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快就過去了。


    李雪月這幾天吃的比自己多了一些,不過,這和她以前能吃多少是沒法比的。


    那天晚上她吃得更多的唯一原因是雙胞胎不停地往她碗裏塞食物。就好像他們在強迫她吃飯一樣。每個人都像鷹一樣看著她,確保她吃得好。


    李雪月隻好全部吃掉。晚餐結束後,她塞給了公爵一張小紙條,由信使鴿子交給韓間。


    “又是平安無事的一天。”進了房間,李雪月自言自語道。她無事可做,隻能等待藥材煮沸。她暗自歎了口氣,知道這杯苦酒實在太難喝了。


    李雪月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了一個抽屜。她拿出醫生要的一小瓶催眠藥,檢查了一下。她確信醫生知道她的計劃。這不是簡單的催眠藥。


    “我隻是希望永遠不要用在別人身上。”李雪月說著,將東西放回了抽屜裏,但別的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於珍的吊墜。它就在她的旁邊。


    李雪月不禁沉思起來。她可以發誓漢建沒有向親人贈送吊墜的傳統,但她認為這樣做的行為仍然很重要。


    李雪月不知道是否有一天,她不得不用玉真的吊墜來保護自己。她希望並祈禱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因為這意味著危險實在太危險了,她無法獨自應對……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還算順利。雪月不知道,她出發去漢間的日子就是明天早上。


    李雪月在自己的房間裏來回踱步。信鴿迷路了嗎?關於推遲回漢間的事情,她還沒有收到於震的任何消息。


    李家的風波終於過去了。今天早上,家人發出命令,要求更新市政廳附近的首都公告牌。


    王室的罪惡行徑被揭露給全國,從虐待仆人到私人資金外流,無一例外。


    於是,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皇位要求就被撤銷了。即使他們想這麽做,也沒有人會支持他們。二皇子本來就病重,四皇子又受重傷,昏迷不醒。


    但這一切,依然沒有讓李雪月安心。


    “我必須去漢間,免得他們出言反對李家登基……但於真還沒有答應我,那該怎麽辦……”她聲音低了下來。


    聽到敲門聲,她停止了踱步。她轉身朝那人喊道:“進來吧。”


    門被下人推開,李沉陽王走了進去。他的注意力直接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雪月,你好像有什麽負擔。”李神陽王注意到雪月的姿勢,說道。


    左臂橫在肚子上,右肘撐在左手上,右手摸著下巴,她在想什麽?她的姿勢讓他想起了晨陽壓力大的時候。


    李雪月放下了雙手。“我隻是擔心,已經好幾天了,都沒有於珍的消息。看來情況已經轉變了,現在我不得不思考我的消息是否成功傳遞了。”


    李沉陽王聽了她的話,哈哈大笑起來。如果他處於她的處境,他也會擔心。


    “他是個小人,你讓他等你的信,他卻慢吞吞地把信鴿送了回來。”李沉陽公說道。


    聽到公爵的話,李雪月直起身子。希望充滿了她。這豈不是說明於震確實有反應了?


    李沉陽王被她的舉動笑得笑開了花。看來她很想見到於珍。他從來沒有在她的眼中看到過如此多的喜悅,除非他們談到於珍。


    “果然如你所料。”李沉陽王說道。他走近她,伸出手,露出掌心裏的一張小羊皮紙。“他終於回複了。”


    “我可以?” 李雪月伸出手指,指著他張開的手掌問道。


    李沉陽公點頭。他發現有趣的是,盡管她和他們一起度過了很多年,但她仍然如此有禮貌。想起當初是什麽原因讓她如此客氣,他的笑容就斂去了幾分。


    李雪月從父親手裏接過紙條。她注意到公爵尊重她的隱私。那張小羊皮紙根本沒有被拆開。她展開它並閱讀了消息。


    “隻是因為你問了。”


    李雪月歪著頭。這是肯定的嗎?還是不?


    “他說什麽?” 李沉陽公問道。


    李雪月舉起紙條讓他看。他眯了眯眼,皺起了眉頭。


    “嗯,回答得含糊其辭,不愧是小孩子。”李沉陽王笑道。“我想我們可以認為這是肯定的。你可以推遲去漢間的時間。”


    “真的嗎?” 李雪月小聲喘著氣問道。那豈不是意味著她要親眼目睹李沉陽公加冕為武夷新皇帝?


    李沉陽公點頭。“就算漢間的大臣們反對,我也隻會怪罪他們的太子愚蠢的反應。”


    看著父親對於珍的微妙攻擊,李雪月笑了。就讓她的父親有膽量侮辱一個太子吧。“什麽時候加冕?”


    “很快,不到一周的時間。”李沉陽王回答道。“你媽媽為你定做了當天穿的衣服。你婚禮用的群誇[1]也已經訂好了。”


    李雪月被他的話臉紅了。一切已經分崩離析的東西正在各就各位。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年裏發生了多少事情。光是結婚的想法對她來說就太超現實了。


    “親愛的,你做得很好。”李沉陽公深情地說道。他萬萬沒想到,家裏最小的孩子竟然是第一個結婚的。


    “謝謝……”李雪月怯生生的回應。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讚美。


    “雪月,你讓我感到非常自豪。”李沉陽王補充道。“我期待你能做出偉大的事情。”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父親。”


    “你從來沒有,也永遠不會。”李沉陽公說道。他將一隻充滿愛意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別讓我們失望了。無論漢間發生什麽事,李家都會站在你這邊。”


    李雪月不知道公爵知道她的心情。他怎麽知道她害怕讓這個給予她一切的家庭失望,而她卻沒有什麽可以回報?


    “就算罪孽足夠染紅你的袖子,李家也不會介意。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會永遠保護你。如果有人敢捉弄你,那就確保你讓他們成為鎮上的笑柄。”


    聽到這句話,李雪月張開了嘴唇。他允許她行動嗎?還是他在暗示未來會很危險?她認為兩者都是。


    “但這並不意味著你不應該考慮我們的姓氏。毫無疑問,我知道你會考慮的。所以,我並不擔心你的行為。你一直是一個聰明的小姐。”李公沉陽補充道。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李沉陽王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珍惜她的。


    是他在森林裏發現她殘破不堪的屍體的時候嗎?這是他第一次看她嗎?是不是他向窗外望去看到她在教雙胞胎的時候?


    她在李家不知不覺中做了這麽多。


    如果說有一件事是他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李雪月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相信她永遠不會這樣做,至少這輩子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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