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進山?”


    容澤見薛黃英看過來的神色滿是認真,緊繃的情緒倏地放鬆下來,輕輕抿出一抹笑:“好,我們一起進山。”


    “可真好,這麽一小會兒,就賺到六串銅板,姚員外真是財大氣粗,劉管家可真是個好人!”


    薛黃英心裏高興,話就格外多些,來來回回誇姚員外,她瞧著容澤肩上的背簍,銀錢靜靜躺在裏麵,因為走動,偶爾發出一兩聲清脆的碰撞聲,聲音格外悅耳。


    容澤含笑瞧著她,目光時不時在她肩膀上打量,帶著憂色。


    回到家,兩人洗過手臉,薛黃英歡喜的銀錢從背簍裏拿出來,拂了又拂,這可真是她這麽些年,賺的最不費勁的銀錢了。


    看著從灶房端出小半盆水走出來的容澤,眉眼喜意更盛,隻覺容澤真是她的福星。


    今兒是倆人成婚後第一次趕集,就有這個意外之財。


    “隨我回房一趟!”容澤端著木盆,率先走進了屋裏。


    薛黃英抬頭瞅一眼天色,午時已過,日光高懸,離洗腳睡覺還早得很,這麽早回房幹嘛。


    她抱著銅板,隨著容澤的步伐,一道去了東屋。


    “坐那兒別動!”容澤一指窗欞處的竹椅,道。


    薛黃英依言坐在了窗欞下的木桌旁,木盆正放在桌子上,她同樣把銅板也放在了桌子上,靜靜瞅著容澤,看他究竟要做何。


    容澤找出一塊幹淨的布巾,微紅著臉一步步從炕櫃旁走來,立在薛黃英身前。


    俯身對上薛黃英清澈疑惑的眸子,臉色更紅,錯開對視,音調輕輕:“我想看看你肩膀有無受傷!”


    那麽重的石塊,她一人扛兩根大腿粗細的木棍,也沒墊個東西用做防護,許是不適,一路上,好幾次她都轉動胳膊,伸展手臂,或者微晃肩膀。


    薛黃英微微一愣,這人擺開這麽大陣仗,竟是為了看她肩膀上有無受傷。


    心頭熱意緩緩流過,薛黃英隻覺原本尚算舒坦的肩膀,突然有些發熱刺痛!


    她心裏有些懊惱,原本她撐一撐,待睡上一夜,就該好的差不多,被容澤這麽小題大做,她隻覺得,這會兒她肩膀又酸又漲,起碼得歇息三天。


    容澤把布巾在水裏浸濕擰幹,見人遲遲沒有動作,又等上幾息,見薛黃英一隻手擱在肩膀上輕輕按壓,卻沒下一步動作。


    “讓我看看!”他越發著急,隻當她傷的有些重,不欲讓他看見。


    想也沒想的,他忙移開薛黃英覆在肩頭的手,修長手指把領口的衣裳輕輕往外一拉,細膩圓潤的肩膀驀地映入眸中。


    他輕舒一口氣,還好沒有破潰,隻些微有些紅腫,他把擰幹的布巾輕輕覆上去,慢慢擦拭。


    冰涼的布巾貼上皮膚的瞬間,薛黃英被激的抖了一下。


    “冷!”


    “不,不冷!”


    薛黃英肩膀輕顫,容澤手頓了一頓,動作越發的輕柔小心。


    “好了嗎!”薛黃英隻覺肩膀發癢,容澤的手指仿佛帶著電,不小心碰到她皮膚的瞬間,她隻覺那麻意,從肩頭一下竄到心底,酥麻滋味難以抵抗,隻覺分外難熬。


    她悄悄挪挪身子,在容澤換第三次布巾時,忙一把把衣裳拉上,把另一邊肩膀的衣裳扯開。


    迎著容澤疑惑的眉眼,紅著臉支支吾吾道:“這邊肩膀我覺得已經好了,把這邊也處理一下!”


    說完,她就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她有手啊,明明自己也可以幹的,就是擦拭幾遍,多簡單的事兒,為啥非要整的好像她手折了一般。


    還不等她開口要布巾,容澤修長的手指已經帶著濕涼的布巾覆在了肩頭。


    “嘶!”酥麻感再次襲來,薛黃英閉上眼睛,算了,趕緊擦完,快些結束吧!


    片刻後,容澤道:“好了,你歇會兒,午飯我來做!”


    “嗯。”薛黃英臉色紅紅,睜開的眸子水光瀲灩,瞧的容澤也是臉色一紅,一下就想起方才手底眼中的細膩肌膚,呐呐兩聲,忙端著木盆走了出去。


    一直到吃完午飯,薛黃英仍是臉色紅紅,容澤收碗筷時,不放心,摸摸她額頭,發覺不熱,才略略安心。


    待看到麵前人通紅的臉,不由喃喃:“奇怪,額頭不熱啊,怎臉上這般燙!”


    薛黃英見容澤的手又要伸來,快速從桌邊跳開:“我好著呢,你去洗碗吧,我把明兒進山的裝備收整一番!”


    山裏大家夥很多,他們這次上山目標是獵到大家夥,山裏的野物不是後院種的菜蔬,一拔一個準,都是長腿的玩意,可不是站著不動由著他們打。


    她找來替換的弓弦,挑著結實的,多拉了幾股弦,細心換上。


    想了想,又把剩餘的都帶上,留作備用。


    深山裏不止有野豬,豺狼虎豹該是一個不缺,小心起見,長柄利器也得帶上。


    她區區凡胎,可不敢和凶獸肉搏。


    一下午功夫,她就在改製家裏的裁麥刀和斧頭等利器,誓要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金烏西墜,餘暉斜向院中,小院裏一片橘紅,薛黃英安靜在院裏擺弄著她打獵用到的工具。


    容澤身在灶間,一張又一張金黃酥軟的餅子烙出來,滿園都是油香麥香。


    容澤烙好最後一張烙餅,出門瞅一眼在雞圈啄食的雞鴨們,道:“咱們這要進山幾天,家裏的雞鴨和豬崽怎麽辦!”


    薛黃英手裏一頓,幾息後,道:“隻能讓趙家嬸子幫著照看兩日了!”


    趙家嬸子就是趙大海的婆娘吳氏,兩家住的近,吳氏待人也和氣慈愛,聽說是她,容澤也放心。


    “嗯,洗手吃飯吧,我再炒個鹹菜就差不多了!”容澤又進了灶房,片刻後,鹹菜的香味傳來,隱隱的,還飄著辣!


    今兒的鹹菜放了野山椒,薛黃英鼻翼翕動,浮動在空氣中的酸辣味兒,聞著就開胃,默默的,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二合麵的蔥油餅外焦裏酥,蔥香與麥香混合,另有雜糧的韌勁,餅子烙的層疊分明,配上酸辣開胃的小菜,真是十分的下飯,


    巴掌大的餅子,薛黃英吃了五個,容澤吃了仨,二人每人又喝一碗蔬菜湯,隻覺十分的滿足。


    果然,還是兩個人吃飯,飯食才香。


    吃過飯,容澤負責留家刷碗洗鍋,喂食小豬和雞鴨。


    薛黃英拎一包辦喜宴時買的瓜子,又拿幾張烙餅放碗裏,就去了趙大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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