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老男人的話,清雲的心已經涼了半截,她趕緊捂住雀兒的小耳朵,但是沒想到這孩子隻是神色平常的望著這一切,看上去沒有多少情緒的起伏。


    就在下一刻那媳婦忽然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哀嚎,這聲音很大很大,仿佛要直破天際,清雲原本以為她想要起身反抗,卻沒成想她隻是低下頭,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流著眼淚不停的重複著:“我對不起大郎,我對不起大郎,爹,求您了,不要這樣…”


    但那老男人還是一腳又一腳的踢著她,隨即就像抓小小雞仔一樣揪住這姑娘的脖子,把她往裏屋拖,一邊拖一邊撕著她身上的衣裳,那老婆婆就在旁邊站著,沉默的望著這一切。一邊看她,一邊小聲的嘮叨著:“先生兩個…先生兩個…等到生了兩個之後呀,就把它租出去,租出去…這樣一家人就有了…孩子,你得想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給外麵的男人占了便宜,還不如給家裏人呢,這樣至少你延續的依然是老劉家的血脈,不至於被別人占了先機,你說是不是啊?”


    原本她還是一副淚流滿麵的樣子,但是如今望著那兩個人的身影,竟然開始輕輕的笑著,而那兒媳婦的反抗也不像之前那樣明顯,隻是逆來順受,這姑娘終究點了點頭:“好…但你們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孩子…”


    那老男人聽到這句話,立刻又踢了她一腳,對她吐了一口痰:“這是我們老劉家的孩子,跟你有什麽關係,管好你自己的肚子和你的本分,少想這些有的沒的!”


    說完,他便把褲子脫掉,露出了幹癟枯瘦的腿,看著就像一個惡心的大蟲。


    清雲急忙伸手捂住雀兒的眼睛,這件事她沒辦法出手去管,在這樣的村莊大部分都是熟悉的人,要是自己真的做出了什麽事情惹到了這一家人,他們恐怕會把情況告知其他人家,這樣自己還是逃不過村莊裏人的製裁,畢竟這裏早就已經形成了風俗,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改變的,也就隻能看著悲劇的延展。


    就在她沉默的時候,卻聽到雀兒用很小的聲音問道:“她們在幹什麽呢?為什麽那個老婆婆和她的媳婦之前在哭,現在又在笑呀?”


    青雲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題,過了良久,小聲對她說:“因為在那個老頭子看來,這兩個女人都是他自己的東西,都要為他去服務。那兩個女人不想按照他說的話做,他非要她們這樣做,若是她們不從,就要打她們…”


    雀兒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其實老婆婆和姐姐就應該像雀兒一樣學會武功,把這個男人打死,這樣就自由了!”


    孩子的話落在心裏,清雲不由得感覺是說不出的酸澀,這樣的道理連一個孩子都懂,但又有多少其他的人是懂得的呢?不過孩子是不懂事的,不明白這個天下有多麽的殘酷,也不明白如今的情況,要是一家沒有了男人,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隻是如今就認為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屬,要是真的有女人獨立出來,反倒會被人認為是異類,終究還是會被別人掠奪,除非有著極強的能力。


    她輕輕歎了口氣,又帶著孩子回到房中,一邊將孩子抱在懷裏,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一邊對她說:“可惜人有很多時候都是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她們都認為女人屬於男人,沒有辦法自己獨立,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我們要努力,讓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這麽想,讓每一個女人都可以獨立的生活!”


    雀兒已經很困了,但還是聽進了她的每一句話,點了點頭。孩子一邊打著小呼,一邊朦朦朧朧的說著夢話:“雀兒要當大英雄,雀兒不要這樣活著…”


    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趕路趕的太累,雀兒當夜就發起了燒,幸虧那個老婆婆還算不錯,找來了藥以及降溫的濕布貼在孩子的額頭上,不過兩三天的功夫,雀兒的病就好了,整個人看著也精神了不少,又恢複了之前生龍活虎的樣子,隻是在病中她一次又一次的喊著爹爹,喊著君隨哥哥。


    或許是因為一路照顧這個孩子,也或許是因為有先前照顧君隨的經驗,如今的清雲已經變得耐心了許多,她會一遍遍的安慰著孩子,一遍遍的給孩子吃藥,哪怕孩子因為覺得苦把藥吐了一地,她也毫不在意,隻是將一切收拾幹淨,又接著一小口一小口的給孩子喂。


    孩子哭,她就哄;孩子睡不著,她就抱著孩子搖來搖去。她亦母亦父,最溫柔的態度對待著這可憐的孩子。


    等到雀兒的病好了,也就沒有繼續住下去的必要,她感謝過老婆婆和這家的媳婦兒,便離開了這處小小的院子。在離開前那兩個女人依然忙著生火做飯,而每日晚上也會傳來媳婦嗚嗚咽咽的哭聲,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想必就是之前所發生的齷齪事。


    清雲不知道在這樣混亂的世道,自己可以靠什麽得到錢養活兩個人,便隻是四處尋覓著。她原本想要去幫人家種田,卻沒成想,沒有人願意養活兩個人,畢竟這裏的收成並不好,人家也不大在意這件事。她後來又想著去做窯役,但是窯役原本就不給錢,要是她一個人還成,但是又帶著一個雀兒,沒有人可以接受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接受要多養活一張嘴。


    她空有一身武力卻沒有用處,口袋裏的錢又要花完,路上雖然小偷小摸了幾回,但她也不願意這樣一直偷竊下去,還是要找個地方好好找些活來幹的。可惜這附近就連乞丐也沒有,實在是沒個地方可以待著。


    她四處尋找落腳的所在,但如今是荒年,情況又這樣複雜,就連大部分匪徒都被朝廷所剿滅,如今唯一的靠山也就隻剩下朝廷,但她又沒有資格當士兵,畢竟人家軍隊並不招女子。她想要男扮女裝,但手上的小雀兒依然沒有辦法在軍營中生活。


    左思右想,她還是決定套偷竊生活。除此之外,有時候路過一些小的鎮子還能夠看到集市在集市上,她就擺弄著自己的大刀表演一些獨門絕技,偶爾也能得到幾個小錢的獎賞,但畢竟時候少的很,大多數時候她還是隻能靠偷竊為生。


    她也曾經遇到過雜耍團,這裏麵的人有種種獨門絕技,比如說吞大刀或者是在釘子上麵跳舞。她想要加入,但不過待了幾日就發現這裏的生活條件甚至比丐幫還要差。所有人都沒有固定的住所,隻能四處流浪,而且吃的東西都是別人剩下的,大部分都在臭水溝等等的地方發現,就連豬食都不如,但是這雜耍團的主人吃的卻很好,大腹便便的顯然是撈到了不少油水。


    說實話如今雖然大部分人腰包裏都沒什麽錢,但是畢竟還有些人有存貨,逢年過節的也想看看雜耍演出。如今所有人都是處在朝不保夕的悲痛之中,也想看點輕鬆的東西,以此來熬過最艱難的歲月,這些雜耍便成為了有效讓自己獲得短暫快樂的方式,所以這雜耍團還能得到些錢。


    隻是大部分的錢都被主家分了,剩下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可分的,而且他們所找來表演的除了江湖賣藝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些從小就被拾來的殘疾小孩,又或者是從別人家偷來的苦命人。這些孩子從小就在這裏長大,不明白自己所處的環境的黑暗,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反抗,便隻能任人魚肉,每日吃著最差的豬食,住在大街的角落,不停走街串巷的表演,就像猴子一樣給人觀賞,有時候還會被人像動物一樣嘲諷甚至是毆打。


    但即便是這樣,依然會被主家打,那些主家的鞭子落在他們的身上,打得他們皮開肉綻,卻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權利。或者說他們自己都在這樣日複一日的勞作中忘記了自己原本是一個人,他們也以為是個猴子,總是笑嘻嘻的討著飯吃。


    這樣的環境是窒息的,而且那些主家已經將視線落在了雀兒的身上,希望可以將她的腿打殘,作為一個可憐的孩子送到街上賣藝。二清雲是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的,但她又擔心人家背後還有什麽別的力量,便隻好趁著主家不注意帶著雀兒逃離,而且一連逃過好幾個鎮子,以此防止那些人追上來將雀兒擄走。


    如今抱著孩子,她才明白自己曾經在流浪的時候見過的那些女子的艱辛,她曾經還覺得為什麽那些女人都非要拖家帶口,就不能一個人像自己一樣輕輕鬆鬆的走,隻是如今才明白孩子有時候像一個累贅,但是大多數之後卻隻是甜蜜的負擔,是不可能割舍的。就像如今即便是她自己沒飯吃,也要保證雀兒可以吃得飽、吃得好,畢竟小孩子還要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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