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


    “阿夙累了”


    “我沒有,你快放我下來”


    氣急敗壞之下竟是連敬稱都省了。


    進宮就看見人已經夠嚇人了,怎麽還眾目睽睽之下占便宜呢。


    “說說看,委屈什麽?”


    “???”


    “剛才掀開簾子的時候,阿夙可是撇嘴了?”


    “......”


    秦墨言無語。


    視力這麽好的嗎?


    那哪是撇嘴啊,是羨慕,是嫉妒好嗎!


    一代帝王,揚名萬疆,壽終正寢,好事全讓你占了。


    心情好了遊曆天下走馬觀花...


    心情不好了佳麗三千揣摩君心,沉醉溫柔鄉!


    簡直不要太滋膩哦。


    “那陛下呢”


    “......”


    聞言,帝王手上手力把人往上攬了攬,歎息著欣慰:


    “瞞不過你 ”


    還好隻是後宮這幾步,否則秦墨言能咬舌自盡。


    至於為什麽不折騰了...


    主要還是該說不說是挺舒服的!


    怪不得有人遭遇一次火災,就可以毫無預兆的愛上消防員。


    管你是杠鈴還是秤錘,二話不說就能拎起來的安全感,確實不差。


    等回到榻上,狗男人就屏退了左右。


    看來今日的朝堂也不安生。


    秦墨言幹脆認命的直接趴著了,坐了一天的車實在腰疼。


    帝王揶揄:


    “說你累了還嘴硬”


    然後伸了手,力道恰到好處揉了上來。


    這樣的變化是遞進式的,也是驗證式的。


    這個男人的確在踐行自己的為夫之道。


    於是,在大逆不道和不用白不用之間,秦墨言終是選擇了享受。


    大不了待會兒幫人揉回去,以示公平。


    誰能想到:


    堂堂後宮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呢,他們兩個活的跟倆和尚似得。


    互相扶持著過活!


    “陛下可是等久了?”


    “沒有,隻是朕如今當真是在做著口是心非的事情,心中不踏實罷了,思來想去,還是阿夙這兒更舒心一些”


    話都說到這兒了,臉皮再厚也裝不下去了。


    秦墨言隻好見好就收撐起身子端坐。


    雖不說幫人按回去,起碼是正聽的態度了。


    “那陛下就當我是貔貅吧,隻管說了便是,泄泄火也好”


    “貔貅?”


    “所有的事情到這裏就了了,陛下不必擔憂會傳出去”


    帝王失笑,伸手把人攬到了身邊:


    “你說他們,怎麽就沒有你半點善解人意呢? ”


    “陛下辛苦了,如果與新政有關,我自是逃不了責的,畢竟那隻是個草案,裏麵有很多誤導信息”


    “並非,就像阿夙說的朝中權利盤根錯節,動一發而牽全身,朕前日隻是提了個國庫二字,就驚出了一群驚弓之鳥,簡直可笑”


    “驚弓之鳥?”


    “哼,各自攀咬,各自自保,從先顧黃河安瀾,以民生為安,到盛世太平削減軍費,以平衡民用補貼,到最後竟推出替死鬼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以死明誌反對開礦加稅,聲聲泣血都在說著朕是與民爭利,會讓百姓覺得朕在搜刮民脂民膏”


    “......”


    “對此,阿夙怎麽看?”


    秦墨言光是聽著,眉頭都皺得能夾死蒼蠅:


    “果然是驚弓之鳥,之後必然是眾臣出來紛紛附和,稱陛下堯舜之君,要從諫如流,此舉有損聖德,對嗎?”


    “聰明”


    “陛下果然被擺了一道,這怕不是為民請命,而是動了蛋糕了”


    “?”


    “就是利益甜頭的意思”


    “不愧是阿夙,一陣見血”


    “亂世之下,百姓裹腹都是問題,怎麽可能跟礦產掛上勾,這種利潤豐厚日進鬥金的肥缺,不是官紳老爺的保命錢,也該是利益的架橋線,與百姓又有何幹”


    “所以,朕才說各自攀咬”


    “再攀咬軍費都該是底線,沒有強大的防禦係統,何來的百姓安居樂業,軍強則國強,國強則民安,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有了這**的心思”


    秦墨言鄙夷,這要是放在現代,鐵定就是行走的五十萬。


    我們中華兒女就是最大的鷹派,在聽說增加國防的時候隻會覺得稅金用對了地方。


    哪怕是打印個二維碼掃碼捐錢,也能眾籌個軍艦出來。


    在螺絲釘上留個名字不過分吧。


    這群遺留的國之蛀蟲,哪管百姓什麽死活,舊朝更新都沒把人篩下去呢。


    聽完髒話的帝王經久都沒說話。


    這給了某些人相當長的思考時間...


    直到手上被摩挲的力道逐漸曖昧,秦墨言才拽著意識回神。


    抬手比劃,想巧妙的解了手上的禁錮。


    奈何沒有成功。


    隻能笑著打哈哈,打著打著就當真打了個哈欠。


    看著那眼底泛起的潤光,帝王眸光都跟著度上了輕柔:


    “這麽費神的事情,不該讓阿夙跟著煩心的,累了吧,想睡就睡會兒”


    “......”


    這現成遞過來的枕頭,不可錯過。


    但秦墨言還有話想說,糾結之下就變成了僵持。


    然後就被解讀成了不舍!


    帝王手上握的更緊了,自以為深情的擺足了寵溺:


    “放心,朕不走,守著你”


    “......”


    ......


    等帝王再次從永壽殿踏出來的時候。


    某位貴人已經睡著了...


    福海應聲行禮:


    “陛下,人已經候著了”


    “嗯”


    養心殿內


    蔣武與春叔早已待命多時。


    似是對這場久等並不意外,聽到腳步聲迅速轉身行禮。


    “免了”


    帝王拂袖上座,直入主題。


    “仕途中人?”


    “是,公子是這麽猜的,那人也並沒有否認,口口聲聲的大逆不道之言,臣聽著都汙了耳,公子卻清明堅持,實乃令人欽佩”


    “......”


    帝王沒有任何的情緒,卻不怒自威:


    “他是說朕...不愛美色偏愛武裝?”


    “......”


    蔣武可不敢亂說,隻能俯首沉默。


    倒是春叔打了圓場:


    “世人對陛下都誤解頗深,更何況公子呢;陛下,事到如今,有些話就算陛下不想聽,臣也要冒死諫言一二了”


    “......”


    “實不相瞞,公子曾私下見過臣,並非...問診”


    這刻意的四個字就這麽堪堪紮進帝王心裏。


    男人抬眸,冷眉蹙起:


    “您告訴他了?”


    “想瞞怕是也瞞不住”


    “......”


    “公子字字句句皆為陛下,是何等的赤子之心,如今被世人如此詬病,哪怕麵上不顯,想必心裏也不會好受的”


    “他...都說了什麽?”


    春叔喉頭犯酸,實在不忍心回憶當天。


    但又怕自己曲了意,就這麽原封原樣效仿而之:


    “公子言:陛下孑然一身,前朝後宮暫無可用之信,域北軍就算再忠心耿耿也不能包攬全局,這個時候才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


    “知時局不等人,也知自己根本等不起時局,隻求最後再為陛下盡一份心力,稱北陵的天下是陛下的,將來也自會有共賞之人,更有該繼承之人,這才是國之根本,他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也不願就此拖累陛下”


    “夠了”


    “陛下,公子拳拳之心皆在為陛下思慮,為北陵憂心,實乃大義,陛下當真要視而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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