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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彥州雖然有了短暫的清醒,但實際上他已經燒得腦子迷糊,四肢無力。


    他隻是憑著本能,想要讓蘇霄輕鬆一點,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隻是每向前邁出一步,沈彥州都感覺自己的腿重逾千斤,抬不起來。


    蘇窈能感覺到,沈彥州已盡最大努力,想要減輕自己的負擔。


    兩人都在竭盡全力彼此依靠,最終來到了小木屋。


    沈彥州在倒向床榻的那一瞬間,就徹底的暈了過去。


    蘇窈看著昏睡不醒的男人,突然很羨慕他,起碼他能沒有後顧之憂的睡過去,知道還有她在伺候他。


    她也很想什麽都不管的倒頭就睡,但是她掃了眼毫無知覺的男人,隻能放棄這個念頭。


    小木屋雖然簡陋,但幸好生活的必須用品基本都有。


    這些估計也是獵戶防止進山打獵遇到不好的天氣而準備的。


    蘇窈進屋第一時間,就是生了爐子,燒了熱水,再將自己找到的草藥熬好,然後才將找出來的一點細米放進吊罐裏,開始熬煮稀粥。


    昨晚和早上,她都是直接吃了樹上的積雪,補充了一點點體力。


    現在終於能喝上一口熱乎的。


    熬粥的時間裏,蘇窈將熬好的中藥,一點點喂進沈彥州的嘴裏。


    也許是深度昏迷中,男人觸發了自我保護機製,剛開始,他的唇抿得很緊,湯藥根本喂不進去。


    抱在懷裏的男人渾身似火爐一般,燙得讓人心驚。


    蘇窈想了想,無奈之下仰頭喝了一大口,直接覆上他的唇,直到他將渡過去的湯藥咽了下去,才接著喂下一口。


    直到一碗湯藥喝得幹幹淨淨,蘇窈才鬆了一口氣。


    喂完湯藥,蘇窈又將熱水倒進木盆裏,兌好水溫後,開始將男人身上的衣服剝了個幹淨。


    因為不是第一次,蘇窈早已經習慣。


    生死關頭,蘇窈也早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


    在醫者麵前,生命高於一切。


    即使今天這人不是她的主子,她也會這麽做。


    蘇窈一眼看見的就是男人那後背的線條,寬肩窄臀,整個後背和腰腹的肌肉緊致順滑,帶著一種噴薄的張力,男人的氣息撲麵而來。


    隻可惜,那傷痕累累的鞭痕破壞了這道美感,反倒給他增添了一絲脆弱的破碎感,讓人禁不住想要去蹂躪。


    蘇窈被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甩了甩頭,專心但擦拭著沈彥州的身體。


    擦拭完後,蘇窈將他身上的傷口又上了一次金瘡藥,重新包紮了一下。


    蘇窈在木屋裏找出了一套普通的麻布衣服,給沈彥州換上。


    忙好一切,蘇窈早已又累又餓,吃了點熬好的米粥,剩下的放在爐子上溫著,然後直接躺在了沈彥州的身邊。


    即使床在再小,床板再硬,那也比冷硬的地麵要舒服很多。


    此時的蘇窈,哪還管什麽男女有別,一秒鍾就睡了過去。


    隻是身邊躺了一個病人,蘇窈睡得並不踏實,時睡時醒,每次醒來都要摸一摸沈彥州的額頭,直到感覺身邊的人高燒退了下來,她才放下心來,徹底地睡了過去。


    木屋裏暮色昏暗,沈彥州終於從昏睡中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狹小而又簡陋的房子,茫然的思緒慢慢回籠。


    木屋很小,一覽餘無,沒有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彥州動了動有點僵硬的身體,掀開身上的被子,準備站起來時,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他一動,就感覺有一道熾熱綿軟的身體靠了過來。


    一轉頭,他就看見了一張憔悴的小臉,放大在自己的眼前,正枕著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


    沈彥州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雖然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和他這樣同榻而眠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如此親密的姿態。


    他低頭看著眼前的人。


    頭發亂蓬蓬的,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即便這樣,也無損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睫毛濃黑修長,五官精致,眉眼佚麗。


    隻是那張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皮膚上,燙得嚇人。


    曾經飽滿水潤的嘴唇上,幹裂開來,起了一層薄薄的皮子。


    沈彥州抬手貼上她的額頭,果然如他所想,溫度高的嚇人。


    他長歎口氣,心裏帶著點酸澀心疼。


    自從掉進湖裏,他自己也是受傷不輕,卻仍強撐著將他照顧妥帖。


    他抬手輕撫上他的臉頰,小心翼翼,像是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低聲輕語:“辛苦阿霄了。現在,換我來照顧你。”


    男人在照顧人方麵,總是沒有女人心細,更何況還是一個被人伺候慣了的人。


    沈彥州輕輕地將少年的頭移到枕頭上,然後下地倒了杯水,坐回床邊,扶起他,想要將水喂給喝。


    可惜,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做起來卻沒那麽容易。


    一碗水小半進了蘇霄的嘴裏,大半卻撒到了他的前襟上。


    沈彥州放下手中的碗,有點手足無措。


    原來照顧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看了眼昏睡在床上的人那濕了一大片的衣襟,他伸手開始脫他的衣服。


    “不要。”一隻手突然覆在他的手腕上,柔軟又熾熱,仿佛燙到了他的心裏。


    即使在昏迷中,蘇窈都帶著本能的防備。


    沈彥州滾了滾喉嚨,抿緊唇深呼吸口氣,才沙啞著聲音:“乖,你衣服濕了,穿在身上不舒服,我幫你脫下來烤一烤。”


    也許是男人那熟悉又溫柔的聲音,讓她多了絲信任,少了絲防備,昏睡中的人終於放開了手,任由男人為她寬衣解帶。


    沈彥州咽了下口水,手心發燙,不知是高燒未退,還是心情緊張。


    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何,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卻越來越快。


    除下外袍,沈彥州發現他的身形過於瘦削單薄,纖細的胳膊捏在手中,多了種柔軟的觸感,反而少了男人那種肌肉的緊繃感。


    以後還是要多督促他吃點飯,身體才能更結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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