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時辰,就在眾人以為劉縣令不會出來了時,縣衙大門裏忽然傳出一陣笑聲。


    “哈哈.....餘大人.....餘大人見諒,本官來遲了,快請進快請進。”


    阿涼抬頭看去,隻見縣衙快步走出來一位年紀不算太大人,個子很高,一眼看過去,覺得對方像個無關,和讀書人完全搭不上邊的人。


    他滿臉笑容的朝席地而坐的餘自身走過去。


    餘自省坐在原地喝茶,看到劉見出來,他也沒起身,隻是懶懶的掀了掀眼皮。


    “劉見?”


    劉見愣了一瞬,下意識的回答。“是我。”


    隨後他轉身嗬斥在旁邊幹站著的王巡檢,“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餘大人請進去,餘大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你們還讓他坐在地上。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必拿你們是問。”


    他這是打算強製帶餘自省進去。


    王巡檢一揮手,周圍的手下往前湧去。


    在他們的 手就要抓上餘自省的胳膊時,人群裏衝出來一個女子,“還請大人為民女做主!”


    她是對著餘自省說的,而不是劉見。


    燕正雅看著跪在餘自身腳下賣力的哭的阿涼,氣到牙齒打顫,她怎能不跟自己商量就衝出去,如此猝不及防,讓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阿涼也不想這樣,她是靈機一動才衝出去的。


    要是這個時候不打斷這些人,餘自省必被帶進縣衙,到時候有點意外,那她就是罪人。


    這一變故把劉見嚇了一跳,當然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哪裏冒出來的?


    餘自省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麵前的人,瞬間就認出來這位的身份。


    他後退一步,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人,沉聲問道,“你不是男人嗎,怎麽自稱民女?”


    這個問題,嗯......


    就也讓吃瓜眾人不理解的,大人你不先問問有什麽冤情嗎。


    阿涼抬手捂著臉,淒淒楚楚的訴說自己的遭遇。


    “民女家是安善村的村民,大人啊,我們是真活不下去了,沒日沒夜的殺魚,村裏環境不好,好多人都瞎了,父親哥哥好久沒回家。


    嗚嗚.....我不想變成瞎子,嗚嗚.......大人救救娘親跟奶奶。”


    城外村裏的生活環境和村民的遭遇,其實城裏很多百姓都知道,更何況縣衙當差的。


    可這種公開的事,沒人敢說,沒人敢提。


    不知道真相人以為,他們是海神選中的,就是為侍奉海神。


    知道真相的人更不會提 ,這不僅和他們的利益相關,更和性命相關。


    誰敢讓讓一個字,官府和文家都不會放過他們。


    “唉.....城外的慘狀本官來時也看過了,這不是來給你們劉大人理論了嗎,他這兩年在平城也太懈怠了,連漁村這情況都不管。”


    阿涼哭著搖頭,“大人,沒用的,我們村的罪魁禍首就是官爺們。”


    嘩!


    人群一片沸騰,不是因為知道真相而震驚,他們震驚的原因是,這女子居然敢當劉大人的麵說出來。


    “血口噴人!”最先出聲的是劉見,他死死的瞪著阿涼,那眼睛都在冒火了。


    “荒唐!”


    這一聲是餘自省發出的,他抖著手指指向阿涼,任誰看了都會認為這是被氣的,“姑娘,話不可亂說,你可知汙蔑朝廷命官是什麽罪名嗎?


    輕則殺頭,重則流放。”


    阿涼麵向餘自省重重的磕了一頭,聲音堅定。“民女絕沒有食言。”


    在場的人誰都知道她沒有食言,可這膽子也太大了,告官?


    她是真不怕這位餘大人走後,她們家被報複啊。


    她都如此說了,餘自省隻好佯裝無奈的看向劉見,


    “劉大人,劉兄,你看這......”


    意思很明顯,你給個交代吧,作為一個好官,人家百姓告到我這來了,我總不能不管。


    劉見要氣死了。


    眼看餘自省要被自己弄進縣衙,可卻被冒出來這麽個人給打斷,再說,漁村的命令可不是他下的, 這種事都持續十來年了。


    他來到平城還不足兩年,她可真敢告啊。


    現在麵餘自省的咄咄逼人,讓他給個說法,他怎麽給,難道要承認這些罪行嗎,不,必然不能,那樣他就真翻不了身。


    要推到文家身上嗎,也不行,管太妃的一句話,他們劉家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劉見此時的腦子轉的飛快,他就在想怎麽保住文家的同時,還能把自己摘出去。


    至於這告狀的女子,哼,他眼睛微眯,餘自省能護她一輩子嗎?


    “餘兄,你應該很清楚,我劉某人來平城不足兩年,可漁村的情況十年不止了,怎能怪在我身上。”


    他說是沒錯,但這種人更可惡。


    剛來到平城就接手了上個縣令的在做的事,他的惡難道就小了。


    在阿涼看來,這種人比那假的狄池還可惡,那假的狄池知道自己沒有才能,他幹脆就撒手不管,什麽事都交給下麵人。


    可這人,一來就跟文家攪和在一起,和上一任知縣沒區別。


    麵對劉見的解釋,餘自省並沒有發表意見,反而是問跪在地上的阿涼。


    “姑娘,你看這....劉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阿涼抬頭睜著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問,“可是大人來的這兩年,從沒過問過我們村的情況,我們製魚幹的任務反而比以前更重了呢。


    每次來拉貨的都是衙門當差的,大人真不知道嗎,要是這樣,那大人也太可憐了,讓整個縣衙的官差都給騙了。


    ......嗚嗚.....我們好苦啊......嗚嗚......劉大人好可憐.......”


    見她又嚶嚶嚶的哭起來。


    眾人:.......


    你給劉大人想的理由真好,可問題是他敢承認嗎,他敢把所有責任推到下麵人身上嗎。


    劉見不敢,他來上任才多久,衙門別人當差多久,他是外地人,這些人是本地人。


    如果他真把罪責全推到下麵人身上,那他劉見往後的日子隻會比死了更難過。


    官大一級壓死人?


    那也要看在哪裏,是個什麽官。


    他一個無人在意的知縣,就是死了,也沒人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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