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的大太陽曬得黃土發白,顧展新房那邊的屋頂基本已經幹透,可以上瓦片了。


    公社那邊的磚瓦廠因為高原已經打過招呼,見顧展前來拉瓦片,工人非常熱情。


    磚瓦廠的副廠長聽見是顧展過來,忙出來迎接:“哎呀,顧展同誌,你讓人直接過來拉就行了,怎麽還親自過來了?”


    縣裏麵表彰顧展的事情小河鎮公社十裏八鄉都已經傳遍了,他們對顧展這個年輕人,除了基於榮譽上的崇拜,更多的還有好奇。


    磚瓦廠的廠長也很好奇這個名叫顧展的年輕人,再加上他和高原的情分,高原親自囑咐的事情他也得上點心。


    說起來,磚瓦廠的廠長顧成貴也算和顧家有點親戚,但是這幾年顧家的閑話聽多了,顧成貴也有意避免提起這層親戚關係。


    因此當底下的工作人員說,之前高原交代過的,上河村生產大隊隊員顧展前來拉瓦的時候,顧成貴也隻是站在辦公室的玻璃窗前,看著外麵跟隨著牛車一起來的年輕人。


    隻見那年輕人雖然身材削瘦、衣衫簡樸,但是看起來自有一番沉穩氣質在身,麵部神情平和,此刻毒辣的太陽曬在他的身上,儼然為他整個人都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顧成貴心中大驚,竟有如此氣質出眾的年輕人。


    也顧不上之前心中的顧慮,緊跟在放走出門的工人身後,大步走到顧展麵前:“顧展同誌是吧?”


    顧展看見眼前走過來的人身上的衣著,便知道是是這裏的領導,遂客氣開口:“您好!”


    “顧展同誌,我是咱們磚瓦廠的廠長顧成貴。”


    “顧廠長好!”


    顧成貴帶著顧展將磚瓦廠生產出來的每種瓦片都看了一遍,最後顧展選了中規中矩的青瓦。


    確定好了價錢正打算往牛車上裝的時候,顧成貴嚐試著問了顧展:“顧展同誌,我們廠裏麵有拖拉機,可以為你送貨上門,隻要掏三塊錢運費就可以。”


    一聽還有這種方便事,顧展一口答應。


    牛車不僅慢,還得來回好幾趟,現在能一趟拉回去,再是省事兒不過了。


    劉小溪在家裏準備了午飯,本以為顧展大概到下午兩點多才能回來,誰知道還沒到十二點就已經進了門。


    “怎麽這麽早回來?還順利嗎?”


    顧展將隨意蓋在頭上遮太陽的草帽拿下來,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涼開水,說道:“磚瓦廠那邊有拖拉機,給三塊錢運費就能給送回來。”


    劉小溪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倒方便了許多。”


    顧展不知道的是,送貨上門這種事情是顧成貴情急之下臨時想到的。廠裏就一輛拖拉機,平時上山采土夠不夠用,哪裏還有空餘時間送貨,今天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瓦片到得快,鋪得也就很快,到下午天黑的時候,新房上所有瓦片都已經鋪好。


    劉小溪看著眼前基本已經成型的新家,走路都輕快了不少。回去的路上,她問顧展:“我們什麽時候可以搬進去?”


    顧展思索一下根據上一世的記憶,這個時候的天氣已經接近於幹旱了,按照現在這個溫度,大概再有個二十來天,房子就幹透了,正好那個時候搬家,後麵下大雨的時候房子也不會漏水。


    現在住的房子,天稍微下雨就開始到處漏水,屋內也是潮濕的厲害。


    “大概再有個二十多天吧。”


    聽見二十多天,劉小溪內心很是很興奮,終於要從顧家那個吃人的院子裏麵搬出來了,再也不用看那一家人的臉色了。


    顧展側頭,看著劉小溪臉上因為溫度而泛起的紅暈,輕輕笑著問道:“開心嗎?”


    劉小溪側目,看見顧展看向自己的眼神,無比認真的回答道:“開心,很開心。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小家了,還有你,顧展,你終於要逃離那一家子人的魔爪了。”


    顧展失笑,這一世,顧家那一家子在他眼中什麽都不是,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日程單子上,頂多算是幾個經常見麵的路人。


    但是上一世,他們的的確確影響了自己一輩子。


    二人回顧家途中,經過一片玉米地。玉米長勢較去年同時期都有很大的改變,植株高度比上年高,也比上年長得粗壯,根係發達。


    但是因為最近的高溫幹旱天氣的原因,葉子已經開始發卷了。


    顧展讓劉小溪在路邊等著他,他自己則是一頭鑽進了田裏。


    一眨眼,人已經不見了。


    顧展往裏麵走了二三十米的樣子,蹲下來徒手挖了一把田裏的土在手裏看了一下,全部都是幹土,再繼續往深,土壤才稍微帶點潮氣。


    顧展皺眉,再這樣曬下去,恐怕今年的玉米收成會驟減。


    要怎麽辦?


    顧展開始在腦海中飛速的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解決辦法。


    從田裏出來,正好看見從路上騎自行車匆忙經過的趙寶根。


    “趙叔!”顧展打了聲招呼。


    趙寶根的自行車已經走出一段距離,聽見顧展的聲音後他又調頭回來。


    “趙叔這是去幹什麽?”


    趙寶根眉頭緊皺:“這天氣現在旱得厲害,下河村鬧著要開水庫的閘門放水呢,我去瞧瞧。”


    顧展聽見開水庫放水幾個字,若有所思:“趙叔,這個開閘放水也不是不可以。我看了一下,這玉米現在已經幹旱得有點嚴重了。”


    “唉,你不知道,咱們這上河水庫可是咱們周邊這些個村子最後的人飲水源保障了,如果萬一到時候開閘放水後,天氣再繼續幹旱,人飲水恐怕就成了問題。”


    “再者,開閘放水也需要公社的領導同意才行,哪是說放水就放水的呢?”


    顧展皺眉,趙寶根的這種顧慮也不是沒有問題,前幾年天氣幹旱之後,上河水庫的確是為周圍各村提供了飲用水保障。


    但是今年的天氣與往年不同,到八月中旬就會有連日的大暴雨。


    要是現在水庫不放水抗旱的話,糧食受幹旱影響不但產量降低,恐怕到時候下暴雨水庫也會承受巨大的壓力。


    上一世,上河村和下河村的村民因為到底要不要放水抗旱的問題發生了械鬥,還死了人,最後八月份的時候天下大暴雨,水庫決堤……


    可怕的記憶充斥著腦海,距離水庫最近的就是上河村,水庫決堤的時候,上河村受災最為嚴重,房子基本夷為平地,農田盡毀,不少人口死亡和失蹤。


    包括劉小溪的哥哥劉忠,也在那次的災難中失蹤。


    後來劉忠的妻子王月紅回了娘家改嫁,劉金水和黃桂花深受打擊,他們老兩口為了養活孫子已經耗盡全部心血,哪裏來的精力再看顧女兒?所以後來才讓妻子在孤立無援的絕望中跳河自|殺。


    所以,現在無論如何都要讓公社的領導同意開閘放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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