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一時間無法反應。她保持安靜,直到她唯一能聽到的就是他的心跳聲,狂野而沒有節奏。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聲音。


    “我們走吧?” 於震故意反駁自己之前的話問道。他以為她可能沒有聽到他把她抱得那麽緊,但她臉上寫滿的驚訝卻表明事實並非如此。


    “對、對了,商人在城裏。”李雪月結結巴巴地說,避免與他目光接觸。


    李雪月知道自己需要先理清自己的感情,然後再用傻話回應。它已經趕走了一個人。她不耐煩了嗎?她是否貪婪地想要最純粹的愛和奉獻?


    “據說大部分都是漢間人,我父親允許無邑和我們進行貿易。”於震告訴她,關於他留下的吊墜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對他來說很重要,並且可以讓他訪問幾乎任何他喜歡的地方。他希望她能好好珍惜它,並妥善保管它。


    “反之亦然。”李雪月跟著他出了自己的家門,替他總結道。她很驚訝他這麽快就知道了這棟房子的複雜布局。他來過這裏多少次了?一次?兩次?她不知道。


    “喂,你昨天怎麽來莊園了?” 李雪月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問道。


    “你記得。” 於震低頭對她微笑,他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刺眼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發出燦爛的光芒。


    “我以為是夢……”李雪月的聲音漸漸減弱。“你不小心落下了東西。”


    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等你再來的時候,我會把它還給你。”她結結巴巴地說。


    “武夷是有傳統的不是嗎?雖然我覺得很蠢,但我想你可能會喜歡遵循它。”於震說道,拉著她朝著熱鬧的京城中心的長長的方向走去。


    “我們不坐馬車嗎?” 李雪月問道,目光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上。


    李雪月並沒有意識到,從她的房間走到門口,他們一直手牽著手。旋即,她環顧四周,發現隨行的人都是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他的仆人和守衛穿著不同的衣服,而且身上明顯展示著武器,很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她毫不懷疑他們的深色衣服下麵還藏著更多的東西。


    “我可以給你提供別的東西讓你騎。”


    “嚴肅點!” 她嘶嘶地說,她的眼睛因他無恥的暗示而睜大。


    於真厚顏無恥地對她笑了笑,然後將兩根手指並攏,吹起了口哨。她的眉頭困惑地皺在一起,一分鍾後,她聽到了——雷鳴般的馬蹄聲,迅速而穩定,向她奔來。她原以為會有一堆馬,但隻有一匹。那是烤栗子的可愛顏色。


    “我們騎著我的馬。你在想什麽?” 他一臉嚴肅地問她。


    她張開又閉上嘴,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我以為我們不會騎任何東西去鎮上,而是步行去那裏。這就是為什麽,我呃,說,要認真對待你的計劃。”


    “正確的。” 於真一臉疑惑地點點頭。


    “我們、我們跳上去吧。”


    於珍聽她這句話的雙關語,眼睛裏閃爍著光芒。她定定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指出。但從字麵上看,他是這裏更大的人,並且更想激怒她。“你先。”


    李雪月翻了個白眼,踱到了麵前的巨獸麵前。


    “等等,我忘了。女士們需要凳子來幫忙。” 於震擺擺手,示意下人去找。


    “不需要。” 李雪月鬆開手,站在馬頭一側。她輕輕拍了拍它的側臉,當它放心地哼了一聲時,她把這當作是一個邀請。


    “你確定嗎?她很高,我第一次需要幫助——”


    李雪月動作流暢、自信,輕而易舉地跳上了馬。就好像她騎它的時間比他長。


    於震驚訝地連忙眨眼。“小李子你這個叛徒!” 想起第一次遇到這匹野馬的情景,他在心裏咒罵道。小栗子是一匹令人討厭的馬,連續幾個星期都不讓他騎她,直到贏得信任。小栗子經過一番訓練,苦苦哀求,甚至請客賄賂,才讓於珍騎到了自己的背上。


    “她、她平時沒這麽好,你知道的。你隻是運氣好而已。小心,下次她不會放你上來了。”於震警告她,走近他的馬,馬卻哼了一聲,後退了。


    “小栗子,你簡直就是性別歧視!” 他呻吟著,伸手去抓自己的馬,卻又被拒絕了。


    “或者它可能不喜歡兩個人騎在上麵。” 李雪月冷笑一聲。“或者它不喜歡它無能的主人。”


    “我會讓你知道,她無可否認地對我忠誠,並且愛我到骨子裏。” 於珍哼了一聲,正要拍馬,卻被她跺腳抗議。


    “她當然知道。” 李雪月竊笑一聲,伸手撫摸馬匹。“好姑娘。”


    “那是我的工作。” 他皺起眉頭,交叉雙臂,就像一個痛苦的失敗者。


    “看起來不像,”她反駁道。


    “好吧,今天隻是你的幸運日,”他嘀咕道。


    “當然,”她說。


    “討論就到此為止,”他麵無表情地說。


    “好的。”


    “太好了,”他說。


    “驚人的。”


    “極好的。” 她翻了個白眼。


    “精彩的。”


    “出色的!”


    “你知道,我可以做一整天,”於珍評論道,眼睛盯著他的馬,馬隻隻是用鼻子哼了一聲作為回答,並甩動尾巴。


    “哇哦,可憐的你。” 李雪月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跳下馬去。他眯著眼睛看著她,深情地撫摸著小栗子的側臉。


    “你的昵稱真可愛,”她告訴馬。


    於震滿意地笑了,得意地揚著下巴。“我知道-”


    “太糟糕了,你無能的主人沒有創造力,並以你的毛皮塗層看起來像的堅果命名你[1]。”


    “我的能力很強。”於震咬牙切齒,目光因她的冷嘲熱諷而變得銳利。


    “而且他喜歡自言自語。可憐的家夥,你受苦了。” 李雪月同情地把手放在胸前,點點頭,似乎聽懂了小栗子的哼哼聲。


    李雪月一聲慘叫,一雙肌肉發達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將她舉到了空中。


    “你在幹什麽?” 非常注意他們的公眾聲譽!


    於珍將她安置在離馬數尺遠的地方。


    李雪月看到他臉上微微撅起的嘴和一副失敗者的悶悶不樂的表情,眨了眨眼。她輕笑一聲,俯身捏住他的臉頰。


    “哎呀,終於輸給我了,是不是有人生氣了?”


    “至少你有禮貌地說‘終於’了,”他咕噥道,引得她咯咯地笑了一聲。


    他可以發誓他的心髒異常跳動。胃裏有一種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覺,這是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感覺。


    “我這麽說隻是為了拯救你受傷的自尊。”


    “沒有受傷。”他低聲說道,雙臂鬆鬆地摟在她身後。“我隻是用我的戲弄來憐憫你而已。”


    “這讓你高興嗎?” 她沉思道。


    “你的勝利讓你成功了嗎?” 他反駁道。


    “所以你承認這是一場勝利。” 李雪月對他笑了笑,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於震一時愣住,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直擊心口,他瞪大了眼睛。作為回應,他抓住了她的臉頰,然後用力一拉,小腿被狠狠踢了一腳。


    他咕噥著抗議。“我有一隻貓,踢得比你還用力。”


    “我不想打斷你的腿,指揮官。”


    “哎呀,公主殿下,就別沾沾自喜了。”


    “如果這是事實,那就不是阿諛奉承。”


    於震翻了個白眼,唇角抽搐。“如果這能讓你開心,那當然可以。”


    “確實如此。”


    “那就沒關係了,”他抱怨道。


    李雪月恨不得把臉上的笑容抹掉,但她做不到。她要麽是個瘋子,讓自己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要麽她隻是處於一個……樂觀想法的第一階段。


    而當李雪月看到他的笑容,對她溫柔,對別人溫柔時,她立刻就知道,她並不介意這件事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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