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知道,這是一場必敗的戰鬥。隨行的最多隻有二十名訓練有素的士兵。


    沒有人預料到他們會在這條路上遭到襲擊,因為他們避開了搶劫多發的主要道路。


    她不確定地環顧四周。她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強盜。


    “上馬吧,女士,”一名士兵說道,士兵們開始緩慢地後退。他們擺出防禦姿態,圍住了中間的馬車。


    士兵們小心翼翼地隱瞞了她的頭銜。如果強盜們發現她是公主,那麽一切都會以綁架的形式爆發。


    “你那裏的女人多漂亮啊,”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評論道。“哦嗬,看看那冰冷的眼神。這樣的女人在床上尖叫得最響。”


    強盜們中爆發出粗俗的笑聲。嘲諷的聲音響徹整個森林。


    李雪月的胃裏翻騰著難受的感覺。她的嘴唇彎成厭惡的咆哮。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部,感謝掛在臀部的匕首。她希望這是一把劍,就像士兵們攜帶的劍一樣。她把它忘在車廂裏了。


    “你要是乖乖跟我們走,我們就饒了你們幾個人,讓他們夾著尾巴跑回來。”一名強盜冷笑道。


    李雪月眯起眼睛。她伸手去拿放在臀部的小刀,這引起了又一陣病態的笑聲。


    “我們已經有了答案。”另一名強盜說道。


    “抓住他們,”第一個小偷要求道。


    就這樣,一場血戰爆發了。


    李雪月嚴重低估了森林裏的人數。她有信心,這些訓練有素的宮兵,憑一己之力,至少能幹掉兩三個人。誰能想到,這裏已經擠滿了人?


    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有人掐住了她的腰,強行將她拎上了馬。“你是做什麽的-”


    “抱歉,女士,”士兵低聲說道。他抬起頭,用眼神祈求。“請注意安全。”


    李雪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胡說什麽啊,我要戰鬥——!」當士兵粗暴地拍打黑月的後腿時,她倒吸了一口氣。馬激動地抬起前腿。


    “黑月,不!” 當黑月向前傾斜時,她叫道。有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士兵們與土匪發生衝突,隨後發生了一場激烈的鬥毆。


    李雪月必須有所行動,否則黑月就會直接投入戰鬥。他會在這個過程中讓自己受傷。無奈之下,她鬆開馬韁繩,抬起下身,示意黑月跳下去。


    當一道陰影籠罩在他們身上時,附近的強盜們都吃了一驚。他們抬頭一看,令他們震驚的是,一匹巨大的馬躍到了他們的頭頂上方。


    “抓住她!” 一個聲音問道。“她會賣高價的!”


    黑月沒有給他們機會。當他的蹄子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他就瘋狂地衝了過去。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地形減慢了他的速度,但當他敏銳的耳朵聽到接近的腳步聲時,他加快了步伐。


    “對不起……”李雪月閉著眼睛,低聲說道,無法忍受自己的士兵被殘酷屠殺的景象。在整個旅程中,她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李雪月為失去的生命哭泣。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


    “這一定就是仆人所說的小鎮。”黑月跑出森林後,李雪月輕聲說道。不遠處,她注意到了一座小鎮。她路過一個小牌子,上麵寫著這個小鎮的名字:繁榮村。


    李雪月很看好這裏。這麽可愛的小名字,還能有什麽問題呢?事實證明——一切都可能出錯。


    當她騎馬穿過村莊時,她的心充滿了恐懼。


    視線裏沒有一個人。無論她走到哪裏,漆黑、空洞的眼睛都跟著她。它縈繞在她和馬身上。


    李雪月對這座小鎮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看起來很不安全,但夜幕很快就要降臨了,她需要一個地方睡覺。她放眼望去,這個小鎮到處都是貧困。


    “噢,親愛的,”她低聲說道。


    連小孩子都沒有力氣到處亂跑。他們坐在吱吱作響的門外,眼神饑渴。當她與其中一個孩子目光接觸時,她的心猛地一跳。他的手中握著一根頂端削尖的小棍子,可以作為臨時武器。


    當她觀察周圍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婦女從她們的房子裏出來了。他們用饑渴的眼神看著她,就好像她是一塊肉一樣。


    李雪月這才明白為什麽這裏沒有男人了。男人們都在森林深處。他們像土匪一樣辛苦工作。


    李雪月趕緊向前傾身。


    “我們走吧,”她說。


    黑月開始小跑,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就已經達到了足夠的速度。饑餓的鎮民們發出抗議的呼聲,他們的臉頰凹陷,身體枯瘦。


    “迅速地!” 李雪月吩咐道,黑月的馬蹄轟鳴在地麵上。它的力量足以撼動薄薄的屋頂。


    當她看到小孩子們衝到她麵前,試圖阻止她逃跑時,她倒吸了一口氣。


    “跳!” 李雪月對黑月驚呼一聲,果然,馬兒躍過了孩子們。


    盡管他們怒目而視,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以確保他們沒有人在此過程中受傷。讓她鬆了口氣的是,他們似乎都沒有感到不安。


    盡管黑月的速度快如閃電,但人們還是追趕著她。


    “好可怕啊……”她低聲說道。


    李雪月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情緒。那是恐懼,夾雜著憐憫和憤怒。


    他們的人已經殺死了她的士兵,並且很可能正在襲擊她的馬車。這還不夠嗎?難道這裏的情況已經糟糕到需要追捕她才能竊取剩餘的利潤了嗎?


    李雪月咬牙切齒,催動黑月前進。她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一次也沒有。她不想讓別人想起孩子們稀疏的頭發、凹陷的臉頰,以及帶著尖叫的嬰兒卻沒有牛奶喂養他們的母親。


    終於,當她進入另一片森林的時候,黑月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那個小鎮真的是韓劍的領地嗎?” 她一邊自問,一邊策馬前行。


    李雪月咽了咽口水。在整個事件發生之前,她已經聽到了士兵們皈依的片段。她已經聚集到足夠多的地方,知道他們已經接近韓間領地的起點,與武夷屏障的盡頭接壤。


    “這樣的城鎮一定還有很多。”李雪月低聲說道。“這個荒蕪的村莊是因為頻繁的戰爭造成的嗎……?”


    想到這裏,李雪月就不寒而栗。她的假設一定是正確的。不然富裕的漢江村怎麽會出現這樣的貧困呢?


    李雪月一直聽說過戰爭的後果。生命的逝去、母親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丈夫與妻子分居、孩子失去父母、城鎮被掠奪、房屋被遺棄等等。


    從紙麵上看,後果很嚴重,但親身體驗後……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李雪月發誓,她將竭盡全力阻止任何可能爆發的戰爭。回頭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她已經決定了自己第一個要在韓間產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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