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聽說了嗎,薛家那掃把星給容澤下了十多兩聘禮,這些銀錢,原本都該是咱家的,真是氣死我了!”


    周霜霜氣鼓鼓回家,一進屋裏就衝在東屋歇息的季氏嚷嚷。


    季氏被吵醒,待聽說容澤拿了薛黃英十多兩聘禮,臉上的神色也不怎麽好。


    隻她向來沉得住氣,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道:“咱家與薛家已然沒什麽關係,哪怕她把整個薛家都給了容澤呢,也不和咱們相幹!”


    “娘,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些銀子,明明都是大哥的!”周霜霜氣憤難平,伸腿就把一旁的板凳踢的四仰八叉。


    “好了,你如今是大姑娘了,這些話讓別人聽見,與你的婚事可沒什麽好處,去屋裏繡花去,這兩日,不要出門了!”


    打發走猶自不甘的周霜霜,季氏坐在堂屋裏,愣怔好一會兒,家裏大兒二兒都在書院讀書,可憐自家老爺秀才之尊,為了生計,要去交一群頑童!


    想到周霜霜說薛黃英動輒下聘十多兩銀子,她就心疼的滴血。


    這麽些銀子,都夠她兒買好幾本書了,如今卻拿來給容家那個薄命克親的小雜種花用,真是怎麽想,怎麽不甘。


    想到午飯前聽到容家大房欲搶奪容澤房屋的紛爭,她心裏一動,擰起的眉頭也舒展許多,起身,從東屋拿出個針線簍子,挎著就出了門。


    “娘,你去哪兒!”周霜霜才穿好針線,正在東廂房臨窗繡花,一眼就看到季氏出門,忙開口喚道。


    “娘這一天天的悶在家裏,好久沒和你伯娘嬸子們敘敘家常了,我出門說會兒話,你乖乖待在家裏,不許外麵亂嚼薛家的舌根!”


    “噢!”季氏的話,周霜霜頗不服氣,卻不敢不聽。


    “他嬸子,你怎出來了!”


    季氏向來看不上她們,尋常從不在村口停駐,好奇和她們多說一句,就降低了秀才娘子的身份一樣,這會兒見她提著個針線簍子出來,都不由好奇。


    “嗨,方才在家裏做針線呢,恍惚聽到外麵怪熱鬧的,就出來看看,也歇歇眼睛!”季氏坐在搬來的板凳上,隨意說道。


    “你來晚了,可是了不得,是星河灣的薛家,去村尾的容家下聘呢,聘禮多的不得了,能娶三五個媳婦還用不完……”


    婦人正眉飛色舞說的起勁,便覺身邊人搗自己一下,她頓一下,不明所以,回身道:“你捅我幹嘛,淩清娘好容易出來一趟,這熱鬧事沒碰上,總要聽一聽!”


    說著,又要去說!


    真是個棒槌,這薛四娘是周家的前兒媳,你在她麵前大說特說她前兒媳給別的漢子下多少聘禮,這老娘們最愛記仇,怕不說你看她家笑話呢!


    季氏微笑著聽婦人唾沫橫飛說完,方道:“容澤他娘若知道她剛一去,容澤就成了家,九泉之下,想必也能安息了!”


    “安息個啥啊,聘禮倒是多,兒子成人薛家的了,這往後連個燒香磕頭的都沒有,身後不知多淒涼呢!”婦人撇撇嘴,一改方才的豔羨之色。


    季氏點點頭,一臉的認同:“這話倒是真的,四娘這丫頭雖是女子,主意卻大的很,王婆子前幾人去我家送回定親信物,說四娘說了,她要招個十裏八鄉最好的兒郎,且以後生的娃兒,都得姓薛!”


    說著,她裝作看不出婦人們臉上的異色,歎一口氣,道:“好在容家也不是就容澤一人,以後容樹夫妻倆的身後事有根子和鐵柱呢,容澤去了薛家,總有些帶不走的東西,他們兄弟倆分拿了,還能不把二叔的香火共的旺些!”


    “瞧我,說這些做什麽,根子他爹娘都是有成算的人,又顧念兄弟,必是想的周周到到!”


    星河灣。


    薛黃英和薛春櫻吃過午飯,就等著幾人回來,王婆子回了家,薛家旺幾人喜氣洋洋回了村。


    剛到村口,就被人逮著問話,他們身上的肉味還沒散幹淨,自然是滿嘴誇容澤這個後生,何況容澤是真的不錯。


    三人回到薛家小院,薛黃英和薛春櫻端上茶水,落座後,隱去馮氏找茬的環節,方由薛家旺詳細把今兒的事兒細細說一遍。


    重點就是容澤的廚藝,直誇薛黃英往後有口福了。


    薛春櫻看一眼丈夫,見李合順衝她肯定點頭,一顆心方落到實處。


    謝過薛家旺二人,又恭敬送走他們,薛春櫻方細細盤問李合順。


    “人生的好,茶飯也好,待人接物都沒法說,比我強百倍,小夥子確實不賴,算是被英娘找著了!”李合順真心實意讚過容澤,待想起什麽,眉間帶著些憂色。


    “有什麽不妥的,你可不能瞞著,兩位大伯不好說,你這個姐夫還不好說!”薛春櫻瞧他那模樣,心上一緊,急道。


    “無事、無事、和容澤沒什麽關係!”


    李合順見姨妹也轉過眼睛看他,也不及措辭,把馮氏鬧事的事抖了個十成十!


    “呼…!”薛春櫻見是這麽樁事,提起的心放下大半:“他那伯娘再厲害,還能厲害到我們村裏,左右阿英也不在水嶺住,管她呢!”


    這些人既起貪念,豈能容易善罷甘休,薛黃英把這件事記在心裏,想到姐姐姐夫明日就要歸家,也不欲說太多讓他們憂心。


    左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就不信,霸占別人家東西還有理了。


    因著薛黃英今日下聘,她的婚事也畫了實實在在一撇,薛春櫻心情頗好,晚飯就做的豐盛一些。


    昨兒煉過油的油炸切的碎碎,配著蘿卜絲,蒸了滿滿一屜油炸蘿卜絲餡的包子。


    又拿麵粉澆了稀飯,上麵淋兩個雞蛋,一手包子,一手稀飯,仨大兩小,都吃的格外滿足。


    晚飯後,因著二日薛春櫻就要歸家,薛黃英把雞蛋籃子抱出來,又去後院挖些小菜,預備明兒給他們帶回去。


    “小姨,你閑了時記得來我們家玩呀!”嬌嬌舍不得走,依偎在薛黃英身邊,小聲叮囑。


    “小姨知道了,要麽你別走了,留在這裏陪著小姨!”小小的身子挨著自己,薛黃英心裏微軟,逗道。


    嬌嬌看著含笑瞧著自己的娘,心裏滿是不舍,糾結一會兒道:“我把弟弟留下吧,他陪著小姨,就像我陪著小姨!”


    吃著酥餅的長鬆聽到姐姐提起他,一臉的懵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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