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沒有聽說漢間有使者或外交官來武邑。她可以放心地認為於震確實給了她更多的時間。她很感激他的回應。這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和雙胞胎在一起,即使隻是很短的一段時間。


    “以前家裏充滿了尖叫聲和笑聲。”李雪月大聲驚歎道。


    李雪月很懷念雙胞胎不用工作的日子。搬到京城之前,雙胞胎一直在家陪伴她。


    無論是和文敏一起練劍,還是和晨陽一起看書,和她一起做的一切,她都很享受。還有專門的射箭訓練日,三人都在歡聲笑語中享受這項運動。


    “那些日子……”她的聲音漸漸減弱。


    李雪月喝了一口茶,輕輕歎了口氣。今天下雨了,她應該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但那綿綿細雨卻讓人心曠神怡,她想親自體驗一下。


    李雪月尤其喜歡在涼亭裏,空氣濕潤,卻又柔和。雨水從亭子的圓形屋頂上滴下來,花朵因收集的雨滴的重量而落下。


    “你為什麽躲著我?”


    李雪月皺起眉頭。好了,平靜的下午就這樣過去了。她抬起頭,將注意力從腿上的書本轉移到站在石亭柱子旁的女子身上。藤蔓攀爬在支撐圓頂的大柱子周圍。


    “他們讓我離你遠點。”李雪月翻著一頁書說道。“我想我在這方麵做得很糟糕。”


    李明華懷疑李雪月是不是在演戲,讓大家看看她有多勤奮。不然為什麽這位年輕女子會在露天的亭子裏讀書呢?李雪月就不怕書被淋濕嗎?


    “你今天真安靜。”李雪月又說道。她咬了一口年糕,又喝了一口茶。點心和茶都是公爵夫人準備的,她隻好全部吃完。


    直到茶和嘴裏的年糕混合在一起,李雪月才意識到這茶的味道有多麽奇怪。一起食用時,味道會發生衝突。茶味濃鬱、辛辣,但同時又甜。她想知道裏麵有什麽。


    “我聽到你說父親的物質主義愛情了。”李明華開始說道。她繼續盯著李雪月,靈活的手指又翻了一頁。李雪月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太優雅了。


    李明華覺得她的這個行為很奇怪。白雪月不是在家裏受過虐待嗎?她這樣的禮儀是從哪裏學來的?


    李明華的目光徘徊在李雪月身後的花朵上。難道二皇子說謊了?明花所知道的關於雪月的一切,都來自於二皇子。


    李明華有一種恐懼和畏懼的感覺。他是一個難以捉摸的人。已經好幾天了。


    王晶應該在她逃跑的那天接到她不在的通知,但他卻沒有聯係她。他不能嗎?還是他已經不關心她了?一想到他無聲的憤怒,她就不寒而栗。


    二皇子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尤其是在對待朋友的時候。一旦他們熟悉了,他就會盡一切努力讓他們保持親密關係——即使他們不想再做朋友了。


    “你在看什麽?” 李雪月平靜問道。她覺得沒有必要害怕李明華。這個女孩發起的每一次爭論都失敗了。“我希望她吸取教訓。”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李明華問道。“這很令人毛骨悚然,也很可疑。我聽說你對你認識的每個人都很友善,甚至包括仆人。你認為這會讓你成為聖人嗎?”


    李雪月挑眉。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書本。這是關於漢間發現的不同草藥的。有些可能有毒,有些可能有藥用。


    “在上流社會,言語就是我們的武器,麵具越厚,我們的力量就越強。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感情藏在袖子裏。”李雪月回應道。


    “我是經過慘痛的教訓才知道這一點的。”她說著,抬頭看了明華一眼。“你也應該這麽做。”


    李明華被她的話愣住了。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她出身名門望族,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被原諒。總會有人願意保護她免受傷害。


    李明華始終抑製不住自己的舌頭。她總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她為自己沒有過濾器而感到自豪。說實話比公然撒謊要好。


    “說實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明華說道。“你有爸爸媽媽,還有雙胞胎的保護,為什麽要時刻小心翼翼呢?”


    “我不想和你遭遇同樣的命運。”李雪月淡淡的說道。


    李明華立刻被她的話激怒了。“那是什麽意思?”


    “你的行為和態度,招致了強敵——皇後的仇恨,結果,你被燒死,貶為奴婢,這樣的命運令人心碎,尤其是當你本可以飛得更高的時候。”


    李明華皺起眉頭。“你喜歡高調地說話。這太搞笑了,來自一個過著比仆人生活還糟糕的人。”


    李雪月搖搖頭。“正是因為過著這樣的生活,我才感恩今天所擁有的一切。”


    “哦,你是說和白家的生活嗎?”


    李雪月點頭。“我的過去塑造了我的未來。每一個錯誤都是一個教訓。”


    她凝視著半空的茶杯。她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我以前和你一模一樣,我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尤其是實話,但看看這給我帶來了什麽。即使我從不說謊,我也被狠狠地打了一頓。”


    李明華被她的話深深觸動。他們過著截然相反的生活。一個人過著奢侈的生活,一個人過著艱苦的生活,但李雪月卻克服了困難。


    李明華意識到她的生活沒有任何借口。一切都交給了她,但她不知道如何利用它為自己謀利。她擁有那麽多,卻被濫用了。


    愧疚感威脅著她的生命。它蠶食著她的良心。她移開視線,垂下肩膀。她到底為什麽又討厭李雪月了?是因為她被告知李雪月是她的替代者嗎?


    是因為李雪月當時深受李家寵愛,所以李明華才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嗎?


    難道是因為李家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是因為溫錦凱愛上了她嗎?


    是因為看似錯位的碎片實際上構成了一幅完整的圖畫嗎?


    李明華說不清到底是什麽問題,但內心深處……她知道答案。


    “媽媽做了很多零食。”李雪月最後說道。她覺得他們之間長時間的沉默太令人窒息了。這讓她很難讀懂這本書。


    “我做不完,你為什麽不跟我一起做呢?” 李雪月提議道。


    李明華用身體抱住了柱子。她有太多的悔恨,沒有和李雪月坐下來。“我比她大,但為什麽她比我成熟那麽多?” 她本可以繼續撕裂我……”


    李雪月挑眉。“這並不意味著我會原諒你對我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回來,也許不會。這一切都取決於我們從現在開始的關係。”


    “我……”李明華聲音低了下去。“我隻是…”


    李雪月從書上抬起頭,喝了一小口茶。有什麽難說的?她從來沒有見過明華如此膽怯的一麵。這讓她想起一個努力承認自己錯誤的孩子。


    “隻是……呃,二皇子……”李明華結結巴巴地說。


    李雪月挑眉。


    李明華盯著地板。“我仍然為家人對我缺乏保護而感到痛苦。當我在皇宮裏苦苦掙紮時,我很生氣他們找到了別人。我努力保護他們的安全,但他們仍然過著自己的生活的幸福。”


    “我覺得這不一定是真的。”李雪月低聲說道。“我聽說你失蹤後,媽媽一連鬱悶了好幾天。”


    “真的…?”


    李雪月點頭。“當母親不哭的時候,她隻是無意識地盯著窗外。她的身體在那裏,但她的靈魂和心卻不在。”


    “但是她為什麽要——”


    “你的失蹤讓她徹底崩潰了。每個人的應對方式都不一樣。父親他把這一切都忍住了,不讓這個家庭變得更加沮喪。”


    李雪月將目光轉向了李明華。“雙胞胎肯定也受了傷,他們的反應不一樣,就連晨陽也很想你,有的時候他會突然抱住我,求我不要離開他的身邊。他很害怕失去我,因為他已經失去了一個人。”姐姐。”


    看到雨水從李明華的臉上流下來,李雪月張開了嘴唇。她幾乎要讓她再進去,但又停了下來。那些不是雨滴。他們是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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