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和六班,一個在五樓,一個在四樓。一個在最右邊,一個在最左邊。


    秦越出了教室,往走廊另一邊走去。


    剛走到走廊盡頭另一邊的樓梯,腳步突然頓住,臉色一片鐵青,難看極了。


    轉頭有些急促地往回走,看了一眼教室門,又沒進去,隻是趴在走廊上,看著天空發呆。


    這個時節風吹在臉上一片燥熱,天空有些暗沉,不遠處烏雲密布,低低地懸在不高的空中,莫名的壓抑。


    旁邊有淡淡地香水味傳來。


    味道很好聞,清淡如菊。


    女孩的聲音也是明朗,輕快的。


    “好像要下雨了哎,不進去嗎,同學?”最後兩個字帶著微揚的笑意,餘音繚繞。


    林嘉佳看著他,彎唇淺笑。


    ***


    “今天會下雨嗎?”


    楊雨朵看著有些暗沉的天氣,她不怎麽喜歡下雨天,空氣是濕潤黏膩的,讓人呼吸都有些難受。


    江雪憶將手伸出窗外,有風穿過指尖。


    “不會。”


    她平淡地說。


    “你怎麽知道?”


    楊雨朵有些驚訝,圓溜溜的眼睛都是詢問。


    “天氣預報說了沒雨。”


    “啊?”楊雨朵有些無語,這回答的確沒毛病。


    就是,她本來還以為有什麽特殊的方法呢,比如看雲看風看螞蟻搬家……


    “最後一節是物理課吧,理科真是太難了,我最怕物理了。”


    楊雨朵有些惆悵,手裏的物理書端端正正地被她擺在桌麵,她感覺裏麵的符號都快飛出來了。


    “那你應該更適合文科,怎麽選了理科。”


    江雪憶看著眉頭皺成了小山,一臉苦大仇深的女孩,問道。


    “因為我記憶力也不好,我媽媽不想讓我背書太辛苦。”


    楊雨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江雪憶點點頭,同意道,


    “快樂就好,太辛苦了的確沒必要。”


    身後,吳白寫著字的手握緊了筆。


    一直到放學,果真沒有下雨,烏雲也散了。


    或許這場雨已經下了,隻是在還沒到達這裏的時候。


    吳白走向食堂。


    因為有住校生而且高三以後還會有晚自習的緣故,食堂晚上也是開門的。


    對於特招生,學校不僅是免了學費,而且包食宿,飯卡裏每月會固定有一筆夥食費。


    吳白打包了一些飯菜,又拿了兩個饅頭將飯盒裝進書包,咬著饅頭,走出校門。


    他轉了幾路公交,走進了一家醫院。多人病房的人很多,因為床位不夠,走廊上也住了不少人。


    吳白走到盡頭的走廊邊,淺藍色的條紋被子下是一個麵容蒼白憔悴的中年女人。


    女人勉強地坐起來,被子下隻有一隻腿撐起的弧度在緩緩動著。


    吳白放下書包過去扶著,嘴裏還擔憂地說,


    “媽,今天感覺怎麽樣了?”


    “媽沒事了,也不疼了,咱們回家吧,這住院費貴,你還要上學,咱不浪費這錢。”


    女人眼帶憂愁,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如今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可惜,她這個媽不爭氣。


    吳白斂了斂眸,故作輕鬆地說,


    “媽,我不是說了嗎,我被海鈺高中特招了,既不要學費,還包食宿,以後還會有很多獎學金。”


    把包裏的飯盒拿出來,打開,遞給女人。


    “你看,學校的夥食特別豐盛,太多了我都吃不完,也不能浪費,媽媽也嚐一嚐。”


    女人接過飯盒,看著精致的菜肴,又看了看吳白,


    “你吃,媽不吃,醫院有飯的。”


    吳白從旁邊的床頭櫃裏拿出了筷子,遞過去,


    “我都吃過了,媽你放心吧,正好今天吃了太多好吃的,等下醫院的稀飯來了,正好給我解解膩。”


    再三保證自己吃過了,女人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味道真好。”


    女人眼含淚水,一邊吃,一邊說。


    吳白鼻頭一酸,摸了摸女人有些幹枯的發頂,聲音低沉沙啞,


    “媽,我會有出息的,到時候帶你住大房子,我們什麽都會有的。”


    女人的淚滴在飯盒裏,低著頭往嘴裏塞著飯,忍著哭意,點點頭。


    吃完飯,吳白將床放的低了些,把女人扶著躺在床上。


    “你學校包住宿,就別回家了,你一個人,那些人要是來了,你可不好應對。也別想又留在這。媽在醫院裏沒事,不用你天天晚上陪著,你回學校好好學習。”


    女人叨叨地念叨著,吳白沒說話,顯然是沒想走。


    最後,女人也沒倔過他,隻能無奈點頭同意。


    吳白拿出書本,坐在床邊看了起來。


    周圍鬧鬧嚷嚷,燈光下的少年卻格外安靜。


    學校的日子過得千篇一律又豐富多彩。


    不可避免的考試也紛紛如約而至。


    開學半個月後,大考沒有,小考一堆。


    “啊~上午發語文數學和生物,下午發化學英語和物理,明天還有化學和生物。這公開處刑的日子什麽時候結束啊!”


    在周欣雅的每日話癆影響下,楊雨朵已經不是剛剛開始那個說話就會臉紅的女孩了,此時她正平舉著剛剛講完的英語試卷,哀嚎著。


    “別難過了,英語135,已經是非常好的成績了。”


    江雪憶看著越來越周欣雅化的女孩,無奈地說。


    “可是等會要發的物理可能連35都沒有啊~”


    楊雨朵並沒有因為這份誇獎而有半點動容,隻要想到一會要發的物理試卷,她就要隨時哭出來。


    又想起江雪憶各科試卷上的分數,更想哭了。


    同樣是人,為什麽會有人家世好顏值高還學習優秀啊。


    那個除了語文,都是滿分的試卷是人能考出來的嗎?


    好吧,是,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考試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麽緊張。”江雪憶歎口氣幽幽地說。


    “那怎麽一樣,那時候還心懷希望,現在是結局已定啊!”


    楊雨朵把物理書拿出來,蓋在臉上,身上都散發著,躺平等處刑的氣息。


    直到一臉嚴肅的物理老師走進門,手上的一堆試卷被放在了講台一角,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又心懷忐忑地低下頭。


    還好隻是第一階段的考試,內容點不多,大多數同學都還是並沒有太大的壓力。


    老師已經開始例行講話。


    “這次考試,有的同學考的很好,有些差強人意,還有一些那是亂七八糟,相信你們自己都心裏有數……”


    今天這樣的開頭,已經聽了第四遍了的同學們……


    果然,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又聽到了,江雪憶150,吳白150……


    又是這兩個滿分,除了語文兩人一個145分,一個148分,其他科目都一致的滿分。


    楊雨朵痛心疾首地看著旁邊無波無瀾的兩個人,心裏還在感慨萬分,就聽到自己的名字。


    楊雨朵,3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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