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米斯拉塔陷落,白皇的黑旗也回歸故土。


    鐵騎們在大陸的東方抗擊著邪魔族雇傭兵的侵擾,新的國度在那片曾有諸王的土地上建起,將被戰火分裂的諸王統合,複活了昔日的煌國。


    然而一切都變了,也似乎回不去了。


    就如曾經溫迪戈的感歎,野蠻與暴力成為了強國的根基。


    撒爾諾阿的魔王推翻了舊日的輝煌,帶來一個搖搖欲墜的時代,還有走向絕望的明天。


    末日的到來些許早已被眾人遺忘,惡靈的泛濫仍不使得那些惡徒幡然醒悟,阿普蘇從生產的工具,變成了威脅大地的毒牙。


    以撒王在前麵帶路,來到宮殿的下麵,這裏有著一扇大門。


    門扉兩開,裏麵是無盡的財寶和奇珍,彰顯著王的底蘊。


    “……原本這裏有一半應該是白皇的,但他們並未索取。末代白皇帶著無數黑旗衝鋒,留下的卻是給予卡爾薩王後裔們的寄言——‘王國若是瀕臨滅亡,這些將是複興的希望,我等自先代之初就銘記那些使命,我們也情願為之獻上自己的性命,將其延續……’活下來的黑旗眾也同樣未取,領著一小部分錢財便回到了曾經的故土,惋惜米斯拉塔的命運。”


    以撒王現在像個孩子似的,給這位許久未歸的先賢講述那份過去。


    “……可惜,直到權力傳到我的手上,米斯拉仍未重新輝煌,而巴夏的城邦仍在擴張,甚至不惜去借助邪魔族的爪牙,雇傭他們作為私軍,侵擾其他的城邦。”


    溫迪戈望著這些,大概明白了自己錯過了怎樣的時代。


    對於一個希望的理念信仰到執著,為了美好而遏製本性之惡,那個時代想必無比高尚。


    但,為什麽那些家夥要毀滅這樣的輝煌?


    溫迪戈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生命的理由有時候就是那麽隨便——以小見大,無非是“可以這麽做”,無限製的自由將肆意的念頭膨脹變大,任何小事都會是巨大的威脅。


    “先賢,我想請求您……”


    以撒王卑微地發聲。


    “……再一次,救救這片大地。”


    一種有著偉大目標的目光在這個長著獸耳的男人眼裏閃爍,仿佛是等待了太久失去了光澤,在見到希望的瞬間幾乎要燒盡了自身。


    對於一個充滿理想的人而言,先賢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依靠,他就是信仰的道標,虔信者即便是落入絕境都不會輕易對敵人妥協。


    以撒王是如此,黃金軍的人們也是如此,遠方的那些人亦是如此。


    在先賢不曾歸來的時候,它們堅守。


    在先賢到來之後,它們追隨。


    這份希望是燒不滅的,因為寒冷已至,絕望的獠牙就在眼前。


    “……撒爾諾阿,對嗎?如今你們都將麵對的敵人,就在那兒嗎……”


    “沒錯,魔王的國度。那裏是邪魔族的聖地,魔王集結了聯合王庭,以邪魔的法術作為依仗,向著所有視為敵人的生命播撒死亡——為了利益,它們殺死了良知。”


    “……我希望集結所有人的力量。”


    “當然。您的出現就是盟約本身,隻要是知曉正義的,無一不會選擇追隨您的方向。”


    ————


    ——


    沙漠的大旱季到了。


    這是先賢留在米斯拉的第二個月。


    古老的邪魔法術實際上都是以血為媒介的能力,他沒法教會別人,但能夠讓機器知曉如何應對。


    萬全書被拓印了無數個版本,就連米斯拉的君王寶庫裏麵所收藏的,也是經過曾經的文官轉譯過的內容,裏麵的技術被蒙上了厚厚的神秘濾鏡,以至於完全看不出這是一本工具書。


    先賢指導著米斯拉的工匠改進工藝,製造出更加實用的設施回收資源。


    修訂曆法,規劃道路,訓練戰士……


    在這位先賢的諭示下,以撒王學習這位天生的領導家,一點點重新修訂律法,將過時的部分剔除,增添新的條例補充說明。


    米斯拉的發展被加速,而這隻為了第一件事——


    奪回被諸位巴夏侵占的米斯拉塔土地,將受困於那些壓迫的人解放出來。


    比起亮出身份這種低效率的行為,用一件大事反倒能讓周邊的國度都知曉先賢的歸來,讓交流的成本節約一些。


    ……


    大旱季的中旬,巴夏們的狗腿子就會被命令前來周邊劫掠騷擾。


    因為在這之前,米斯拉的供水仍需要從外麵引入,中旬到結束期間,城市的河流將會變得極為微小,隻有在米斯拉這般富饒的地界,才敢讓其他人托運淨水前來售賣。


    而這,就是巴夏們的手段——截斷這一資源,消耗米斯拉的有生力量,同時將資源為己所用,然後盯著米斯拉這塊肥肉露出破綻。


    今年,它們甚至搞到了一位足夠強大的“打手”。


    遠在米斯拉牆外十公裏的地方,出身炎魔的邪魔剛剛將運水的行商燒成灰燼,就感覺到一縷不算好的目光從米斯拉的方向而來。


    他望向那邊,不管對麵究竟能不能看見,提起了死者的頭骨晃了晃,連這顆頭骨也燒成了白灰。


    挑釁,而且是暴力的挑釁。


    這位炎魔之所以高傲,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繼承自上一任魔王的血統,是為數不多的直係後裔,天生就有強大的法術天賦,手裏更是有著在阿爾比昂殺死稱號騎士的“偉績”,足以與任何邪魔族雇傭兵分開討論。


    他如果去撒爾諾阿,必然是一位級別不小的高管,如果係統訓練,說不定能打出成為大尉的戰績,可是他生來就是流浪的,自由在他眼裏很重要,而且撒爾諾阿嚴禁手足相殘,他這種喜歡迫害別人取樂的家夥去了隻會是要壓抑到想死。


    所以,他來到南方這片熱土,以受雇的名義去灼燒一個又一個巴夏手裏的賤民,滿足自己的扭曲欲望。


    如果時機正好,不日就能殺入米斯拉的城牆,隨心所欲地屠殺,親自去折磨每一個人,而不是在巴夏們的領地上殺人還得挑個沒工作的。


    城牆上,溫迪戈同在城牆上布置弩炮的黃金軍們望見了那殘忍的一幕。


    而先賢手裏凝結出一個又一個碗口寬的冰柱,眼裏充滿對惡意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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