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到底還是滅了。


    連同著秦墨言走丟的理智一起。


    都徹底淹沒在這無盡的黑暗裏...


    可能是怕他咬舌自盡,係統及時上線:


    “哇哦,史詩級的跨越”


    “我他娘殺了你,你不是說他是直男的嗎?”


    “是啊,寧折不屈”


    “他奶奶的,你家直男跟人睡一被窩還手拉手?”


    “嗬嗬,隻是拉個手嘛,又不是第一次拉,再說,不是您...自己答應的嗎?”


    “那還不是你說的,男人都討厭主動貼的,魚上鉤了自然就不稀罕了,現在呢??”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越追不上越來勁啊”


    “......”


    “或許,是火候還不夠,要不您再努...”


    “滾”


    “得嘞,晚安,祝君好夢”


    秦墨言差點兒沒氣厥過去,忍不住憋了口氣。


    然後,手就被抓緊了:


    “怎麽了?”


    “沒事”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


    “是不是傷口,恢複期的癢意是正常的,就是可能會不太舒服,忍過這一段也就好了”


    話是挺中聽的。


    奈何某人此刻正神誌不在線。


    聽著這字字句句,本能的開始對比。


    果然還是,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起得比較多。


    火候還不夠?


    這小家夥還真是在挑戰他。


    他就不信,隻有他一個人在跟三觀和解。


    靜默之後,2.0版秦墨言正式上線。


    按理說,按理說...


    按理你大爺!


    自己這才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就算霍玄腦殼暫時被糊了,生理反應也做不了假。


    既然設定是直男,那就不可能輕易會彎...


    所以現在,他必須鋌而走險得測出個底線。


    狗男人不是同樣在測試他?還說朕給過你機會了?


    他連啥時候給的機會都不知道...


    果然實力不均衡!


    看來,得把人徹底惡心透。


    最好是一看見他就深惡痛絕的那種才行...


    於是,短暫的休整之後。


    秦墨言就這麽開啟了自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決心。


    勢必要把這身雞皮全部反彈回去。


    一開口就把帝王的溫柔學了個九成,效仿而之:


    “那陛下呢?”


    “嗯?”


    “南征北戰那麽多年,又是怎麽撐過來的”


    這刻意放慢的語調。


    恰到好處的關心。


    以及近在咫尺的耳儂軟語...


    buff疊滿!!!


    他就不信,這男人有鋼鐵般的意誌。


    “......”


    果然,把對方直接幹沉默了。


    半天都沒出聲!


    秦墨言都驚了,居然這麽有效??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慶祝,手就乾坤大挪移


    自動去到了一個差點兒讓他原地爆炸的地方。


    臥槽二字


    從丹田而出,繼而又半道崩卒!


    隻因那硌手的觸感從掌心清晰傳來,任誰都該是無言的程度。


    這結實胸膛上,滿滿當當皆是勳章...


    條條疤痕錯綜複雜,反複來回疊加。


    形成了比山脈地勢還要複雜的溝壑成群。


    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想象範圍之內。


    秦墨言下意識蜷了下手指,手就被放開了。


    “嚇到了吧”


    “怎麽會...”


    這樣!


    他無比震驚的感歎了一句。


    反而得到了一句安慰: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跟那些逝去的眾將相比,朕算是幸運的了”


    “那當時得有多疼?”


    “已經不記得了”


    “......”


    不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


    他身上一個傷口,都在鬼門關裏來回了好幾趟。


    何況是把鬼門關直接背在身上的...護國之將呢?


    怪不得。


    他從未聽過夜裏需要熄燈的帝王。


    也未見過,要留宿卻還要回去洗澡的君主。


    這分明...是無法麵對吧。


    不止是傷疤,還有那隱在背後的慘痛過去。


    在無數個夜裏


    一定會像噩夢一樣,反複折磨。


    “......”


    秦墨言說不上心底是什麽感受?


    隻覺得不敢相信、無法想象。


    甚至還有:


    一點點的心疼...


    他克製著喉緊,緩緩轉頭,從黑暗裏望過去。


    其實,除了模糊的輪廓什麽都看不到。


    但卻已經自動腦補了


    那雙深邃的眸,再眼睜睜看過萬千同胞戰死,生靈塗炭之後,還要被貫其汙名的悲憤...


    該是怎樣的寒心,才能讓一個世代忠君的外姓王徹底心死起義,反了朝廷。


    如今天下雖定,亂世卻未絕。


    這人都快要累死了,還能在他這兒分一份兒心。


    “......”


    理智與情感拉扯之後。


    多少生了點良心的秦莫言,到底還是遵從本心的緩緩伸了手。


    小心翼翼卻又鼓起勇氣安慰式的握了上去:


    “都過去了...”


    “......”


    “往後的北陵,必定是海河晏清、盛世太平,陛下...不會再遇見從前的事了”


    “難過了?”


    “是慚愧”


    “......”


    “尤其想到這段日子,自己的矯情,當真是給陛下添麻煩了”


    帝王沉息著無奈:


    “阿夙如果這麽想,就真的是誤解朕了,朕之所以不瞞你,是因為阿夙是朕的重要之人,總有一天你要接受朕本真的樣子,甚至是...醜陋的那一麵”


    “......”


    秦墨言不說話了。


    也說不出話。


    氣氛短暫的凝定。


    帝王遲疑之後,還是動身撤出了些許距離。


    就是這個動作,成功踩到了某人正被觸動的雷點。


    “......”


    秦墨言憋氣,真是叔能忍嬸兒到不能忍。


    妄自猜測人心,是有多敏感。


    他說害怕了嗎?


    他嫌醜了嗎?


    他秦墨言是那種人嗎?


    英雄自古都該是受人尊敬的。


    這一撤開,跟坐實他嫌棄有什麽區別?


    思及此,就像是為了自證般,他幹脆的又蹭了過去。


    不僅蹭了過去,還大逆不道的上手了。


    努力的很心酸,一邊排斥一邊震撼。


    就這麽從胸膛一個一個,仔仔細細,摸了個遍。


    終是隨著心境的轉移,被感動到了。


    “這每一個都是勳章,敬畏都來不及,怎麽會嫌棄呢”


    “......”


    呼吸近在眼前,秦墨言卻分了心:


    “原來,這才是陛下之前說照舊的本意,就因為這些傷疤?”


    帝王無奈,主動止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


    重新攥回掌心:


    “就怕你會多想,果然,朕不是介意你的地方小,隻是伺候沐浴的人已經習慣了,怕嚇到其他人罷了”


    “陛下還真是思慮至深,殊不知世人隻會從心的去感歎”


    “感歎什麽?”


    “當然是感歎:何其有幸,天佑我北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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