立。


    我隻相信結果。


    端木辰見我沉默不語,也就沒有再說了。隨即,將目光轉移到吳立群的身上,此刻的吳立群表情嚴肅,一臉慎重的將啊魏拿在手裏上下打量著,他一邊看,一邊嘴裏念叨著,雖然我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但我估摸著應該是檢測啊魏的方法。


    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原本頗為自信的吳立群突然皺起了眉頭。他這一皺眉,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不止是我,就連先前信誓旦旦說這啊魏是真的的端木辰也不禁有些擔憂。


    我見他看向張大為的眼神也變的不善了起來,而張大為則嚇的臉色煞白,毫無血絲。他本來就長的不太好看,再這麽一弄,變的更加怕人,瞅他那樣子,我估摸著演鬼片根本都不用化妝了。


    就在這當口,一直遲遲沒有發表意見的吳立群忽然搖了搖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張大為本就被嚇的夠嗆,再見他又是搖頭,又是歎息,頓時是冷汗淋淋,一把就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說,吳老板,這啊……啊魏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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